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梦境

关于这些因若陀龙王地震而死的人们，凝哲并没有大发善心，将他们重新恢复的想法。尽管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若陀龙王，其中甚至还有他自己的部分原因，但那些人的确是已经死了，已经以灵魂的姿态来到了这里。他不允许伯恩染指生死，当然也不可能会允许自己染指生死。即便是在自己已然“成神”之后，即便是在他已经掌握【创造】这一权柄之后，即便是在不久之后要面对若陀龙王的时候，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有些东西是不能开头的，因为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所以，尽管他知道这些灵魂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本不该死去，他们本该有一个完整且幸福的家庭，但他依旧没有尝试将他们复生。不过那些人的反应就不一样了。眼见所有的恶鬼消失，有些灵魂骤然发现了自己如今的异样，他们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变得浑浊不堪，原本还尚且属于【人类】范畴的四肢开始变得修长，诡异的形态不断滋生......其中受到影响最浅的人模样还算正常，受到影响最严重的灵魂则是已经不成人样，它们止不住的低声嘶吼，似乎在拼命的压制自己心中的暴戾。见此状况，凝哲只是轻轻挥手，一把木制的椅子凭空出现，随后他坐了下来。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身旁是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昏睡的伯恩，下方是灵魂们聚集的广场。事实上，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维护生死平衡的任务不是他的，而是历代往生堂堂主的，他也相信哪怕没有自己这层关系在，作为当代往生堂堂主的胡桃也能够做到阻止他们。但光暗者不一样，这毕竟是他带进这个世界的种族——虽然就以现在的新情况来看，他们或许原本就是提瓦特大陆的原生种族，只不过在很久之前就灭亡了而已。“剩下的，就让胡桃自己来解决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凝哲用精神力最大程度的隐匿了自己和伯恩的行踪，此刻除非仔细观察，否则就算是重云、北斗这些一开始就知道他在的人也很难发现他的位置。其实到了这个地盘，就算广场上的所有灵魂都恶鬼化，他们也不会是胡桃的对手，更别提这里还有北斗这种强者和重云这种传统驱邪世家的方士了。等等？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进入广场的方向。此事的胡桃已经持着红色大杖神色不爽的走了下去，那三个盗宝团成员已经被打晕绑在了一边，重云和石权在尽全力维护广场上的平衡......北斗呢？发现北斗船长消失后，凝哲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自己的精神力四散开来，完整的彻查着这个区域。然而就是这么一查，他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他没有找到北斗。哪怕以他如今的精神强度和总量都无法搜索到北斗，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一位和他同等级别的存在出手了...尽管生死边界是灵魂往生之地，气息异常复杂，但也拦不住如今的凝哲。所有现世尚存且敢于抛头露面的魔神中，有这个条件且能够瞒过凝哲的人不多，除开某些老怪物，就只有那么几位。可他们......“咳...咳！”忽然，一阵咳嗽声在凝哲的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凝哲的所有思绪。“.......”听到这个声音，凝哲面不改色，只是将精神力缓缓收缩了回来。“你好呀，新晋的神明......”很快，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一次凝哲听得倒是清晰明白，说话的是个小女孩，声音软糯软糯的，但却有着一股温柔，奇怪中透露着合理。“你是谁？”凝哲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神色平静的回应了一句。“不必抱有敌意，我对你没有任何觊觎，只是...有些羡慕你罢了。”那个声音再次开口，音色同样软糯温柔，但语气却有些低沉。“羡慕我？你能够在这个地方找到我，并且还能以这种姿态与我对话...本身你就与我是同一层次的存在，谈何羡慕我？”凝哲自是不信对方这些说辞，尽管对方确实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还有着善意。“因为...”那边似乎在斟酌着语句，足足一分钟后，她才接着开口：“就算是同样的鸟，有的可以翱翔天空，有的也只能待在笼子里呀...”鸟？笼子？也许是这两个关键词的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凝哲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但同时他又有些怀疑：以那位神明如今的状态，她真的能够在生死边界与自己对话么？“你...你是...？”凝哲试探着开口道，尽管有了猜测，但他不敢确定。“...啊，你已经猜到了吗？”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凝哲的想法，那边的声音变得比先前活泼了一些，“不愧是能辩得整个教令院哑口无言的人呢，你的聪明才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唔...那么，草神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呢？”既然对方已经点出了【教令院】这个东西，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了，直接了当的说道：“自从那次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踏上须弥的土地了...至于现在，若非必要我也不会前往须弥。”由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凝哲也只能以官方的视角如此说道。以往的七国，战力保持着相差并不太大的平衡，但此刻的璃月却已然不一样了。在不算上克来蒙斯的情况下，一个国家，有着两个货真价实的神明镇守...消息若是流传了出去，整个大陆或许都会纷杂起来。“不，不，你误会了！”听到凝哲那无比官方的话，那边的草神似乎有些慌张，她连忙开口：“我是说...我很羡慕你，你能够在外翱翔...”“...嗯？”直到现在，凝哲才隐隐发现了不对劲。好像现在的须弥...并非是草神在执政，而是教令院的贤者在治理？想到这里，凝哲似乎明白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那么草神大人，你愿意助璃月一臂之力吗？”“欸？”那边的小草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她想要寻求对方的帮忙，但对方不能无缘无故就来，所以需要一个理由......【偿还人情】无疑是个不错的理由。“唔...”见对方答应了，凝哲倒是沉思了起来。以璃月现在的布局，已是不惧若陀龙王，哪怕没有草神的帮忙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回过神来，草神也不能直接参与，她的神力和身份都不允许她直接对龙王出手。这样的话......凝哲看向广场，胡桃已经持着大杖开始驱赶一些恶鬼化的灵魂，其他的灵魂或是惧怕，或是担忧，已经有了逃跑的趋势。“这样吧。草神大人，你能否编织一个足够美好的梦境，让他们安静下来呢？”凝哲摸着下巴说道。“只是他们吗？好，我可以做到。”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应。“另外还有一件事。”凝哲再次开口，“你知道那位雷属性神之眼的拥有者去哪儿了么？”他说的自然是北斗，但那边的草神估计不知道这个名字。“雷属性神之眼么...我之所以能够跟你取得联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生成了一片茂盛的梦境...那里面有着雷元素的力量，你要找的人可能在那里面。”那边的草神很快便将她得知的情况说了出来。“......”得到答桉，凝哲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草神的权柄是【梦境】，但梦境说到底与精神力相关，而那个出手的人不仅绕过了草神，还绕过了他么？“我找到了，你要去看看吗？”忽然，那边再次传来了声音，草神已经找到了那个梦境的入口。“当然！”凝哲点了点头，不管处于何种理由，他都必须得去。“那好...放松心神，我现在引领你的位置...”在小草神的声音下，凝哲缓缓闭上了眼睛，将精神放空，开始沉入梦境。梦...？对凝哲来说，梦是个好东西，在老头子的影响下，梦是一个能让他恢复精力的地点。但现在，他似乎见识到了梦境残酷的地方。因为当他睁开眼，目之所及...尽是一片尸山血海，而那位北斗船长，此刻就站在那悲剧之前，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