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凌河绞肉机三
好不容易冲过这片死亡区域，到了土台子的底下，一丈来高的土台子虽然不高，没有梯子也不那么好爬，因为土台的侧面都被拍的很实，很平滑，你要往上爬，都无处着力。
当然了，可以用刀来挖出台阶，这样往上走就方便了，事实上有不少人也在这么干。要想攻城，这些土台子必须得拿下来，不然腹背受敌。有人掩护，有人挖台阶，还有人不断的往台子上放箭。台子上的明军也出现了伤亡。
挖好了几个坑，可以垫脚了，有人就要往上爬，结果上面出现了一片刀林，一柄柄明晃晃的刺刀从上面刺下来，爬了一半的汉军旗士兵又被捅了下去。
邓耀先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火枪还能上刺刀？？完全出乎预料！原来用火枪射击的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火枪上居然都装上了一把刀，二尺多长，再加上火枪本来的长度，比一个人都要高出不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要跟人家玩肉搏，你的刀也得够得着人家啊，结果你的刀离着人家还有一大截，就被人家给捅死了，这不欺负人吗？
长枪倒是可以够得着，可以和明军带刺刀的火枪比划比划。可人家也得愿意啊，长枪兵前出，踩着挖出来的小台阶就往上爬，想要和明军对刺。结果台子上后面的明军突然洒下一包包的石灰，石灰洒落，正好落在那些正仰着头往上爬的汉军旗士兵脸上，瞬间就成了白色人种。
“啊~~~~我的眼！！”
惨叫声不断传来，爬到半截的士兵一个个的都滚了下来。邓耀先气的七窍生烟，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上？这还是以前的明军吗？战场上可没有水让他们冲洗眼睛，他们的眼睛能不能保住只能听天由命了。
趁着敌人退下去的功夫，台子上的明军又扔下数十个木柄的手榴弹，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瞬间台子下面又死伤一片。这玩意儿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容易制造啊，成本低的令人发指，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十来个。
现在已经没有箭矢射到上面来了，凡是能够得着台子的弓箭手都被火枪点了名。土台之上，校尉王金良高兴的不得了：“京城的那个神仙的招数，损是损了点儿，非常实用。神仙制造的这些器具，千奇百怪的，以前都没有见过，效果非常好，打得远，威力大，还不费劲儿！虽然也被敌人射死了十几个兄弟，但是这高台安然无恙。两个高台之间的距离也就二百步左右，两个高台的炸药包弹射器完全可以覆盖这片区域。
即便有人冲过去，进到城里，也不用担心，城里的骑兵早就等着他们。这些汉军都是步兵，对上骑兵是个什么后果，用脚后跟儿都能想到。王金良还知道，在城里，还埋伏这几十门火炮，这个时候这些火炮都没有发射，那一定是再等着鞑子的骑兵。“
炸药包不断的发射、爆炸，火枪也在不断的射击，甚至手榴弹也在台下不断的爆炸，还不到一个时辰，邓耀先的汉军旗就撑不住了，前面开始出现溃逃，一个带两个，两个带一片，兵败如山倒。邓耀先的汉军旗士兵像潮水一样向后退去，无论邓耀先怎么呼喝，怎么砍杀、制止都无济于事。
武英郡王阿济格还在城南带领一千五百的骑兵监视大凌河城，另外也在防备可能出现的明军伏兵。得知邓耀先攻城失败的消息，着实吃惊不小，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没有城墙的城池，这汉军都攻不下来，简直是废物！
一个前去督战的牛录章京向他报告了战况，那些土台子非常邪性，看似不起眼，却诡计百出，着实难打。听完经过，阿济格的脸色才稍好一点，可一听见伤亡数字，又不淡定了，三千多人，这一下就没了！！虽然只是汉人，都是些泥堪，死多少自己都不在乎，可自己手里本来兵就不多，这么损失下去自己能称几天？
求援？他阿济格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连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都打不下来，怎么说都够丢人的，得让自己的那些兄弟叔伯们笑话死。再说了，只是损失了三千汉人就开始求援，阿济格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儿。勇猛的八旗健儿还没出击呢！
阿济格心里也在盘算：“自己兵力实在有限了，八旗骑兵只有五个牛录，汉军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人。可守城的明军就有一万人，而且那个杜文焕在朝鲜还跟八旗正面交锋过，这场仗恐怕不好打。先让汉军旗尽量多的消耗一下明军的实力，最后让骑兵冲一冲，看看这股明军到底如何。”
“让汉军旗整顿兵马，继续攻城，这次他要是敢后退，就地斩首！”阿济格面无表情的下令。
邓耀先接令心里发苦，刚刚攻城失败，又要让去攻城，武英郡真不拿汉人当人看啊，这是要吧我们往死里坑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生着闷气，转身去整顿自己的部队。
邓耀先在准备，杜文焕也在准备。刚刚建虏的一波进攻，自己损失的人并不是很多，五六百人的样子，主要是弓箭杀伤的。但是物资的消耗很大，刚刚他也观察了，这次鞑子的兵力好像不多，更像是仓促间前来的，攻城器械、火炮之类的都没有。如果鞑子的主力前来，准备充分的话，这一波自己可能就完蛋了，毕竟现在连个像样的城墙都还没有。那些土台子松散的要命，一颗炮弹过来，就可能给轰塌了。
好在这次天上还有热气球，能及时的传递消息，在敌人动作之前，就做好应对准备。这次飞艇没有来，总督大人有令，飞艇不要总是下来轰炸，免得把敌人给吓跑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一次性的打垮或者击败敌人，而要把他们长期的粘在这里，长期的消耗他们。至少在这个冬天不能让他们闲着，开始的时候必须得给鞑子一些信心，让他们觉得可以打下来，让他们不断的增兵，以达到消耗的目的。
明明有好的大杀器却不让使用，只能拿人命往里填，这让杜文焕非常郁闷。不过他也明白，神祖爷在朝鲜曾经说过，这两年不要想着一下子就攻灭建虏，大明朝不具备这个实力，这几年的主要任务就是练兵，以练为战或者以战代练，都可以。反正就是要通过不断的训练和建虏作战，再加上大明朝雄厚的财力和物力的支持，打造出一支无敌的强军。神祖爷甚至都计划好了，让全国各地的兵马，都要来辽东和建虏打一打，神祖爷管这个方法叫做轮战制度。
大明朝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只要国内平定了，轮着班的来和建虏打仗，今天关宁军打累了，明天换陕西的秦军来打，陕西军打累了，再换川军来打。反正就是不让建虏休息，生生累死他们，杜文焕想想都替建虏悲哀。
热气球上传来消息，杜文焕赶紧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建虏目前还没有增兵的迹象，驻守海城的阿巴泰目前还没有动静，他手下的五万人马并没有离开营地。杜文焕百思不得其解，按说阿巴泰早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也知道阿济格兵力不够，不可能攻的下大凌河城，为什么还要按兵不动呢？
建虏再一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激烈的多，杜耀先的汉军旗不要命的冲锋。明军终于感受到了较大的压力。有几个台子被攻下，上面的军兵全部战死，明军的防线终于被打开了几个缺口。
眼看敌人要冲进城内，残破的城墙上面，杜文焕下达了骑兵出击的命令，城内的三千骑兵分成数路，向着攻城的建虏冲杀过来。以骑兵冲杀步兵，又是以逸待劳，就好像快刀切黄油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把汉军旗分割城几块，然后几路骑兵来回冲杀，就像数把镰刀一样，不断的收割着汉军旗的生命。
阿济格见明军的骑兵出动，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一千五百骑兵也派了出去，截杀出城的明军骑兵。骑兵作战，满洲八旗占着明显的上风，所以阿济格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但也不担心他的骑兵会出意外，认为这是一场稳赢的战斗。
八旗骑兵出击，迅疾如风，快速的进入战场，截杀明军的骑兵。城内杜文焕见建虏骑兵已经出动，急忙鸣金收兵，让骑兵回撤。骑兵虽然回撤迅速，但还是有一些冲击的比较远的没有回得来，被建虏骑兵追上砍杀。
杜文焕来不及痛苦，又忙下令，隐藏在城内的六十门火炮做好发射准备。六十门火炮沿着西城墙一字排开，里面装的全是散弹，填充碎石、铁屑等，射程不远，但是杀伤面积大。
“预备~~~~放~~！”
“轰~~~”
“轰~~~”
“轰~~~”
“......”
建虏骑兵刚刚冲过土台，火炮营副将大喊一声，手中令旗下落，六十门火炮一齐开火，碎石夹杂这铁屑、钢珠等物，像一阵大风一样，迅疾的向着八旗骑兵笼罩过来。数百骑兵连人带马被瞬间撕碎，跟多的骑兵被击伤，跌落马下，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攻势瞬间就被遏制。
就在建虏骑兵遭受打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城内的明军骑兵再次出击。趁你病，要你命，杜文焕从不客气，大肆砍杀已经被吓傻了的建虏骑兵。
其实用火炮打散弹建虏也遇到过不少，不过往往都是几门，覆盖面也有限。可这次突然出现数十门火炮，打的全是散弹，漫天的碎石铺天盖地，覆盖了全部战场。这样的场面真的头一次见到，这也是大明朝第一次在陆地上大规模集中使用火炮。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也是李浩经常念叨的。以步兵阻击步兵，再以骑兵冲击敌人步兵；火炮打击敌人骑兵，这完全就是田忌赛马的招数，却让建虏吃了大亏。
杜文焕一轮火炮，建虏骑兵损失不少，阿济格见状急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青筋爆出。“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