946.不杀

“我很早以前便隐约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但为之而战的理由,却早已分不清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服输的本性,或许是因为宿世的因缘,也或许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但无论如何,我都已经逃不开自己的宿命,因为我渐渐意识到,它已经融入我的生命之中,而我,亦是因它而生的。”

表面平静如澄澈的湖面,却谁也不知道,在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永远都是暗流奔涌,他习惯将一切藏在心中,即便最亲近的人,也不欲其为之分担,或许终有一天,当一切都结束时,他才会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所爱的每一个人。

……

罗凡就这般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在等待,等待对方的反应。

而对方似乎也在等待,等待他改口的那一刻。

但注定,她要失望了,因为罗凡本就没有说谎,他也并没有改口的打算。

终于,姜皇后沉不住气了,冷冷地盯着罗凡道:“说出你的打算,莫非真要吾动手不成?”

“打算?”罗凡淡淡地笑道,“我的打算便是,杀了姬发,灭了西岐。”

“我现在确信你呙族的身份了。”姜皇后道,“否则仅凭你这一句话,便够死上千遍万遍,也只有呙族之人,才会这般不识好歹!”

“哦?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识好歹了?”罗凡饶有兴致地问道。

只见她眼波流转,眼中尽带疑惑的神光,事实上方才所说的确信,也不过是在试探罗凡而已,但她却没有从罗凡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异状。

若说是人族之人,这心态也太好了,而若说是真灵,却又实在是装得太像了,以至于她心中不得不依旧保持着一份怀疑的态度,因为她实在不太敢相信,人族还会存在这样的强者。

但对她来说,从怀疑到验证,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因此她再次出手了!只见她伸出纤长的玉指,轻轻一点,只见一点雷光,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般,在她指尖绽开。

似乎只是轻轻绽开的一朵小花,却让罗凡倍感压力,罗凡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毁天灭地的雷电力量,被完美地束缚在她指尖的那一个点里,随即如山洪一般凶猛地迸发而出!

罗凡很是怀疑,这样一道雷光,若是对着地面发射,会不会将整个大地射个对穿!

但罗凡却依旧是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那柄古剑,剑色淡青,有些像是青铜剑,但其材质却又比寻常的青铜要光亮些许。

他只出一剑,这一剑毫无花哨,便是一记简简单单的直刺,或许是因为他样貌武勇,所以这一剑也显得有些颇具霸气,他一剑刺在那雷光之上,只见竟是如同热刀切入牛油一般,那豆大的雷光便从中分开来。

“哼!”姜皇后冷哼一声,那被一分为二的两道电光竟是在空中一转,分袭罗凡左右,而并非如想象中的爆发开来。

在他一剑之下,竟然能量没有丝毫紊乱,即便是罗凡,亦不禁有些佩服起对方的掌控能力来,这道雷光在她手中,几乎是如玩具一般随便她怎么玩弄,比姬昌实在是强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我将你擒下来,是不是我手上,又多了一枚重要的筹码?”罗凡淡淡地看了一眼两侧呼啸而来的雷光,笑了笑道,仿佛那根本不是两道能够毁灭一切的雷霆,而是两颗射来的糖豆。

没想到罗凡面对这般威能,依旧风轻云淡,姜皇后不禁怒道:“你可以试试。”

“好。”就在他好字刚出口之时,便见那两道雷光落在罗凡身上,与此同时,一股极为奇异的力量,自罗凡身周蔓延开来,只见那两道雷光,便仿佛两朵绽放的小百花,绽起两朵拳头大的光芒,转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就仿佛两颗石子投入湖面,惊起一点小小的浪花,随即又为湖水抚平。

“试试对吧?”罗凡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道。

姜皇后面色一白,面上已露出惊容:“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圣?”罗凡洒然笑道,“不敢当啊。”

他握着手中剑,轻轻一挥,没有惊天动地的威能,亦没有剑气****,却见姜皇后猛地一惊,慌忙向后退去!

她躲闪得极快,剑锋,几乎是贴着她如雪的鼻尖划过,并没有伤到她分毫,但她额间,却不自主地有一滴汗珠,滑落下来。

见到一击未中,罗凡却也不急,随手又挥出一剑。

这一剑与方才一般,平平无奇,但姜皇后却畏若蛇蝎,唯恐避之不及,那青青的剑锋,似乎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力道,但她似乎连一丝一毫都不愿沾上!

只见她疾步如飞,每一步,都妙至毫巅,但那屡青锋,便仿佛如影随形,她竟始终都摆脱不开!

就在这时,只见罗凡的剑锋一停。

那青色的剑锋,带着一股悦耳的清鸣,归入鞘中。

只见姜皇后眉间,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汗水,沿着她的鼻尖淌下,发出“啪嗒”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见到罗凡收剑,她似乎终于找回一点颜面:“看来你也杀不了我。”

“是啊。”罗凡失笑道,“比姬昌高明不少,看来你的身份倒是不简单。”

姜皇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你知道便好!”

罗凡看着她,微微叹息一声道:“看来我手上的筹码,又重了好几分啊。”

“何意?”

“还不明白么?”罗凡背对着她向来时的路走去,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道,“这朝歌是孤的朝歌,你是孤的皇后,孤就算杀不了你,你又能跑得到哪去?”

“你——!”

他的笑声远远地传来:“看来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

……

罗凡之所以没动她,是因为方才一番试探发现,对方的身法并不适合近距离缠斗,败她或许容易,却没有太大的把握杀她或者擒她,若是让她逃脱,反倒会让她抓住罗凡想杀她的把柄,名正言顺地逃出朝歌。

要知道人族一方虽然处于弱势,但亦有一则天道,可稍稍影响此方世界,姜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却是没有任何理由在罗凡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逃离朝歌,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姜皇后的身份,罗凡只消借“太上天”之手稍加运作,即便对方天道强横,也绝无法掩饰如此纰漏!

其结果便是直面此方天地大道之威,届时,即便是降临之远古真灵,亦只有身死魂消一途。

罗凡离开这处僻静之地,回到龙德殿,便见有侍官来报钱庄运营情况。

如今已是钱庄开展一年之期,除了伙计、掌柜是罗凡自各地招收以外,主要事务一直都是自己来管理,而监管工作,亦是罗凡亲自挑选的侍官与亲卫。

只是这一次汇报,却依旧如往日一般,钱庄冷冷清清,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开设钱庄乃是罗凡推行纸币的第一步,哪知道第一步便受挫如此之重,这一年以来,没有丝毫好转,这也是罗凡为何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原因,因为实在是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罗凡皱着眉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来到殿中。

商容,也就是鲁妙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罗凡问道:“不知首相寻孤何事?”

商容道:“陛下交代之事,老臣大都已经准备妥当,但依旧有些难题,需要大量的人手、财力、资源与时间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