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深篱落一灯明
万云涯和万天河有意走在最后，距众人有一段距离。临行前，万古青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保护好万小仙。万云涯道：“三哥，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我手中的剑。”
远行的车队，缓缓地驶出万剑山庄。万小仙回头，用力挥手，向所有人告别。
白天过去，黑夜降临。万古云涯命令车队圈成一圈，首尾相顾，分派人手守护，防止有人偷袭。
没有人知道‘夜’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的阴影，一直都在。
稍不小心，黑暗中的死神，就会向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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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云涯没有想到，一路上风平浪静，平安抵达轮台。他一路上故意放浪形骸，引诱‘夜’出手，却一直没有收到效果。
“天河，最近有没有发现‘夜’的踪迹？”
“没有，‘夜’好像突然消失了。”
“数月前，说在西域发现‘夜’的消息，真可靠？”
“可靠。”
“宁可错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万云涯神色冷峻，阴森森说道，“绝不能让‘夜’死灰复燃。此事，天长道长怎么说？”
“师傅说世上无烦事，庸人自扰之。”
“哼，天长这牛鼻子也学会打官腔。”
“四叔，小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没错。”万天河认真考虑自己说话的每一个字，尽可能不出现纰漏，“可是草木皆兵，是不是就有些过？”
“过？”万云涯冷笑道，“丝毫不过，等你见识过‘夜’这个杀手组织的恐怖，就不会心存此念。”
“四叔，‘夜’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毁灭？”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才能攻破。”万云涯说，“当年，我和你爹，还有天长那牛鼻子，为了消灭‘夜’，定下一条计谋。”
“什么计？”
“美人计。”
两人说话之际，走到小酒馆门外，万天河躬身请万云涯入内，笑道：“四叔，今天小侄做东，先请您尝尝正宗的西域羊乳酒。”万云涯不屑一顾，冷笑道：“穷山僻壤，能出什么好酒。好男儿当饮烈酒，烧刀子，闷倒驴，那才叫有血性。”
老板娘笑道：“羊乳酒不喝，你永远不知道好不好啊？就像女人，你没有得到她，就不会知道女人有多好。”
“不错，不错。此言，深得我心。”万云涯春心荡漾，禁不住笑道，“羊乳酒好不好先不谈，老板娘是真的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今晚不知有没有空闲，赏脸喝一杯？”
“死鬼，你想干嘛？”老板娘掩面笑道，“你想灌醉我？”
“你懂得。”万云涯笑道，“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不知道老板娘给不给机会。”
“机会当然有。”老板娘微微一笑，脸上风情万种，勾人心魄，“不知你愿意出多少诚意？”
“诚意？”万云涯心领神会，直言道：“银两多少，不是问题。老板娘，你开价。”
老板娘说：“怕你出不起。”
万云涯走到老板娘身边，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口中低声说道：“老板娘尽管开口，直说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一句话。”
老板娘闪身躲开，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调戏……”
万云涯冷声道：“怕啥？有谁敢出来放个屁？”
“好大的口气。”师傅‘呸’一声，重重吐出一口浓痰，“会使剑，就了不起？”
万云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你想死？”
师傅道：“你可以试试看。”
两人剑拔弩张，隔桌对峙，互不退让。周围万剑山庄弟子听到喝骂，一声唿哨，全都靠拢上来。
“这老头不知道四爷的厉害。”
“寿星上吊，歉命长。”
“揍他。”
萧鑫拦在两人中间，连声道：“有话好说，都别冲动。”
曲德光推开萧鑫，冷冷道：“滚，别碍事。”
萧鑫脚下用力，稳稳站住，随手拔开曲德光的手臂。曲德光猝不及防，推倒一张桌子，险些摔倒在地，口中阴声道：“好小子，想不到有两把刷子。”变掌为拳，当面砸向萧鑫面门。
萧鑫闪身退开，笑道：“刷你妈啊。”
曲德光大怒，抢身上前，飞身就是一脚。萧鑫脚下再退，笑道：“好脚法。啊，万剑山庄的人都这么横吗？”
万小仙心中不悦，快步返回，跺脚道：“四叔，曲大哥，都别打架。”她望向萧鑫，目光如刀，冷声道，“万剑山庄横不横，好像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萧鑫笑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曲德光道：“凭你？”
师傅说：“还有我。”
万天河连连摆手，叫道：“都住手，听我一言。”
“打架出去打，店小，经不住各路大神折腾，赔不起。”老板娘也喊，“胡哑巴。”
“在。”胡哑巴提着菜刀出来，“老板娘，砍哪边？”
“打架的都砍。”老板娘伸出纤纤玉指，在头顶上揉了几圈，叹息道，“真的头痛。”
师傅看到胡哑巴提着菜刀出来，连忙坐下，端起酒壶说：“我喝酒，不打架。”
胡哑巴用刀指向万云涯，问道：“你呢？怎么说？”
万云涯道：“我想试试。”他话音刚落，一把菜刀当头劈落。万去涯脸色大变，转身错步，随手拔剑迎战。两人刀来剑往，杀得难解难分。又战数十回合，万云涯收剑还鞘，退出圈外，说道：“现在的酒馆这么卷吗？一个厨子都厉害的要命？”
胡哑巴道：“无他，切菜，手熟耳。”
万云涯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跑过，打不过，也只能见好就收。
师傅端起酒壶，笑道：“好酒。”
万云涯恨声道：“今天算你运气好。下一次，你不会还有好运。”
“也许是你运气好。”师傅笑道，“我等你。”
“记住你说的话。”万云涯转身离开小酒馆，走出好远，才说，“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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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继续喝酒。
萧鑫问他：“师傅，今天为什么这么冲动？您老人家不是常说，冲动是魔鬼？”
师傅不说话。
老板娘也问：“胡哑巴，你是不是上错酒啦？”
胡哑巴一拍脑袋，叫道：“妈呀，咋给醋端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