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九十一章 新旧学者冲突

人们初识陈上将,都以为他身材高大,面相憨厚,好打交道,而不加防备。实际上他是文武全行。私塾出身,北洋陆军大学一期毕业,是唐生智,张治中、白崇禧、叶挺等保定系的教官。后来出任军事参议院院长,研究战略问题。是国军早期的五上将之一。

强霖与他打交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现在不北伐了,他也不走了。安徽的事他做主,后任的主席,估计不会再来安徽了。因为后世他北伐去了,换成程天放代理好几年。

老式八仙桌,对面坐着强霖和陈上将两个人,摆着功夫茶。其他人都在边上另外摆两桌,围着主桌边上。就像皇帝摆宴席,现在就是这样。

凯茜、芸英坐一桌,摆在主桌旁边;程天放和高等学堂校长刘文典,坐在另外一边桌上,也陪着主桌。

陈上将一口河北话,说:“强家老弟,你拿走了安庆后面的几个县城,还要打安庆的主意么。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不要顾忌几个先生。我们先谈武的。”

强霖换上前世的北京话,说:“陈上将老兄,你住在安庆城啊,你知道啊。你看看棋盘山清朝的炮台,那能成事么?不成啊。”强霖说着用手虚划了一条线,在程天放桌子上方,说这是长江。然后接着在自己桌子上划了一个圈,说,我们兄弟俩这是安庆城啊。

见陈上将点头,强霖接着说:”我们俩现在就是在这唱空城计。人家真的来了,你往哪里走。对,大家都看两个女生那桌,她们那就是几个县城,从东到西,庐江、桐城、潜江、太湖、宿松、黄梅,就是一条线,就是我们的后方。”

见大家都明白了强霖的意思。强霖继续说道:“我们后面的防线就和我们两个女生一样,没有什么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们红军就来建设。但鄂豫皖特区不是来建设这几个县城的,而是经营一个纵深的基地,主要是大别山区。有了这个基地,上将老兄,你安心的唱空城”。

刘庆典校长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他说;“有了这个基地,还可以增援安庆。谁还敢来,占了安庆容易,但是呆不住。从这个意义上,占了大别山,也就是占了安庆。”他吃惊自己的结论,看看陈上将。

陈上将歪过头,说:“朱先生的看法是对的,安庆本来就不是个能守的地方。当年曾国藩大帅,就是把他当个桥头堡。长毛攻下来了,其实也没有用。山里的湘军大营随时可以杀出来,攻击安庆。长矛必须有足够的兵力,横扫安庆北方,安庆才能稳当”。

强霖接着说:“建设一个地区,还是山区等偏僻的地方,就要有长远打算。长远规划的核心在于民力提升。而民力的提升就在于教育的开发。所以我要开发安庆北方山区的教育。那么安庆就是重要的依托。我准备在安庆投资一家大学”。

程天放首先表示赞同,并问:“你是否已经有了打算,需要什么帮助”。强霖说,这还要细说一下。

强霖继续说道:“安庆没有列入通商口岸,是曾大人的保留下来的,也是仕绅们的意思。但现在安庆反而没有发展好,这是因为通商是个两面刃。还有好的一面是能够带来客源,让人们能够赚到这些人的钱。”

看到刘校长不满意,强霖说:“安庆能够很好的生活,是对相对富裕的人来说。对于来安庆讨生活的人,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所以,我们视野要放开,那么就要考虑安庆的作用。安庆是交通方便的口岸,我们要让安强有能力辐射到后方的县城,乃至山区。”

强霖对陈上将说:“上将老兄,你是安徽的父母官,不是安庆的父母官,你还要考虑整个吴国的情况。你不是要只做几天省主席,估计北伐日子不会太快,你还没有太多的征杀机会。所以要考虑留下些什么。那留下什么呢,赈灾不如教育,修庙不如育人。”

陈上将说:"强家娃儿,你这话我爱听。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赈灾不如教育,修庙不如育人,说的好”。

刘文典现在兼任安徽高级学堂的校长,正在申请为安徽大学,弄得程天放总是替他写报告,催款。

程天放问:“能否与安徽大学一起办”。刘文典也是满脸希望。

强霖说:“安庆老城我不想参与,因为很多人比较喜欢平和的生活。我也很欣赏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方式。但很多人还是基于忠实自己主人的过日子,我是不赞成的。所以我要开发安庆北郊区,在大龙山附近、集贤关附近建设重工业区和大学区,集中开发。”

强霖看了一眼刘校长说,“我是圣约翰大学学生,对传统学校不看好。但是我会找一个学兄来做这件事。学校选址和教师聘任都是由他进行。是否合作,还是要看校长的意思。”

刘校长明白,这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很是失落,就说服陈上将也是陈主席说:“陈主席,新学校对学生的传统思想是一种颠覆,会培养一批不忠不孝的人,仕绅们会反对的。”

凯茜沉不住气说:“你们传统文人就知道这些,说什么先把自己弄好了再去管别人。你说,什么叫先弄好自己,什么时候你可以管制别人”。

刘文典莫名其妙。程天放学贯中西,知道凯茜在说什么。

他现在已经知道强霖为什么非要见陈上将,他这是要越过本省这帮元老大儒。程天放无所谓,只要有经费就好,他不在乎那种教育体制。他要教会孩子们认字。

程天放不动声色,看着两个人斗。还给刘文典讲解,朱小姐的意思是儒家“由己及人”的意思,而西方是博爱天下先,不分远近,亲戚不亲戚。

刘文典听懂了什么意思,大怒。站起来,拍着桌子。说:“你不学无术,儒家是那么解释的么。不好好学经典,胡乱解释。你们真是谣言惑国,洋为中用,这是国体之本。”

强霖不希望吵吵嚷嚷。陈上将水平有限,这些理论他不大听的懂。你在他面前阐述这些,就有些不讲经济效益。

强霖说:“两位争吵都是为了教育,培育人才,大家都好好说。分歧没有那么大,两种体系都是要让大家做正人君子。一个是由己及人,一个是先让学生知道人生命题,直接善待同类。按照道理说是殊途同归。但国学还有一个后遗症。”

强霖让大家先消化一下自己的话,慢慢品了一口当地的毛尖。接着说到:“历史上皇朝总是不希望人们识字,也总是防着文人蛊惑人心。学校总是革命党人的温床。江苏省的钮永健主席在学校严格清查教师,很有成效。”

刘文典一看,直接抨击自己是革命的发源地,脸色更不好看,因为程天放已经提醒过他,学校学生太激进。

刘文典知道后很难办,因为他知道有些人虽然红党不承认他们,但还是在学校里兴风作浪。如果真的抓出一个红党激进派,自己的校长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只好劝走那些人了事。

强霖一看刘文典不吱声,知道这是他的短处,就接着说:“圣约翰大学没有出现过激情过分的学生么?也有。但是他们被学校毫不妥协的开除了。他们另外成立一个学校,叫光华大学,很多人支持这个大学。但我还是不看好这个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