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执拗
“我弃权。”
在艾妮乌斯希冀的目光中，陌寒艰难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参与到投票当中。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弃权和同意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真要区分一下这其中的差别的话，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是袖手旁观，另一个，则是艾妮乌斯眼中的杀人凶手。
抛弃阿什丽一个人在这里等死，可不就是杀人凶手吗？
“我不同意！”
就在安迪尔即将宣布最终的结果之前，艾妮乌斯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发言。这个总是沉默腼腆、一个不留神就容易陷入自己小世界的少女此刻一扫往日里那般呆呆的模样，只见她豁然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前倾，琥珀色的瞳孔中迸射出宛若要吃人的光芒。
那般模样，简直就好像一头凶悍的雌狮。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也不管你们这莫名其妙的投票，总之，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抛下阿什丽不管。”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出于激动还是出于紧张，亦或者别的缘故。她微微仰起头，迎着众人的目光，坚定的站在了那里，看不出哪怕接受半点妥协的意思。
基克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事情正在朝着另外一个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塔克和陌寒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则有些尴尬的双手撑在膝盖上，这其中原因或许不同，相同的却都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安迪尔发出了一声叹息。
基克站起了身，准备说些什么，然而安迪尔却拦住了他。圣骑士的声音在熬夜和长时间没能补充水分的情况下听着有些沙哑，但还是能够准确无误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还是说，在你内心深处，我们这些人其实并不是你的同伴呢？”
面对安迪尔的质问，艾妮乌斯紧紧咬着牙关，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她微微侧过脸，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在她脸上看到半分犹豫或软弱的神色。
“或许我们可以带阿什丽一起上路？”眼看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坐在一旁的陌寒赶忙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总比把她丢在这里等死好。”
“这恐怕不行。”安迪尔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陌寒。“阿什丽的情况太过糟糕，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她体内的圣光在吊着她的命。而现在她体内的圣光即将消耗完毕，要确保她的生命，必须要有人时刻补充她体内的圣光才行。”
“在座的只有我和你拥有圣光的力量，如若圣光耗尽，在敌人的眼里，我们就会成为队伍的突破口。”
“只是保证阿什丽活着的话，我的气一样能够做到。”艾妮乌斯反驳道。
“那么你的气能够坚持多久呢？”安迪尔反问道。“武者的气来自于自身，自然恢复的速度比起圣光来说要慢上许多。”
“你真的能撑得住吗？”
“或者说，即便你撑住了气的消耗，你有把握在敌人的袭击中保护自己，保护阿什丽吗？”
安迪尔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他冷漠的看着颓然坐回了椅子上的艾妮乌斯，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你必须要做出选择，艾妮乌斯。要么跟着我们上路，要么留在这里，和阿什丽一起等死。”
......
最终，艾妮乌斯没有按照安迪尔的提议走，她选择了第三条路——接受陌寒的建议。
反正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拼一把，搏出一条生路。
“谢谢。”
将阿什丽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四喜丸子宽厚的背上后，艾妮乌斯小声的朝着陌寒道谢。尽管表面上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陌寒还是从少女的语气中听出了若有若无的疏远。
是在怪罪他没有站在她这一边，而是投了弃权票吗？
还是说单纯不想连累他，让他也成为敌人接下来袭击中的主要目标呢？
陌寒心中没有一个答案，但他更希望会是后者。
陌寒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比起关系比较一般，一路上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的阿什丽，他的立场理所应当的更偏向于艾妮乌斯，他不希望看到艾妮乌斯因为阿什丽的缘故而受伤。
但既然艾妮乌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他也不好再去多说什么了。
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陌寒心中暗叹一声，将手上提前准备好的铁质法杖递了出去。
“这是？”
“拿好，不要弄丢了。”陌寒认真嘱咐道。“关键时刻，她会来帮你的。”
艾妮乌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她听懂了陌寒用的是“她”而不是“他”。陌寒没有时间去为艾妮乌斯解答疑惑，而是接着说道：“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不要走的太快，你尽量跟上我们的脚步。万一敌人向你发起袭击，尽量保护好自己，我会以最快速度过来。”
少女抿着嘴唇，琥珀色双眸中透着陌寒看不懂的神色。
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的。”
“还有，谢谢你。”
这一次，艾妮乌斯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些亲近。
......
“既然这么担心她，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走？”
女巫师慵懒的声音在陌寒脑中响起，打断了陌寒的沉思。
“我不能那么做。”陌寒回答道。“如果我选择和艾妮乌斯一起走，那么安迪尔这边的力量将会变得薄弱。基克身为法师，在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不一定能发挥出他的实力，塔克的正面作战能力也很勉强，我不在的话，那么正面战场将全靠安迪尔一人来支撑。”
“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将所有人的生命置于危险当中。”
“好吧，你是本体，你说的算。”比奥莱特用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词汇说道。“不过你还得想办法说服那个圣骑士，否则要是超出了一定的距离，我可没法感应到法杖那边的情况。”
“我会的。”陌寒点了点头。“安迪尔内心深处同样不希望放弃阿什丽和艾妮乌斯，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如此。”
“只要有一个听上去不错或者说可行的计划，他们一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