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反攻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白靖不信。
魏武卒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如渊如海般深邃,如山如岳般厚重,如火如锋般激昂。不动如山,侵略如火,大盾朝前方一顶,重剑随之砍下,犀利尖锐的破风声呼啸而出,一名黑甲军随之倒地。
魏无忌面带微笑,闲庭信步般朝着前方走去,宛若翩翩公子,不染尘世。手中长剑随意挥出,一道光芒划过,轻易便将面前的黑甲军斩成两半。
黑甲军确实很强大,如果是白起率领的黑甲军,魏无忌绝对不会去选择硬刚,无论输赢,魏武卒都会损失惨重。
但是白靖率领的黑甲军……
百年血仇,国仇家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军魂又如何,我们能够全歼他们一次,就能够全歼他们第二次。兄弟们。杀!”白靖大吼道。
手中重剑猛地朝着前方斩去,意志扭曲现实的恐怖力量落到魏武卒身上,瞬间将其斩杀。
白靖的话不仅仅激励了秦军,更激怒了战场上所有魏军。
魏武卒被全歼,毫无疑问是所有魏军将士的耻辱。
现在白靖不仅把当初的伤口揭开,还要在上面再砍两刀,灭掉现在魏武卒?
这是魏军绝对无法忍受的。
“魏之武卒,一往无前!”魏武卒怒吼着冲了出去,手持重剑将面前的黑甲军砍碎,接着从背后取出弓箭,密集的弓弦声响起,无数火红色的箭矢汇聚成火焰洪流朝着秦军倾泻而去,瞬间覆盖整个黑甲军和开明军团。
“举盾!”白靖歇斯底里大吼道,他感受到箭雨中蕴含的毁灭性的打击。
一面面漆黑的盾牌被举到了头顶,但旁边开明军团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箭雨倾泻而下,瞬间将开明军团淹没。
这一刻,开明军团所有的手段全部失去了意义,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震慑了所有的秦军,却成为了魏军的兴奋剂。
魏军疯狂的朝着敌人扑去,金戈铁马声四起,刀光剑影密布,不管是人是马,所有挡在面前的东西全部要死。
“如果是白起,还有资格这种话。至于你……可以去死了。”魏无忌看了白靖一眼,轻描淡写的了一句,剑光闪过,白靖头颅腾空而起,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魏无忌继续朝前杀去,白靖对于他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卒,他的目标是秦军的主帅魏冉,这个曾经数次包围大梁,给魏国带来无数耻辱的男人。
朱亥嘿嘿一笑,夹着刚刚俘虏的月祁,朝着魏无忌追去。
“放开我,老子和你拼了。”月祁愤怒嘶吼,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被人夹在腋下过。
“聒噪。”朱亥可不是惯着孩子的爹,一拳头砸在月祁脑袋上,月祁脑袋一歪,瞬间不吭声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周站在战车上,兴奋地手舞足蹈,想要和魏无忌分享自己喜悦,见到魏无忌浑身杀气,只能把目标放在侯赢身上。
“撤军吧。”魏冉叹了一口气,这一战损兵折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白白让魏国打出了一个军魂军团,这找谁理去。
好在白起已经前往荥阳,只要能够击败赵国,秦国再派援军,即便魏国多一支军魂军团也扭转不了大局。
“禀穰侯,武安君急报。”这时,一名骑士从远处飞奔而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交给魏冉。
魏冉打开信件一看,瞬间脸色一白,一口鲜血从喉咙中喷出。
“竟然……失败了。”魏冉擦去嘴角的血迹,难以置信的道。
白起在信中详细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乐毅为什么追到半路不追了?
明明只要再追一步,就能将王龁斩于马下,全歼秦军,乐毅却放弃了。
难道乐毅的战场嗅觉已经敏锐到了这种境界?发现了自己的埋伏?
不可能!
白起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为了保密,他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王龁,直到开始决堤才派人通知。
白起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写信告诉魏冉。
然而他都想不明白,魏冉在千里之外,又怎么可能想得明白。
也没有时间给他想了,魏无忌已经杀过来了。
魏冉只能指挥秦军徐徐后退,在黑甲军被重创,关中精甲军半残,开明军团和陇西骑兵几乎团灭的情况下,秦军已经无法阻止有效的力量反扑了。
不过魏冉水平确实很高,撤湍时候不断调动军团,轮流抵挡魏军的进攻。
一旦哪个军团伤亡过大,魏冉就会将其撤回来,派出新的军团抵挡。
魏无忌携大胜之势,率领魏军追击三十里,斩杀俘虏秦军超过三万,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更重要的是,被敌人包围了数月的大梁城,终于解围了。
“回军吧。”魏无忌望着远去的秦军,下令停止追击。
魏军经历大战,又一路追击三十余里,早就精疲力尽了,支撑到现在凭的不过是心中一口信念罢了。
“主君,我夺回了这个,嘿嘿嘿。”这时,朱亥从空中降落下来,肩上扛着一杆粗壮的大旗,赫然是魏冉的帅旗。
“好!好!好!”魏无忌郑重地拍了拍朱亥肩膀,所谓斩将夺旗,夺旗之功与斩将并列,朱亥能够夺得秦军帅旗,绝对是一件大功。
更重要的是,这杆帅旗是近百年来,魏国唯一一次缴获的秦军帅旗,对于整个魏国来,都是一种激励。
“我会禀报大王,论功行赏。”魏无忌道。
“我不要什么封赏,我跟在主君身边就行了。”朱亥摇了摇,无所谓的道。
接受了魏王的封赏,以后就要留在魏国了,但魏无忌早晚是要回赵国的,他肯定要跟在身边,封赏对他来无所谓。
“那好,我们先回大梁。”魏无忌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无奈,他想要趁此机会,将朱亥举荐给兄长,朱亥却像几年前一样,再次拒绝了。
想到赵国孔斌、魏齐都是魏国过去的人才,秦国相国范雎,还有刚刚交手的魏冉,曾经也是魏人,还有离开的范座,拒绝的朱亥,魏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难道魏国就真的留不下人才吗?
如果一个两个人才离开魏国,或许是他们的个人原因。但这么多人才,相继而去,那必然是魏国出现了问题。
回到大梁,魏王大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不由分将魏无忌拉上马车。
“弟弟,你真是我魏国的骄傲。”魏王激动的道,当他得知魏武卒成为军魂军团的时候,兴奋的差点从城头上跳了下来。
一直以来,魏王都有一个大国梦,但残忍的现实一次又一次给予他沉重的打击。
连续的战败让魏王意识到,魏国想要崛起,必须有一支军魂军团作为支撑。
但魏武卒已经没了,无论魏国怎么努力,都没有第二支军魂军团。
直到今,新的魏武卒诞生了,而且战胜了秦国的黑甲军。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都是祖宗庇护魏国,臣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魏无忌抱拳道。
“对了,魏武卒的能力是什么?和以前一样吗?”魏王好奇的问道。
“不一样,曾经的魏武卒已经没了。”魏无忌摇了摇头,军魂军团一旦全军覆没,一个人都不剩,除非像田单那种特殊情况,否则就算吴起来了,也不可能恢复。
“如今魏武卒的能力有两个,基础能力是极致的防御,终极能力是将所有的属性临时提升至与最强的属性相同。也就是,开启终极能力的魏武卒,没有短板。无论是防御,还是力量,攻击,速度,反应,恢复等等,都是极致。缺点就是极为消耗军魂,魏武卒不多的军魂在刚刚一战中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魏无忌能够感觉的到,魏武卒成为军魂的那一刻,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因为魏武卒的终极能力和他的赋很像。
“这么强!”魏王忍不住感慨道。
魏无忌点零头,二代魏武卒的实力丝毫不亚于吴起率领的一代魏武卒,只是消耗的军魂实在是太多了,以魏国的条件,恐怕很难为其积攒足够的军魂。
还有一点魏无忌没有和魏王,二代魏武卒认可的主将是自己,终极能力也只有自己能用,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将魏武卒的军魂独立出来。
也就是,只有魏无忌在的时候,魏武卒才是最强大的,不惧任何一支军魂军团。
如果魏无忌不在……魏武卒就是军魂军团中的地板砖,谁也打不过。
但魏无忌是要回赵国的……
“唉!以后再吧。接下来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把军魂独立出来。”魏无忌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
以前没有军魂军团苦恼,现在有了,还是苦恼,这叫什么个事呀!
“贤弟怎么了?”魏王见魏无忌有些不开心,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没有将秦军主帅留下来,有些遗憾。”魏无忌道。
“能够有此大胜已经很难得了,近一百多年来,我魏国面对秦国,也仅仅取得两次大胜。一次是收复河东,一次就是今。两次都是靠贤弟。”魏王高心道。
回到宫中,魏王大摆宴席,宴请所有大臣,并下令犒赏全军。
酒过三巡之后,魏无忌拍了两下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接着起身道:
“王兄,现在还不是高心时候。荥泽决堤,祸害周围百姓,如今大梁已经解除包围,政令畅通,王兄应该立即派人前往救灾。”
“第二,秦军虽然没有攻入大梁,但大梁周围,以及沿途村庄城镇早已被秦军洗劫一空,庄稼也被烧光了,王兄应该派人安抚,并帮助国人重建家乡。”
“第三,秦军虽然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我们应该组织大军,联合赵国和魏国。将秦军彻底赶入函谷关,甚至打回关中,收回河西之地。”
大梁虽然被围了数月,但魏国并不缺粮,这几年中原年景很好,几乎年年丰收,再加上曲辕犁和水车,亩产比以前高了近一倍。
不仅是魏国,除了东北的燕国情况差一点之外,下各国都不缺粮。
这也是为什么沉寂数年的下会突然燃起战火的原因。
大家有粮了,总想活动活动。
魏国土地是下最好的一块,本来产粮就多,这几年产粮更多。不仅大梁粮草堆积如山,一些大城都堆积了不少粮草。
这也是魏无忌敢继续和秦国打的原因。
有盟友,有粮食,就有底气。
如果没有粮草,即便知道应该乘胜追击,魏国也只能无奈放弃。
魏王这时候正处于无比信任魏无忌的时间段,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开口道,“相国,你亲自前往受灾的地区赈灾,务必安置好所有的百姓。”
“臣明就前往荥泽。”周俯身道。
“少府,你负责安抚被秦军劫掠的国人,帮助他们返回家乡,并提供农具和种子,租借耕牛,让他们尽快恢复生产,若是有家人走散,可以记录下来,由官府帮忙找寻。”魏王道。
夏耕早就过去了,水稻和粟是来不及种了,但是麦完全来得及,只要麦能够种下去,魏国只要给大家提供半年的粮食就够了。
“救急如救火,晚一就多死一人,臣就不等明了,现在就去。”魏羊俯身一礼,转身就急匆匆朝殿外走去,一幅忠君爱民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之前赞同与秦国结盟已经得罪了魏无忌,也让魏王有些不满。好在自己不是许绾,没有暗中投靠秦国,这才让魏王和魏无忌放了自己一马。
想要重新得到重用,获得魏王的信任,只有将这件事办好。
旁边周脸色顿时一僵,本来他的没什么问题,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荥泽又那么远,他就算再勤政,也要等到明再去。
但谁曾想魏羊搞这么一出,双方一对比,就显得他周不是个人,丝毫不拿百姓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