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比试定主从

“应当如此。”黄歇笑着说道，他能听出庞煖话中警告的味道，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楚国干的。

至于是否有另一层含义，黄歇并未在意，赵国很强大，楚国也不弱小，而且两国之间还隔着韩魏两国，赵国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楚国。

“这支赵军很精锐啊。”黄歇指着身后的赵军说道，高大的身躯，健壮的肌肉，雄浑的气息，冰冷的眼神，覆盖全身的甲衣，无一不在宣示这支军团的强大。

即便是楚国，能够装备全身甲的士兵也不多。

除此之外，赵军胯下战马也比楚军的战马更加高大。

不过这一点黄歇倒是没有意外，毕竟楚国的战马还是从赵国买的，赵国肯定会把最好的战马留给自己用。

“你们也可以训练出来，每天给肉吃，一天训练四个时辰以上，最多半年，肯定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像你们楚国骑兵这种，一个打三个不成问题。”庞煖笑着说道。

赵军的待遇是所有国家中待遇最好的不假，但也是所有国家中训练最辛苦的，没有之一。放眼整个天下，能够每天训练四个时辰以上，还要学习一个时辰写字和算数的。

除了赵军，还有哪支军团能做到？

就算是军魂军团都不行。

楚国骑兵在庞煖看来已经很精锐了，至少在楚国，没有骑兵底子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主将绝对是个人物。

不过仅此而已。

无论是训练和指挥骑兵的技巧，还是装备，楚国和赵国都有一定的差距。

如果说这些还有办法弥补，那么兵源和战马，是楚国发展骑兵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兵源上，楚国和赵国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赵国北方三郡，大部分孩子可是从小就学习骑马射箭的，即便比之游牧民族，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楚国绝大部分国人别说从小学习骑马射箭，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骑马。

战马上，楚国和赵国同样有巨大的差距，赵国拥有整个河套，大半个草原，全部都是赵国的马场。楚国战马只能从赵国购买，虽然赵国不至于卖驽马给楚国，但也不可能把上好的战马卖给楚国。

庞煖这话并不是贬低楚军，但是在黄歇听来，却不是滋味，这几年楚国为了训练这些骑兵可是大把大把的往里面砸钱粮，连楚王宫都没钱修。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北上争霸。

现在庞煖却说一个赵军骑兵能打三个楚军骑兵，黄歇怎么可能服气。

至于庞煖所说每天训练四个时辰，还要吃肉，黄歇更是觉得扯淡，这得消耗多少粮草，如果这样，哪个国家还养得起兵。

他就算不知兵，也知道大军不是这么养的。

“要不要比一比？如果赵军赢了，接下来就以赵军为主，我楚国为辅。如果楚军赢了，赵军就要听我楚军安排。”黄歇说道。

如果想要继续合作下去，赵军和楚军是必须要定个主次的。

一开始景阳和黄歇商议，就是借助军威，给庞煖一个下马威，军魂军团不在，步兵面对赵军骑兵又没有威势，所以景阳和黄歇就把楚国骑兵放在了最前面，打算让庞煖见识见识楚国骑兵的厉害。

谁曾想，没唬住庞煖！

“怎么比？”庞煖问道。

“一比三就算了，赵军出两千五百骑兵，我楚军出五千骑兵。以木棍代替武器，点到为止。”黄歇说道。

这样赢了，赵军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庞煖自己说赵军能一打三的。如果输了，楚军也能接受，毕竟楚国骑兵起步晚。

“好。”庞煖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的。

双方抵达大营之后，庞煖径直走到主座，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很快，宴席就摆了上来。

“军中不准饮酒，本将就以茶代酒，敬楚军远道而来，主持大义，讨伐无道。”庞煖笑着端起茶碗，对景阳和黄歇说道。

“多谢将军。”楚军众将纷纷举杯说道。

“军中没有舞女，不如末将为诸位舞剑助兴吧。”项燕起身说道。

众将纷纷叫好。

项燕走到营帐中间，从腰间拔出佩剑，缓缓舞起来。

“这位将军年纪多大？”庞煖看向黄歇。

“不足而立。”黄歇说道。

“楚国骑兵便是他训练出来的？”庞煖问道。

“是他父亲训练的，不过也有他的功劳。”黄歇说道。

“可惜了。”庞煖摇了摇头。

“将军何出此言。”黄歇眉头一皱。

“若是在我赵国，又是一代骑兵名将。楚国耽误了他。”庞煖说道。

项燕闻言，身形顿时一滞，不过旋即便恢复正常，楚国在骑兵上确实没有什么优势，但是赵国同样给不了项燕想要的平台。

项燕早就知道，赵国出了一个李牧，成名比他还要早。即便是他到了赵国，也只能屈居李牧之下，但是在楚国，他却有可能超过李牧。

“呵呵，我倒觉得赵国耽误了将军。”黄歇说道。

庞煖笑而不语。

项燕舞剑结束之后，众人纷纷喝彩。

接着，羌瘣又上去舞了一次刀。

等到宴席结束，已经很晚了，双方各自回到营帐。

“我刚刚和赵军主将庞煖约定好了，五千打赵军两千五，有把握吗？”回到营帐后，黄歇将项燕叫来。

虽然楚军骑兵主将是项培，不过楚王和黄歇都知道项燕的能力要超过其父亲，只是其功劳不足以支撑其成为骑兵主将，所以让项培暂代罢了。

现在楚国已经把项燕当做景阳之后下一代军方领军人物来培养了。

“赵军骑兵确实比我军要强，不过五千打两千五，我军必赢。”项燕无比自信的说道，在整个楚国，同辈之中他还没有遇到一个对手。

如果赵军派出李牧他还有些担心，羌瘣？听都没听过。

“如果赢了，本将给你再记一功，如果输了，之前的功劳减半。”另一边，庞煖也对羌瘣说道。

“将军放心吧，就算一打二，我军也能轻松获胜。”羌瘣同样无比自信。

第二天，两军来到营帐外。

枪头已经卸下去了，只剩下枪杆，落马中箭者为败。

双方分列左右，蓄势待发。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敲响，羌瘣和项燕率领麾下大军同时朝着对方冲去。

楚军的数量是赵军的两倍，迸发出来的气势直接超过赵军，不过赵军丝毫没有畏惧。

他们和秦军打过，和燕军打过，和齐军打过，和匈奴、楼烦、林胡、朐衍打过……楚军几乎是他们见过最弱的骑兵。

即便只是切磋，他们也要赢的干净利落。

“放箭！”羌瘣大喝一声，一边奔袭，一边朝着楚军射箭，黑压压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落到楚军身上之后，立刻爆炸开来，瞬间就有上百名楚军被淘汰。

“可恶。”项燕破口大骂，楚军不善骑射，被赵军抢了先机。

不过双方距离已经接近，接下来就没有弓箭发挥的机会了，望着越来越近的羌瘣，项燕挥枪朝着对方撞去，天空中，火红色战云和淡金色战云也撞在了一起。

“当！”羌瘣挡住项燕一击。

双方都没有过多纠缠的想法，身影迅速交错而过，同时朝着其他士卒攻去。

双方士卒不断落地，而后被护卫的人员及时救起，免得遭受到损伤。从数量上看，楚军落马的数量要远超赵军。

冲锋过后，两军互换场地，互相看着对方。

羌瘣脸上露出笑容，如果楚军的实力只是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锋矢阵！

羌瘣将长枪前指，战阵覆盖全军，全军以羌瘣为尖，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朝着楚军狠狠刺去。

“来的好！”项燕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毫不畏惧的朝着赵军冲去。

数百米的距离眨眼即逝，双方再次交错，羌瘣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但看到楚军倒下的数量仍然要超过赵军，羌瘣稍稍放下心来。

赵军毕竟是天下强军，楚国骑兵组建不过刚刚几年，即便是以多打少，又怎么可能获胜呢。

五个回合之后，羌瘣望着战场上，数量远超己方的楚军，忽然心中一惊，赵军呢？两千五赵军怎么就剩不足一千了？楚军至少还有三千多。

照这样下去，赵军必输无疑。

场外，庞煖脸色早已黑成锅底，堂堂赵军，在骑兵上输给楚军，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也没脸带兵了。

冯去疾眉头紧锁，羌瘣的水平绝对不止这点，赵军的实力也绝对超过楚军，即便是一打二，也应该处于优势，问题只会出现在项燕身上。

“楚军好手段啊，如果我猜的不错，项将军从比试开始，就是使用了天赋吧，应该是干扰，或者压制类天赋。”冯去疾笑着说道。

“不愧是赵军军师。”黄歇赞叹道，却没有暴露项燕天赋的意思。

“这么好的天赋，如果用在战场上，绝对能够阴敌人一把，甚至反败为胜。可惜用在比试之中，而且还是一场必输的比试。”冯去疾摇了摇头，似乎在为楚军的愚蠢感到不解。

“现在赵军只剩下九百多，而我楚军还剩三千。军师说我楚军仍然要输？”景阳脸色一沉，赵军就算再自傲，也不是这么自傲法吧。

“将军不如拭目以待。”冯去疾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额头上的眉毛早已化开，露出和煦的笑容。

赛场上，羌瘣无比愤怒的盯着项燕，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项燕骗了，但是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骗的，明明他一点点看着楚军倒下的，楚军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必要保留了，一打二也好，一打三也罢，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赵军真正的实力。”羌瘣无比认真的说道。

原本他只是将这一场比试当做玩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但是项燕给了他沉重的一巴掌，让羌瘣学会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这一刻，羌瘣的天赋彻底绽放，赤色光芒从羌瘣身体中喷薄而出，瞬间覆盖所有赵军。

羌瘣的天赋只有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时候才能使用，最适合用来反败为胜。

“杀！”羌瘣一马当先，带领赵军朝着楚军杀去，手中长枪挥舞如风，猛地朝项燕砸去。

项燕举枪迎上，“咔嚓！”一声脆响，双方枪杆同时断裂。羌瘣迅速从马袋中取出弯刀，使用刀背朝着项燕砍去。

项燕却愣了一下，直到刀背快砍到胸口，才挥动断裂的枪杆抵挡，身体在恐怖的力量下朝着一旁倒去，身边楚军连忙冲上前，将羌瘣挡住，给项燕争取时间。

兵器断裂、卷刃这种事情，几乎所有老兵都会遇到，各国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不可能多花费一倍的钱，去给所有士兵配备两把武器，国家财政也支持不起。

特别是如果打输了，这些武器被敌方缴获，将来都会用来打自己。

以前赵国也没有办法，后来铜铁富裕之后，就开始逐渐完善这一制度。

赵军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备用的兵器，骑兵除了弓箭、弯刀、长枪之外，还会有短剑。盾兵除了盾牌、重剑，还会装备弩机，让他们也能造成杀伤力，弓箭手除了弓箭还会装备匕首。

赵军即便是兵器断了，也可以自然而然的更换兵器。

但是楚军就不行了。

即便项燕也没有备用兵器，倒是腰上还有一把剑，但这玩意是装饰用的，战场上就算用剑，也是重剑，很少有用长剑作战的，这玩意拔都不好拔。

而且剑如果砍到人是会死的，这是比试，不是真正的战争。

羌瘣的刀有刀背，他的剑没有剑背啊。

羌瘣一手持断枪，一手持刀，左右开工，没有爆发内气，只是依靠蛮力，将面前所有的楚军全部扫下战马。

身后赵军爆发出绝对的力量，长枪一扫，便是一名楚军落地，医护人员连忙奔上来，将楚军救起。

即便赵军已经很克制了，赵军攻击落在楚军身上造成的爆炸依然会让楚军受伤。

对此景阳和黄歇也没办法说什么，这是赵军的天赋能力，你总不能不让赵军不用吧。

本来赵军的数量就只有楚军的一半，如果再让赵军自废一支手臂，楚军就算赢了都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