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机器的一天

不知道工作了多久，或许是半天，亦或许是几小时，总之，刚刚拿到手表还没有进行调试也不敢现在就拿出来观察的两人对于具体过去了多久可谓是一点底都没有。总之，在过去了相当的一段时间之后，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再度来到了工厂，驱赶着市民们去往下一处地方。

陌寒和陈烨混在人群当中，在障目之布的作用下，任谁也看不出他们两个身上的异常。很快，他们便发现市民的队伍在逐渐壮大，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教堂的建筑内。

早上来工作的市民全部都在这里了。

这就是马文口中所说的祷告时间了吧？陌寒心中默默想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全自动化的流水线之外，他在这座城市中还没有看见哪怕半点可以被称之为先进的地方。不论是奴隶一般任凭摆布的市民亦或是眼前这种充满了中世纪气息的大型教堂，都让陌寒感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就好像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以及工业社会集中在了同一座城市一样。就在这瞬间，陌寒便明白了任务卷轴上面写着的曾经是中等科技的含义了。

这个世界或许经历过某种巨大的灾难，在灾难过后幸存下来的人们虽然顽强的重新建立起了文明，但是也遗失了曾经所拥有的辉煌。哪怕他们的科技水平在那些遗留下来的发明中突飞猛进，他们的社会结构和生产制度却依旧处于一个极其落后的状态。

眼前的教堂修建的极为宏伟，甚至到了一种看上去就很劳民伤财，很压榨人民的地步。陌寒粗略一看，估计这座教堂的占地面积估计超过了二十万平米，足以容纳十万以上的市民在这里聚集甚至还绰绰有余。

“这里的生产力不可能建造的出这种规模的建筑。”趁着市民们都在有序的进入教堂之中，陌寒对着陈烨小声的说道。而后又在后者有些诧异的眼神中解释道：“这种面积这种高度又是用着这样建筑材料的建筑，地基一般都会做的很深很深，否则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压力。而要做出这样的地基，不仅仅需要大量专业人工的配合，更需要专门的大型机器，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些东西，这里的居民区就不会是统一的平房，他们的围墙也不会仅仅只修建几米高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们科技衰退前所留下来的东西？”陈烨问道。

“大概率是这样的吧，毕竟这里还有魔法的存在，我们现在也不清楚那些魔法能做到什么程度。”陌寒看着走在眼前的市民跪了下来，连忙拉着陈烨一起跪下。“嘘，别说话，你的巫术能看到最前面是什么情况吗？”

“明明是你一直在找话。”陈烨翻了个白眼，调动起体内的法力，然后又立刻将其散掉。“不行，这座教堂有很明显的魔法干扰，我怕贸然使用巫术的话会引起注意。”

“果然，这座教堂是重点的保护对象。”陌寒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立刻便注意到似乎有目光在朝着这边望来，于是他马上低下了头。

“还是先别说话了吧。”陈烨小声地劝了一句，便也不再言语。周围的市民们黑压压的跪成一片，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大团团在一起的一动不动的蚂蚁一样。他们麻木的沉默着，麻木的跪倒着，麻木的向着教堂最中央的那巨大的钟表顶礼膜拜着。

哒、哒、哒。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最终站定。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更无序杂乱的繁多的脚步声，那是跟随着第一个脚步声而来的后来者，那或许是侍卫，或许是官员，或许是地位崇高的贵族，总之，在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彻底停下来的时候，这每日例行的祷告总算是开始了。

“赞美千时之神。”

苍老而浑浊的声音在魔法的力量下响彻在教堂的上空，作为回应，乌泱泱的漆黑的市民们也一同张开了嘴。

“赞美千时之神。”

“我们赞美千时之神，赞美它的慷慨，赞美它的仁慈，赞美它的怜悯。”

“它慷慨的帮助我们固定混乱无序的时间，区分开了白天与黑夜。”

“它仁慈的给予我们确定时间的工具，让我们无需惧怕黑暗的侵扰。”

“它更是怜悯我们与生俱来的罪恶，让我们用劳动来为其服务。”

“赞美千时之神！”

......

祷告完成之后，便是短暂的吃饭休息的时间。有专门的穿着制服的人带着装着食物的大桶，将里面的食物发放到了每一个市民自己准备好的碗中。

“你们的碗呢？”

满脸横肉，看上去和马文气质几乎如出一辙的男人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陌寒和陈烨，满脸不耐烦的问道：“没有碗，我怎么把东西分给你们？”

“报告大人，出来的急，把碗忘在家里了。”陌寒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忘在家里了？那就别吃了。”看都没多看陌寒两人一眼，男人提桶就走，徒留下陌寒和陈烨对视着摇了摇头。

“这里的市民，地位还真是低下。”陈烨小声地说道。

“早就确认了这个事实了，不是吗？”陌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对着碗里的泔水和几块不懂是啥东西的“菜”大快朵颐的人们，这也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似乎是因为害怕大块头的陌寒饿极了和他们抢吃的，这些瘦弱的市民立刻便远离了这个危险分子。

“你吓到他们了。”陈烨打趣道。

“或许吧。”陌寒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下午的工作要比上午的还要无聊，看得出来，这里的统治者不仅仅把市民们当做奴隶一般使用，更把他们的智拿来与猪猡相媲美。市民们所需要负责的工作仅仅只是那流水线上最基础最微不足道的一环，他们仅仅只是在麻木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两名守护者不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少条这样的流水线，只知道这里的市民或许已经丧失了一切的创造力和思考能力。

他们也是流水线上的一环。

亦或许，整个钟表之城，不过只是一个巨大的工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