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赵国的条件

随着秦军的败逃，赵军顺利攻下咸阳，占领这座秦国都城。此时的咸阳城再无昔日的繁华，鳞次栉比的房屋只剩下残垣断壁，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变成了奔流的洪水。无数房屋被冲垮，无家可归的百姓站在路边，畏惧的看着赵军，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赵军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全都杀了。老人们瘫倒在泥泞之中，长期的炎热、潮湿、饥饿，再加上精神的折磨，使得不少老人病倒。他们没有钱财医治，只能听天由命。“廉颇！”赵括沉声说道。“末将在。”廉颇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立刻带人前去堵住泾水堤岸，防止洪水继续冲淹咸阳。”赵括说道。“末将这就去。”廉颇说道，率领麾下玄甲军朝着泾水豁口赶去。“乐乘。”赵括又点了一将，“你立刻带人疏通咸阳到渭水之间河道，尽快泄洪。”“诺。”乐乘也带人离开。“冯去疾、黄石公，你们带领医者救治城中所有生病的百姓，不论年龄大小。”赵括说道。“诺。”冯去疾、黄石公说道。“李斯、韩非，你们组织一部分百姓以工代赈，修建咸阳破损的地方和被洪水冲垮的房屋。”赵括说道。“诺。”李斯、韩非说道。“大王，您是想……”荀子惊讶的看向赵括。“不错，既然咸阳已经被寡人攻下来，那就没有必要还给秦国了。既然是我赵国的，自然要好好重建。”赵括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咸阳为中心的关中，可是少数能够媲美中原的好地方，以前赵国没有机会，如今已经攻下咸阳，怎么可能放弃到嘴边的肥肉。“大王，秦王……”蒙武忍不住说道。“不急，暂时让他先躲几天。”赵括满不在乎的说道，秦国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秦王稷在世，也无力回天，更别说秦王柱了。他想要组织力量和赵军抗衡，就只能光明正大站出来，不可能一直躲着不出来。“大王，抓到了秦国几位公子和王孙，还有秦王的几个妃子。不过秦国太子和王后都跟着秦王跑了。”李牧禀报道。“全部关起来，不要跑了，也不要死了，后面和秦国谈判的时候都有用。”赵括说道。他并没有指望这一战能灭掉秦国，一来，秦国主力虽然没了，但民心仍在，秦王柱随时都能够拉起来数万大军和赵国抗衡。赵国经历一年多的大战，国库打的一干二净，将士们也在等着回家。继续打下去，赵国就要伤筋动骨了。得不偿失。二来，赵国没有那么多人手，吞不下这么大的地盘，还会引起其余四国的觊觎和针对。与其如此，不如留着半死不活的秦国，等到赵国能够腾出来人手再吞并。三日后，赵括收到消息，秦王柱以及部分残军逃到泾阳。正准备率兵北上，秦国派来了使者。“中期先生，好久不见。”赵括笑着说道。这次秦国派出的使者，正是上次的中期。“外臣拜见赵王。”中期无奈的俯身行礼，他是真不想见到赵括，但吕不韦不在秦国，范雎又要主持大局，楼缓、寿烛等人年纪又太老了，只有他适合出使。“给秦使赐座。”赵括挥手说道。“外臣这次来……是代表秦国向赵王求和。”中期这次很直接，没有像上次一样绕弯子。甚至连‘谈和’都没有说，直接说‘求和。’上次出使让他知道，自己的计俩在赵括面前没有任何用，能够说服赵括的，只有利益。“嗯。”赵括点了点头，示意秦使继续。“我秦国愿意向赵国称臣，并将太子送往赵国当质子，并将上郡割让给赵国，将少梁城送给赵王当汤沐邑。”中期咬牙说道。“不够。”赵括平静的说道。这里面除了上郡之外，少梁城勉强算半个条件。前面两个条件在赵括看来没有一点用，赵国的目的不是为了争霸，而是为了统一，称臣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至于质子就更可笑了，其他国家的质子或许会有一点用，秦国的质子有个屁用。当年秦国太子在魏国为质，也没影响秦国斩杀十五万魏军。秦国王孙在赵国为质，也没影响秦国发动长平之战。在国家战略面前，什么儿子孙子，都是政治牺牲品罢了。“再加上陇西……”中期沉声说道。“陇西就不劳秦国费心了，我赵国已经打下来了。”赵括说道，如果陇西没被打下来，他还会动心。现在尼玛秦国拿赵国已经占领的地方割让给赵国，真当他是那些迂腐之辈？争那点面子？“再加上张掖郡。”中期说道。陇西已经被赵国攻占，张掖早晚都是赵国的，以秦国现在的实力不可能保住，还不如当做筹码送给赵国。“张掖郡可以，但是……还不够。”赵括说道。“这是我秦国能够付出的所有代价。”中期沉声说道。这话他并没有说假，除了上面的那些疆域之外，秦国只剩下关中和巴蜀两块地方，巴蜀距离赵国遥远，就算秦国愿意，赵国都不可能愿意。关中是秦国的根本，无论如何秦国都不可能将关中送给赵国。“既然如此，那我赵国凭实力去取。”赵括满不在乎的说道。“此战我秦国虽然大败，但赵国恐怕也不好受吧。赵王如此一意孤行，就不怕楚国和韩魏两国？还是赵王觉得，魏国和韩国永远都不会背叛赵国。”中期说道。“呵呵呵。秦使可以试试，是我赵国先撑不住，还是秦国先撑不住。至于我赵魏韩三国的关系，还不是你能挑拨的。”赵括笑着说道。他当然不相信魏国和韩国对赵国的忠诚，但魏韩两国就算真的攻打赵国，也得有这个能力。赵国经历了一年多大战，魏国和韩国经历的战争时间比赵国还多几个月呢，国内早已空虚，哪来的粮草打仗。“还请赵王直言，我秦国需要付出哪些代价，赵国才肯退兵。”过了好一会儿，中期方才开口。“第一，秦国将咸阳及其周围二十三座城池、泾水以东所有土地、张掖郡割让给我赵国。第二，秦国对赵国开放边境所有关隘和城池，允许赵国商会进出秦国边境，对赵国商会免关税。第三，我赵国一乡百姓因秦国而死，寡人要求秦王下罪己诏，并前往墓前祭拜赵国死者。第四，秦国赔偿我赵国五百万石粮食，五万匹蜀锦。”赵括一一说道。“这不可能！”中期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看向赵括。过去求和顶多是放血，赵括这是直接要秦国的命啊，如果答应赵括的条件，秦国和亡国还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五百万石粮食和五万匹蜀锦，就算把整个秦国榨干了，也凑不出来这么多。乐毅等人也震惊的看着赵括，这些条件赵括之前可没有和他们商量过，他们完全不知道赵括竟然这么狮子大开口。“可不可能，秦使说了不算，秦王说了才算。不如秦使回去问问秦王。”赵括平静的说道，他也没有指望一次就能谈妥。“外臣……告退。”中期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起身告退。“寡人等你三天。”赵括对中期的背影说道。中期浑身一震，继续朝外走去。待中期走后，所有的目光全部汇聚到赵括身上。“秦国恐怕不会答应大王的条件。”荀子苦笑道，赵括提出的要求太狠了，本来秦国这一战之后，只是从一流强国变成二流国家，赵国这一下子让秦国直接掉到三流国家，之后几年都要给赵国还债。“寡人会让秦国答应的。”赵括笑着说道，“李牧。”“末将在。”李牧走到营帐中央，抱拳说道。“率领五万大军北上，包围泾阳，但不要攻打。”赵括说道。“诺。”李牧领了军令，大步朝外面走去。“大王不是说……等秦国三天吗？”荀子瞠目结舌。“是等秦国三天啊，寡人不是让李牧暂时不要攻打吗？”赵括理直气壮的说道。头曼兴奋的看着赵括，今天他又学会了一招。……“先生回来了。”秦王柱期盼的看着中期，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大王，臣有负所托。”中期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开口，赵括提出的条件，随便一个秦国都不可能答应，更不要说四个了。“赵王拒绝谈和？”秦王柱闻言，瞬间面如死灰。“赵王提出了新的条件。”中期说道。“什么条件？”秦王柱眼睛一亮，有条件就好，有条件就说明还有谈的希望。等到中期将赵括的条件说出来之后，秦王柱勃然大怒，一脚将案台踢飞出去，拔出佩剑朝后面架子上砍去，怒吼道：“赵括小儿，欺人太甚！”“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范雎等人连忙拉住秦王柱。“让寡人割让半壁江山，还要让寡人下罪己诏，给那些贱民祭拜。简直欺人太甚！”秦王柱眼眸中怒火熊熊燃烧，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如此羞辱过他。“父王，即便是答应赵国的条件，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我秦国子孙从不畏死，大不了和赵国鱼死网破。儿臣愿为先锋。”子楚走到秦王柱面前，郑重的说道。在赵国为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局势会变化的如此之快，自己竟然有机会回到秦国，成为嗣子，甚至太子。更没有想过，蒸蒸日上的秦国会衰败的如此之快，赵国竟然大败秦国，取代秦国，成为天下霸主。范雎也是无比后悔，若是知道事情会这样，当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用反间计，让赵王把主帅从廉颇换成赵括。“大王，太子，不可。”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看到来人，秦王柱和子楚眼睛一亮，“少府！”“大王，太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昔日燕国被齐国灭国，仍然能够恢复国祚。齐国仅剩两城，却能退燕。只要我秦国还在，大王和太子还在，总能等到机会。若是大王和太子没了，秦国覆灭，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吕不韦快速说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必须打消子楚拼命的想法。秦国拼不过赵国，或许临死前能够从赵国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但付出的却是整个秦国！“楚国怎么说？能否救我秦国？”秦王柱抓住子楚，急声问道。“楚国不愿直接和赵国起冲突。”吕不韦摇了摇头，他在收到传信之后，立刻去询问楚王，但楚王以大军都在前线，兵力不足为由拒绝了。楚国和赵国并不接壤，想要围赵救秦，只能越过魏国，但此时魏楚两国正在交战，魏国不可能同意。况且楚国若是攻打赵国，将直接得罪赵魏韩三国，还要加上之前揍过的齐国。四国加在一起，楚国可承受不住。秦国是怎么被四国按在地上揍的，楚国可是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楚国就算再想要救秦国，也不可能搭上自己。吕不韦见劝说楚国无望，马不停蹄赶回秦国，进入关中，就收到咸阳已经被攻破的消息，之后他一路打听，直到秦王柱发布告示，召集秦国所有人抗赵，他这才找来。“既然楚国不守承诺，那巴东七县……”秦王柱沉声说道。“大王，我秦国已经和赵国为敌，不能再得罪楚国。”吕不韦连忙说道。“难道寡人就只能这么等死吗？”秦王柱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请太子说一下现在情况。”吕不韦俯身说道。子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刚刚求和，赵括提出的条件。“赵王好大的胃口，去年才吞并燕国，今年又想要吞并我秦国半壁江山，也不怕撑死。”吕不韦听罢，面色阴沉，却又感到无比的无力。国家和国家之间，实力就是根本。如今赵国强大，秦国弱小，无论赵国如何嚣张，秦国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