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饮马

呼!风沙席卷,身处春三月,风中却已然带着浓浓的热意,气浪升腾间,就连远处的日色也被扭曲。叮铃......偶尔有阵阵驼铃声传入魏长生耳中,倒是让这片粗狂的土地有了一丝人气。他从云州城而出,一路向西,耗时三四天,进入了漠州范围。“这漠州据说是万年前有强者于此大战,生生将一州的生机破灭。”看着浩荡沙海,魏长生有些神往,漠州在昌穆国十三州中,疆域排行第三,超出云州四倍不知,也不知何等威力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即便不是,怕也相距不远。他耳朵微动,顺着驼铃声寻去,大约盏茶的功夫,一座小巧的湖泊出现在他眼前,只有亩许方圆,点缀在荒漠中,如同一粒明珠,周围生长着些沙漠中特有的植被,零星的翠意衬托,倒是形成了少见的绿洲。“阿爷,还有多久才到饮马城啊。”绿洲中此时驻扎着一只商队,一个不大的孩童依偎在一位蒙头老者身前,都都囔囔询问着。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水囊灌了口清水润喉,乐呵呵道,“小皮猴子,这才走了四天就忍不住了。”摸着孩童的头顶,毛绒绒的头发有些扎手,老者却浑然不觉一般,望着远处,口中感慨,“饮马城啊,还有两百多里,咱们往西再走上一天就到了,到时候阿叔带你吃城中的大肉锅盔和烤包子......”“这位老丈,叨饶了,不知这饮马城有何来历?”说话间,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老者一愣,回过头,只见一位黑衣少年牵着一匹巨马朝他笑问。老者连忙起身,将身前孩子赶至一旁,显得有些紧张,恭敬道,“老朽漠北,见过这位大人。”魏长生摆了摆手,真气涌出将老者扶起,撇了眼孩童,忽地取出几块云州城的甜品抛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孩童手中。孩童一愣,随即欢呼,“是云片糕!谢过这位大人!”老者微微松了口气,看来眼前人并非那些邪修,他扭头对着孩童呼喊,“去去去,去找你阿叔玩去,不要打扰这位大人。”魏长生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只听老者道,“这位大人,这饮马城又名落日关,本是一座边疆要塞,面积不大。据传,几千年前,此地原为楼兰国。昌穆国率军攻打漠、云、青三州时,两国交战三年,大胜,楼兰灭国。”老者喝了口清水,又道,“大军归来时,曾在此地驻扎,饮马渭河,军中将领使出大神通,改易山河,将城池扩建数十倍,后改名为饮马城,如今边疆成过去,已有千年无战事,倒是繁荣了许多,不少商队,都聚集于此,交流行商。”魏长生点点头,倒是可以去此地休整一番,他正要开口告辞,老者忽然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位大人?不知是否要去饮马城?若是不嫌弃,可否与在下商队一同前往?”“嗯?”魏长生一愣,这人胆子倒是不小,有些不可置否,澹澹道,“听老丈意思,这路上还有些危险?”老者面色微变,没想到此人心思如此机敏,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咬咬牙,躬身一礼,“不瞒大人所说,这饮马城周围存在不少马贼与邪修,不时会掠夺过往商队,马贼还好,只是图财,邪修可是图命。”“呵!”魏长生有些漠然,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澹澹盯着老者。老者低着头,不敢抬起,心中有些悔意,他此番冲动了!几个呼吸后,少年冷漠的声音传入耳边,“我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护送?莫非就因为你讲的一段故事?”老者脸色刹时一白,片刻后,见预想中的一幕并未发生,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气,又是懊恼又是庆幸。半响后,才被一道童声唤醒。“阿爷!”衣角被孩童拉动,老者低头望去,忽地一笑,摇了摇头,俯身将孩童抱起,朝着队伍深处走去......哗啦啦......阵阵水声越来越清晰的传入魏长生耳中,他离开绿洲前行二百里,气候渐渐凉爽了不少,片刻后,一条数丈宽的河道映入眼帘,河道对面,一座占地十余里的小城耸立,城墙十分高大,遍布刀剑痕记,洒满了沧桑感。城中人声鼎沸,不时便有商行从四方赶到此处。收起墨龙驹,踏着一座石桥,魏长生顺着人群渐渐入了城。城中居民衣着服饰与云州有着很大变化,以麻布为主,大都赤裸着胳膊,许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原因,过往之人皮肤明显要黝黑许多。魏长生一入城,就如同黑夜中的照夜清一般,十分显眼。“烤包子!刚出炉的烤包子!肉多皮脆,分量十足,一个顶仨了啊......”“沙枣......刺瓜......沙棘果......新鲜的很嘞,大娘,来二斤?”“油酥!烤肉!香喷喷的烤鱼!瞧一瞧看一看啊......”“百年老店,王氏商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各位客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到的云州丝绸,价格优惠......”......魏长生眉头一挑,怎么走到哪儿都有王氏商行?他倒也没在意,鼻子微嗅,顺着肉糜香气,径直朝着一间食肆走去。食肆不大,一间小铺而已,开在路边,铺中此时坐满了客人,掌厨的老者兼掌柜,跑堂的年轻人,似是爷孙二人,正忙的热火朝天。魏长生扫视一眼,就着铺子外的木桌坐下,头顶被支起了一个布篷,为木桌遮挡住炎炎烈日。“小二哥。”跑堂小伙耳听八方,见有人呼喊,立刻高声回应,“来了!”一路小跑的来到铺外,见一黑衣少年正看着他,肤色白皙,衣着华贵,他脸上勾起大大的笑容,乐呵的擦了擦桌子,笑道,“客观来了,吃点什么?”魏长生点点头,看着铺子外一只大铁锅,锅中散发着浓郁的卤水香气,他指了指铁锅,轻笑道,“有劳小二哥来几斤卤味,再上几个小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