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枭雄末路
一道道指令从西安传出，通过飞鸽、快马等快速传递到各个地方，整个关中大地都立刻行动起来。各个村寨的民兵在教官的带领下香各个集中点集结，地里的庄家也正在加紧抢收，一片紧张而又有序的场景。
孙传庭已经带着自己的两万人马星夜西进，争取在张献忠回撤之前堵住他的去路，把他留在平原上。
秦良玉带领六万川军早已回到四川，接到杨鹤的飞鸽传书，也是大为震惊。
“好一招金蝉脱壳啊！张献忠果然是一代枭雄，连老身也被蒙在鼓里。居然带着几千残兵，虚晃一枪，向北翻越的莽莽大山，到了关中一带”秦良玉在地图前不住的感慨。
感慨归感慨，秦良玉没有丝毫犹豫，六万大军分成数路，从金牛道、褒斜道、子午道等各条路线向北出川入陕，围剿张献忠。
此时的秦良玉六十多岁，已经连续征战半年由于，早已身心俱疲，他的保健医生担心秦良玉身体会出问题，强烈建议秦良玉不要亲自出征了，但秦良玉哪里肯听？
无奈，四川巡抚刘之勃只能命飞艇，带着秦良玉飞越大山，以省去秦良玉以老迈之躯，遭受翻山越岭之苦。
川军北进的同时，孙传庭和前来增援的马祥麟也没有闲着，从郧阳向北出击，参加围剿张献忠的作战。
这一次张献忠不是在暗处，而是在明处。数千人的部队，在关中平原上很难再隐藏行踪，天上的飞艇早已将他们的位置探查的清清楚楚，不断的向各地通报。
朝廷数路大军正在合围，一旦包围圈形成，张献忠的末日也就到了。孙传庭明白，秦良玉明白、卢象升明白，当然，张献忠也明白。
此时的张献忠心中十分担心，官军肯定早已知晓了自己的位置，此时肯定正在调兵遣将。
可是自己这些部下现在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在大山里缺衣少食已经两三年了，尤其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都要饿死一些人，队伍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忽然发现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么好的房子，这么舒适的生活，自己这些兄弟们真的不想走了。不少人在房子里哇哇大哭，好几年都没住过房子了，哭完了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任谁都叫不醒。
明明知道危险正在临近，可这些弟兄们偏偏喜欢麻醉自己，宁愿相信官军还不知道。不少人都向自己建言：“反正现在周围几十里都没有像样的官军，与其再去大山里面遭罪，还不如在这里多快活几天。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在这里弄个饱死鬼，也比在大山里成了饿死鬼强得多！”
张献忠非常无奈，以前苦惯了，忽然间到了这么舒服的地方，任谁都舍不得。
现在吃得饱，住的好，就没有心思想打仗的事情了，军心散了，就很难在聚起来。
“哎！”张献忠叹了一口气，坐在一张椅子上，唯一在身边的义子刘文秀端来饭菜，上面还有不少白花花的肉片子，要是别人看见了，肯定馋的得口水直流。可张献忠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心中的忧惧与日俱增，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必须得走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张献忠好像是下了决心。
“死也要死在这，谁让老子走，老子就跟他拼命！”张献忠刚刚召集部众商议，外面一群士兵就鼓噪起来。
“这里有吃有喝，还要去哪里？官军来了，打他就是，又不是没有跟他们打过，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几个将领也向张献忠进言道。
“难道你们都忘了咱们是反贼了吗？难道一间房子，几袋子粮食就能让你们丧失了斗志？”张献忠气的浑身发抖。
要在以往，敢跟自己这么叫板儿的，早就被砍了脑袋。可现在不行啊，而且这些都是百战老兵，一个个都是宝贝，轻易杀不得，自己要是开了杀戒，队伍恐怕立刻就散了。
不是没有抓住过这里的百姓，而且还抓了不少。也就奇了怪了，这些百姓无一例外的宁死都不肯造反，就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就连小孩子都这样，宁愿被砍头，也绝不跟自己造反。
这些天，光青壮百姓就杀了一千多人了，那些妇孺老弱自己也不打算留，这些人不能打仗，只能拖累自己，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自然也就全都杀了。
“报大王，南边十五里发现大量官军，正朝着这里赶来！”探子慌慌张张的进来报告。
正在商议的张献忠听完，立刻面目狰狞，满脸的杀气。
“走不了了！”张献忠心里不住的哀叹。
“官军来了多少？”张献忠追问探子。
“很多，足有万人。”
“可见到旗号？”
“没有旗号，不过衣着明显跟之前的官军不一样，应该是本地的官军。”探子回道。
“哦~~看来是孙传庭来了，朝廷围剿义军的几支部队，到现在只有孙传庭还没有与自己交过手。”
张献忠心里暗自思量。
“报大王，天上出现了两个怪物！”又一个士兵进来报告。
“两个？？”张献忠大惊，以前只见过一个，这回怎么有两个了？
原来秦良玉乘坐飞艇先行一步，到西安与杨鹤和孙传庭会面，商议两军协作的事情，顺便也等待自己的大军到来。自己的飞艇就与孙传庭的飞艇联合起来，一起行动。
就在张献忠等人惊讶的望着天上的两个怪物的时候，天上那两个怪物忽然下降，从里面扔出了不少东西，引线上冒着火花，快速的燃烧。
“轰~~轰~~轰~~”那些东西正好落在自己军队的头上，还没有到地面，就接二连三的炸了开来。
张献忠这是第一次遭遇空中轰炸，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张献忠看的目瞪口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轰~~轰~~的爆炸之声，就好像是天神在惩罚自己一样，震撼着每一个人。
地上的士兵早已惊慌失措，有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祈祷，也有人拿着弓箭徒劳的向天上射箭。更多的人则躲开了炸点，聚集在远处无处的观望。就在他们观望的时候，天上那两个东西忽然朝他们飞了过来，又扔出几个东西。
刚刚聚集起来的人们又惊慌失措的四散开来，那些东西落地爆炸，跑的慢的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哪怕离的稍近一点的，也被震的七窍流血，显然是活不了了。
“下面的张献忠和所有的流贼听着，四川秦大帅的八万川军已经入陕，卢象升大人和孙传庭大人也已经合兵一处，你们已经被十万大军包围了，你们这一次将插翅难逃。神祖爷和朝廷有好生之德，希望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立刻束手投降。”天上的一艘飞艇开始向下喊话。
地上的流贼们不懂这是心理战，来瓦解他们军心的。
张献忠听着天上传下来的声音，把眼睛一闭：
“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被十万大军包围，这恐怕不是夸张，秦良玉手里有八万精兵，卢象升手里人数虽然不多，一两万总是有的，孙传庭的秦军至少也得一两万吧。本来自己还指望秦良玉不会这么快入陕，只要秦良玉的川军还没有来，那么自己总有一线生机，现在秦良玉已经入陕了，十万包围六千，自己绝无胜算了。“
其实飞艇上说的十万大军还是保守的，并没有把各村的民兵算在内，陕西各地招抚村寨，在听说了凤翔一带的村庄都被屠光之后，义愤填膺，迅速组织起了数万人，这些人虽然没有上国战场，但是平时也都接受军事训练，这些人要是分散在各个村寨，确实没有多大的战力，一旦他们集合到一起，数万经过严格训练的青壮，那绝对是一直不可小觑的力量。
将近十五万大军像铁桶一样，把张献忠包围在了扶风县一带，每一个方向上的人马都是他们的两三倍，甚至数倍之多。
”猛虎搏兔，亦用全力，绝不可再走漏一人。“这就是秦良玉和杨鹤、孙传庭等人商议的结果，集中全部的力量，将他们重重包围，哪怕他们战力再强，也绝难冲出去。
天上的飞艇还在不断的扔下火药包，对地喊话的大喇叭也在一遍一遍的不停的劝降。已经被炸的晕头转向的张献忠残部，此刻惊惧万分，战意全消。
”这事上天在惩罚自己！“不少人扔掉兵器，万念俱灰的朝着天上叩拜。
流贼被炸的四散奔逃，可是没有跑出太远就被抓住，或者被赶了回来，恐惧就像瘟疫一样蔓延，不断的有人扔掉兵器，跪地投降。
”大势已去！“四周有官军重重包围，天上有飞艇不断的轰炸，张献忠在刘文秀的保护之下，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闭上了眼睛。
找个由头，支开了刘文秀，张献忠拔出佩刀，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拉，锋利的刀刃快速的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大王！！“张献忠仰面倒地，有亲兵赶紧过来将他扶住。
”义父！！“刘文秀听得身后动静，转身一看，大惊失色，过来一把将张献忠抱在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张献忠两眼看着刘文秀，嘴唇微动，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