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京营二
两万的兵员还没有来，现有的三万京营也不能闲着，先训练起来，也不再区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统一称京营，以后全部使用火器。调过来三百锦衣卫教导营，已经开展了工作。单调而又高强度的训练让很多人受不了，一些近乎变态的规矩又让人深恶痛绝，被子为啥要叠成豆腐块？头盔，鞋子等为啥要摆放齐整？训练不是站、就是跑，还喊什么一二一？最可气的吃饭前还得唱歌！唱《歌唱祖国》！！“打仗抡刀子上不就行了？做这些有个鸟用？”于是有人不服，说神仙徒有虚名，几个兵油子开始带头公开抵制训练。
教导营的军官担心事情会闹大，正要报告李若琏呢，襄城伯李国桢站出来，取过一个教官的教棍，朝这那些个闹事的士兵一顿乱打，这些人被打的呲牙咧嘴，还不敢跑，连眼睛都不敢瞪一下，人家是伯爷，别看人家年纪不大，一根汗毛就比咱小兵的腰粗。李国桢打完了，教棍还给了教官，就说了一句话：“要么练，要么滚！”然后直接归队了。
滚是肯定不会的，现在京营每天吃的跟以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前一天两顿稀饭，都能照见人影，现在呢，光食堂就建了十来个，每天三顿饭，几十个菜你随便选，想吃多少吃多少，就是不能剩下。每天训练是挺累，架不住吃的好啊，现在谁要是想跑，那才是傻透了。
现在教导营的教官们省心了，有襄城伯这尊大神镇着，没有哪个蛤蟆再敢叫唤，训练的异常顺利。效果一天天的也显现出来。
京营的训练李浩可是投入大笔的钱财，成国公朱纯臣和襄城伯李国珍的家产合在一起几十万两，全部投了进来，崇祯皇帝看着心疼的直抽抽。这还不算，李浩还让人到京城附近所有的村庄都贴告示，发布命令，号召所有农家都养猪、养鸡、养鸭，所有猎人打的猎物，京营全部市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京营内部自己现在也在养殖鸡、鸭、猪、羊，有一个二百多人的饲养大队管理，平时犯错的士兵都取消了体罚，全部派到养殖场干扫猪圈、清鸡粪等脏活计。京营的士兵对养殖场是深恶痛绝，于是在食堂只要见到肉便狠狠的吃，以报当年扫猪圈之仇！
京营的训练走上了正轨，西安的杨鹤也有了回信，两万青壮已经出发，个个家室清白，没有一个当过贼寇。杨鹤感念李浩的搭救和知遇之恩，对于这两万青壮的挑选是格外关注，为了不给李浩造成麻烦，避免被言官们弹劾，凡是参加过流贼的一个也不要，只在流民里面挑选，只要家室清白的，体格健壮的。陕西的流民太多了，即便是这么严格的挑选，几天的功夫，两万青壮就被选齐了，按照李浩的要求，选出来的这些青壮，每人发五两银子安家费，再给二十斤粮食，这对于几天都吃不上饭的流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自己的命不值钱，这些粮食能养活一家子人啊，自己死了都值得。
流民太多，这些青壮的家属虽然得了银子和粮食，没有军队的保护他们肯定留不住，肯定会被抢，都饿的急眼了，才不管你粮食是怎么来的，只要你有就敢抢，谁吃到肚子里才算是谁的，嘴里的都得给你抠出来。青壮们本来还担心呢，没过几天就不担心了，陕西巡抚杨大人把这些家属全部集中到一起，建起一个镇子，还特意起了个名字叫“京营镇”，就被安排在西安城边上，派兵保护。家人的安全有了保证，青壮们也没有了顾虑，放心的跟着官军开往京城。
洪承畴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地域太广，根本顾不过来，于是在李浩的建议下，把山西、陕西划给杨鹤，重新任命杨鹤为三边总督，杨鹤不善于兵事，朝廷召在山西代州的孙传亭辅佐杨鹤，专管军事，杨鹤则专心招抚，杨鹤资历很高，孙传亭并没有什么资历，所以对杨鹤很尊敬，二人相得益彰，配合的十分默契。
李宝林跟着队伍从西安出发，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了，一路上经历过大雨、冰雹、山洪、塌方等各种的危险，每天两顿饭，吃不饱，可总比没有吃的强。家里现在都安顿好了，不用在到处流浪找吃的，也不用再为了一点馍馍拼命打架了，父母也都健在，哥哥宝田在家侍奉，几个月前为了抢吃的，和一群人打架，伤了腿，没有钱医治，落了点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不影响干活，但是没法当兵了。听说自己和这些人都是被派往京城，去哪里无所谓了，爹娘安好，自己这条命就算卖给杨大人了。只是心里放不下自己的小妹，六年前实在没有吃的了，养不活，父母忍痛把她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虽然低贱，只要听话总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也算是一条活路。只是后来听说那个大户人家被流贼给抢了，小妹去了哪里、是生是死也就不知道了，现在全家最牵挂的就是这个小妹了。
到了京城，军营驻地在一条河边，听说那条河叫清河，离着北京德胜门有二十里，离着这么老远就看到了那高大的城墙，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们没有进城，不是不想，而是不让，在城外驻扎下来，营房已经有人给建好了，每个屋子里面二十个人，上下两层的高低床，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人公用一个脸盆，门口有放脸盆的架子，都有编号，对号放就行了。
新来的教官已经分配过来，每一百个人一个教官，先讲了一下营里的规矩和注意的事项，然后带着大家参观整个营房，教官说了，一路上辛苦劳累，五天时间让大家恢复体力，五天内不会有太大的训练量，主要是一些内务和纪律学习。到了饭点，教官就带领大家去食堂吃饭。到了食堂都惊呆了，几千人一块吃饭见过，可是没见过这么吃饭的，几十个菜，粥、汤、饼子各种各样，拿个木盘子，想吃啥就点啥，教官说了，能吃多少就点多少，点了就得吃完，要是剩下了饭菜被督察官抓到，就得挨罚。一排排的桌子坐满了人，教官说哪里有空位你就去哪儿，不要管旁边的是谁，坐下吃你的就行了。打饭额师傅穿着白围裙，带着白帽子，跟穿孝一样，好多人都看不习惯。看不惯就算了，伙夫们自己都觉着别扭，可又不敢不穿，神仙出的主意，旁边就由带着红袖箍的纪律督查官看着呢，谁敢不穿？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李宝林头一次吃上饱饭，而且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肉膘子一点都不嫌腻，吃的太多，撑了，打着饱嗝，以为会被教官骂，结果不但没有骂，教官告诉以后他每个菜少来点，多点几样，换着吃。
吃完了晚饭，天还没黑，舍长通知集合，每个屋都有一名舍长，管理这十九个人。集合完毕围成一大圈，里外几层，要大伙才艺表演！一帮泥腿子，吃都吃不饱，拿会什么才艺？教官说唱歌、练武、杂耍、变戏法都算才艺，这是自我展现时间，只要你会的都可以展现，没人笑话你。
李宝林的教官姓杨，叫杨峰，三十来岁，是个锦衣卫百户，长得精瘦，嗓门大，喊了一会，没人出来，也不恼，知道这些人还放不开，于是自己先唱了，《歌唱祖国》，《少年壮志不言愁》都唱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教他们唱。这样的调子很特别，没有人听过，韵律好，节奏感很强，很能激发人的情绪。杨教官说这是神仙教的，自己唱的不好，要是有机会你们听听神仙府的四位姑娘唱的，那叫一级棒！
这年月人群聚集，最怕的就是传染病，现在人们普遍的都没有讲卫生的习惯，一旦发生传染病，就很难控制。所以还没开春的时候李浩就召集了太医院的御医和京城的所有郎中，分批次的到神仙府接收培训。主要讲解一些消毒、杀菌、防疫等知识，还有清创、缝合等现代的基本的伤口处理方法。同时还在民间招了二百多个女孩子，专门学习护理技术知识，培养成专门的护士。又在京营里面挑选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士兵组成救护队，专门学习战场伤病救护，培训完成之后，分别在京城内外两个京营营地设置了卫生所，分别安排了几个郎中和护士。专门给官兵们看病。
李浩把京营分成了两个部分，两者互不同属。城里的京营为老京营，由原来的京营和勋贵子弟组成，负责守卫内城。
城外的京营为新京营，全部由杨鹤招来的流民青壮组成，派来的教官也都是李浩亲自调教过的锦衣卫教导营老兵，新京营和老京营施行不同的体制，李浩没有同意任何一个勋贵加入新京营，也不同意任何一个官员往里塞人，新京营就作为李浩的直属力量，是一支成分最为单纯的、最容易控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