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世事此外不堪行

第五十五章世事此外不堪行

天未亮，河对岸就擂起来战鼓，整个兰克大营顿时骚动了起来。过了很久，只听到鼓声，却不见人来，斥侯派出了好几拨，都如石沉大海，斥侯一个也没回来。

就这样反复三四次后，兰克士兵都懈怠了。可是西斯却不敢这样，他甚至派出了飞行大队。果然，志国秦家军登船来攻，西斯一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发动这样一次进攻。也许是志国这些军人不承认密约。西斯很是不屑，西斯做了详细的安排，他有信心给秦娥迎头痛击。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不仅鼓擂起，号也吹响了。

西斯等来的，不是河对岸的攻击，而是南翼狂风暴雨般的投石。在石雨后，跟着的是铁军的士兵。秦宇把这种战术叫石幕推进，石幕徐徐而进，留下的一地儿狼藉，带走了是士兵的生命，石幕就像一把巨大的铲刀。那些巨石中活下来人，很多在地上痛苦呻吟，认为自己的苦难已经结束，没有想到石幕后，跟着的是死神，这些着黑甲，持黑刀的士兵，不断收割着生命，有勇敢的兰克士兵奋起反击，可是那必死的一击，在这群死神身上，只激起些许火星。他们过后，留下一地死亡，每一个倒下的兰克人，身上的鲜血都在不停的流，汇集在低洼处，被晨风一吹，就像一大块紫色的胭脂。只一刻钟，兰克军南翼大营就崩溃了。

铁军前队在武松的率领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兰克中央大营杀去。西斯得到南翼的情况，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马上安排法兰布置南面防务，可是见识这这种排山倒海一样的强推战术之后，西斯知道今天是防不住了。

他对法兰说：希望你的防守给兰克国多保存一些战力。

法兰看着自己敬佩的统帅说：必效死力。

西斯率领北翼大营和中军一部分士兵后撤，向剑门奔驰。没有想到在起伏的山丘后，推出一辆辆高大的战车，士兵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那些老兵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死亡的味道。西斯知道这是弩车，万里军和牙国一战，西斯多有研究，他已经能确定自己面对是万里军。只是不知道统帅是哪一位。

那边秦家铁骑已经在万里军协助下渡河了，如果有一万秦家铁骑在后追击，那么剩下的十万兰克大军就会像留下的五万兰克大军一样，难逃厄运。

他知道根本没有时间结阵，他对西木说，你率盾牌兵掩护，西木大声说：是！

西斯心里真的悲愤到了极点，法兰和西木都是他培养的接班人，西木还是他的儿子，他完全可以带上他们，可是如此危局，也只有他们，派出他们，才能稳定军心。西斯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让万里军加倍偿还。

可是当他回头看时，在那如倒飞的森林般的弩箭之下，兰克士兵，没有一个站着的，他知道西木他们回不来了。但他们的牺牲还是有效的，西木让兰克兵匍匐前行，到了弩车近处，杀将上去。弩车被毁半数，只当秦家骑兵到来，西木率领的兰克士兵才被骑兵大潮淹没。西斯率军把这些弩车甩在身后，所有兰克士兵都松一口气。

可这时一只五千的万里军方阵挡在他们前行的路上，西斯指挥兰克军包围了他们，想要歼灭，但这些士兵就向杀不死一样，除非倒下，不然一直在战斗。在战正酣时，听到身后的战鼓响起。西斯只好下令向前冲，这样的方阵不断出现在兰克军前行的路上，从第塞河到剑门关百里不到的山路上，又有几万兰克士兵倒下了。

当西斯到了剑门关之下，兰克军已经溃不成军了。西斯已经顾不上这些，他忙向城上喊，本来起伏的丘陵，到这里却有一条山脉突起，没有死神山高耸入云，但也是终年积雪。山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兰克大平原，山脉绵延至阿斯山脉，只有剑门关这一个隘口，真有登天之险。

有诗云：剑门鬼难登。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在志国最强盛的时候，这里不知道倒下多少志国士兵和名将，血把这片土地都染红了。当然这里成就了无数的勇士和名将。

所有兰克士兵都慌恐的仰望城头，他们都恨自己生就一双翅膀，飞上关口。

城头的将领塞黎在确认是西斯后，命令开门。六七万的士兵一窝蜂的涌向城头，没有秩序，只有向前。不少人就这样被踩踏而死，过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马蹄声，声音很是陌生，西斯心就像被山上雪峰覆盖，没有一点生气。他呆立在那，虽然被亲兵护卫着，但也被后面的溃兵推着前行。西斯对亲兵说：上城墙。亲兵大喊：让开，站队。这些士兵只顾向里挤，根本就没有听令，西斯四方的脸都是冰霜，下令：不听令者杀。这样先进来的一万多兰克士兵在五辆车可并行的大道上排队。

西斯到城头对塞黎下令，关门。

没想到这时，下面的士兵大乱，有很多人大喊：志国攻进来了！将军下令关门了！然后就是混乱，甚至还有士兵拔刀砍杀同伴。

万里军的骑兵在人们的视野里越来越清晰。没有进到城里的兰克士兵越来越乱，有不少人向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大家互相残杀，互相践踏。塞黎命令士兵落千斤闸，千斤闸没落一半就停了下来，塞黎听到了控制室里传出砍杀声，他心道一声不好，自己就奔向控制室，西斯把他叫住，把自己的亲兵卫队指挥权交到塞黎的手上，西斯站在巍峨的城头，这里经过兰克国几百的的经营，可谓固若金汤。可是他总觉得胆颤心惊，这是他的直觉，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呢！他不经意看向城下，不对。哪不对，那些挥刀的兰克的士兵不对。他们拿的不是兰克军武器，太锋利了。从哪看见过，对了！是那些万里军死神们，他们用的刀是相同的。

一定是万里军扮成了兰克军混进了城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万里军统帅太可怕了。那么这些骑兵的出现就不是偶然，当然他们也可能是疲兵。也就是说，如果不在骑兵到来之前，把门关上，那么剑门就会失守，想到这里，他已经顾不上别的。直奔控制室去，没有想到是，万里军已经控制了那里。塞黎正领人猛攻，也不知道这些人带了多少*箭支，箭支就向风一样从里向外刮着，西斯抓起地上尸体，不断的向前抛，然后拾起地上的盾牌和短刀就冲进了室内。塞黎和亲兵也这样冲了进去。西斯冲了进去，就觉得头上有风，举刀一横，没有想到短刀应声而断，他头一偏，对方的恨入肩肉，他全身的体劲尽开，刀被夹住，射来的箭也粘在明甲上。但盔缨都断来。西斯顾不了这么多，夺过钢刀一个横扫，这刀风一过，所有挡在前面的全都断了，血、肉、腑、脏------散落一地。他就像厉鬼一样环视四周。没有想到这些人就像看到光的飞蛾一样扑来过。每一个士兵都是体师，而且精通各种杀人技，当西斯把眼前最后一个人砍翻在地，他已被八创，他漠然的踏在士兵的胸前说：你们属于那支部队的，告诉我，我留你一命。没想到士兵就像没有听到，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刺进了西斯的大腿。他穿的明铠可不是一般的盔甲，却如纸而透。西斯大怒，一发劲，这个士兵的胸塌了进去。

西斯对围来的亲兵说：赶紧把千斤闸放下。可是塞黎有些苦涩的回答：中枢被志国士兵给破坏了。

西斯命塞黎马上修复，他简单的包扎一下，带领亲兵向城门赶去。到地方，西斯知道大势已去，对方的骑兵已经冲进了城里，有不少兰克士兵正在帮着志国军队收剿投降者的武器。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盔缨都是黑色的，有别于兰克士兵红色的盔缨。

秦明分小队向剑门城里进剿，他们由甬道向城墙上进军，没想到正遇西斯率亲兵向城门处杀来。两支军队相遇，就向两支箭头相撞。鲜血四处飞扬，厮杀声传四野，几乎是一换一个，最后双方像野兽一样互相厮咬，捶打。可是西斯亲兵人越来越少，而近卫军的人越来越多。西斯指挥剩余五十多亲兵向城墙撤去。秦明想活捉西斯，没有让士兵放箭，只是围住对方，不断的劝降，甚至让降的塞黎来劝说。

西斯只说一句话：你也配和我对话。塞黎满脸通红的下了城。西斯说：我想见一见你们的统帅，然后再无一言。

当玉河大陆的金日西垂的时候，红霞铺满了半个大空，恍惚间，这片饱饮鲜血的大地，就像浸在透明的血河之中，压迫着人，让人无法喘息。

秦宇和林黛玉踏血而来，两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这根本就无法动摇其心。他们若闲庭散步，到了城头。秦林两人不时互相对看到的情况点评一下，秦明过来抱拳见礼，口称秦帅和林帅。

西斯定睛细看，这两人真的年青的不像话。西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时老了。他同时代的马克、秦天、易卜拉欣亡去了，斯拉夫和自己都老了。他意识到一个属于他的时代谢幕了。可是为什么动乱中志国有这么多的战神出现，他们又有谁呢！也许兰克人安逸的生活太久了，人们都朽了。只有火与血才能铸就名将，别无它途。

西斯很是低沉的说：你就秦宇吗？秦宇看着满身鲜血西斯点点头。

西斯问道：你怎么理解战争。

秦宇深思片刻说，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理解，我的理解是另无它途之途。

西斯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能善待降了的士卒吗？

秦宇说：我不会以德报怨，只会以直报怨。他们会活下来，但要有人为他们付出代价才行。

西斯沉默了很久，把自己的衣冠仔细的整理一遍对秦宇说，：谢谢你对我说了实话。

秦宇说：你不必如此的。

西斯长叹：世事此外不堪行，遂拔剑自刎。五十亲兵亦拔剑自刎，无一人苟活。

秦宇和林黛玉心中一暗，没有了胜利的喜悦，命人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