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去

很快,眯眼的老虎也听到了什么,它迅速从水潭里跳了出来,很不情愿地钻进了旁边的林子中。

没一会儿,果然从林子里跑出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修炼象甲功不过两年,此时的张铁已经比同龄之人魁梧许多,看背影还以为是个健壮的汉子。

当然,郝野也修炼了象甲功。力气、防御自然比之前增长不少,但身形却未曾像功法中说得那样变得更加雄壮。

其实自从能化成人形之后,郝野的面貌未曾有过任何变化,与当初完全一样,这让他啧啧称奇。

“咋了,铁子?这么急?”

“几天没见,难道修炼又出了问题?”看到张铁弯腰累得有些气喘,郝野便率先开口。

“郝…郝大哥!不!不好了!”

“你…你被悬赏了!”

“悬赏?!”听了张铁的话,郝野不禁一愣,皱起了眉头。他自忖连这彩霞山都没出过,平时连外人都碰不到,怎么突然就被悬赏了?

不过郝野随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安慰着说道:“呃…铁子你先别急,区区悬赏而已,咱们修行之人怕个鸟甚!”

“而且既然选择悬赏,不就证明了我根本没有暴露行踪,不慌!”

似乎是被郝野的话有所说服,张铁很快也冷静了下来,等到他彻底平复心情,然后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原来刚才张铁正在神手谷里打坐,忽然从谷外来了人。

张铁以为又是七玄门里的病患,于是急忙中断了修炼。不过等他出去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七玄门上头几个长老组织的人手,眼下正拿着画像挨个盘问。来神手谷的自然就是接了长老们命令的弟子。

张铁颇为好奇,不知是谁竟有这般大的能耐,竟然惹得长老们如此兴师动众。

他低头一看那纸上的人像,登时吓了好大一跳,因为那画像上人的眉眼即使不说和郝野一模一样,但也有八九分相像了。

好在随着年龄、阅历和心境的成长,张铁撒谎能力也没那么不堪了,他急忙摇了摇头,连说自己根本没见过此人。

那弟子本就没报什么希望,他知道这神手谷墨大夫的两个弟子年龄都不大,根本没出过七玄门,跟他们师傅一样都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见过这人。

见那弟子转身便走,张铁却急忙喊住了他,问起七玄门上下为何要寻觅此人。

那弟子摇了摇头,说都是上面的命令,他也不知道,不过从其纠结、犹豫的神色来看,这弟子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张铁心中微微一动,笑着说自己就是有些好奇,过些日子想回家一趟,万一碰到也好有所准备。他还拍了拍胸脯,向这弟子保证以后要是有点小伤小病的他张铁一定用最最好的药来治。

这下那弟子再无任何隐瞒,将其所知晓的全都如实相告。

原来门内传闻某位长老酒后说漏了嘴,这悬赏其实和七玄门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姓陆的年轻仙人差人下发的命令。而这个姓陆的仙人好像来自一个叫黄什么谷的仙门。

至于为何悬赏,无人知晓。

不过他还说起,门外所有执行任务的弟子,在外行走的时候也都被要求额外关注此人行踪。

甚至不仅是七玄门,附近的野狼帮乃至更远处的其他帮派,好像都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这还是这弟子认识的一哥们儿从外面执行完任务回来后告诉他的。

听到这里,张铁心里一沉,虽然面色不变但内心大为担忧起来。于是他打发走那人后急忙朝着赤水峰瀑布这里跑来…

“那画像和我很像,铁子你确定么?”郝野一边沉思着一边问道。

“大哥绝对是你,我张铁跟你都这么熟了,还能认错不成?!”

“不过…那画像上的眼神和你不太一样…”张铁忽然想起了什么。

“哪里不一样?”

“呃…怎么说呢,那画像的眼神特别的可怕,给人一种危险无比的感觉,就像一个亡命天涯、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

“大哥你平时都慈眉善目的,比那画像上的亲切多了!”

“哎你别说,我…我好像又觉得那不是大哥你了…”

“毕竟…毕竟你的气质跟那人完全不一样!”

“真奇怪啊…大哥你有亲兄弟没?”张铁越琢磨越觉得有些怪异,难不成那人是大哥的双胞胎兄弟?

“眼神可怕?危险无比?”不知道是不是这最后一句话,终于让郝野回忆起了尘封两年的记忆。

若那画像上的真是自己,那上一次被外人看到面容,还要追溯到两年前的那次彩霞山地下石厅之行。当时郝野的确碰上了一群黄枫谷的人,走之前还对那领头的男子发动了万灵意志。

若真是那人颁布的悬赏令,那画像中无比可怕的眼神就好理解了,毕竟万灵意志会让敌对之人对自己产生某种程度的恐惧心理。

“看来当初我给那小子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不过黄枫谷…”一想到这里,饶是向来镇定的郝野,也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妙的感觉。

毕竟那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弟子,即使在黄枫谷这样的修仙宗门都有可能算得上是个颇有些分量的人物。

“铁子,帮我个忙。”郝野神态肃然地看向张铁。

张铁见状知道事情确实可能有些麻烦,他急忙摆出仔细聆听的姿态:“大哥你说!”

接下来郝野嘴唇微动,开始传起音来。

三天后,一个小雨淅沥的黑夜,站在神手谷谷口的郝野轻轻抖了抖斗笠上聚集的水珠。

他回过头来,最后一次望了望神手谷的药园和旁边不见灯火的屋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舍之意。

“呼——!”没多久,郝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撇了撇嘴,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出一条汁水饱满的药草根茎,叼在嘴里不知滋味地咀嚼着。

“再见了,铁子。”

“再见了,韩立。”

“再见了,药园!”

说罢郝野扭过头去,压了压帽沿,大步地朝山野走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似乎再无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