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世界的过客
圣骑士，圣光与美德的象征。
在今天之前，不，在这个时刻之前，这个概念便如同定律一般，深入每一个安塔尼亚人民的心中。从他们还是牙牙学语的稚童开始，有关于圣骑士的英雄传说，有关于他们征途的奇迹壮举，以及七位冠军骑士的荣耀，就被其父辈乃至祖父辈的大人们灌输于脑海当中。
然而从现在开始，这一条雷打不动的定律似乎就要被人为的打破。
巨兽临死之前散发出来的黑雾遮挡住了天空，将整个赫尔加特笼罩。然而下一刻，便有强有力的光源升起，化作另外一团太阳，用光芒刺穿这黑雾，将圣光重新洒落在大地上。只是这光芒它绝不温暖，至少对于那些并不信仰圣光的人来说，那空中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个太阳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是绝对的恶意，那照耀世间的阳光，便是能够将大地化作坚冰的寒冷。
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望着天上的那团崭新的光源，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这样的疑问。可不等他们有所答案，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便出现在了街道上，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些曾经发誓要守护的人。
“你们想要干什么？”艾扎克监察官目光死死地钉在眼前这名头戴桂冠的圣骑士身上，尽全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难道说圣光教会打算造反吗？”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装腔作势的为好。”突然冒出来的冠军骑士声音在头盔下显得有些沉闷，他手中的圣剑上圣光充盈，像艾扎克监察官这样的异教徒仅仅只是目光从上面飘过，双眼就会感到一阵刺痛。“我们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正是帝国想要看到的吗？”冠军骑士反问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减圣光的影响力，试图将权力凌驾于信仰之上，从一开始就铸下大错的不正是你们吗？”
“还是说，在你们看来，圣光不过只是一把好用的工具，如今不需要了，看不顺眼了，就打算将它抛弃呢？”
“我可不记得圣光的教义有让你们把武器对准那些不信仰圣光的人，你们现在所做的难道不是违背了你们的教义吗？”
“可圣光依旧在庇佑我不是吗？”冠军骑士看着躲在侍从身后的艾扎克监察官，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嗤笑。“如果我真的违背了教义，那么为什么圣光的力量没有被伟大的神明所收回呢？”
“答案只有一个，异教徒。”冠军骑士双膝微微弯曲，可怕的气息不断地从身上散发。“那就是，神明认为我所做的的一切都是对的。”
“仅此而已。”
“干掉他！他只有一个人！”艾扎克监察官猛然大吼，身后的士兵们立刻朝冠军骑士扣下了手中的扳机。然而威力强大的火器在圣光所附着的坚固铠甲面前此刻却失去了应有的威力，炼金术的造物没能在冠军骑士的板甲上留下半点痕迹，反而却为他提供了阻挡视线的烟雾。而不过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冠军骑士魁梧的身影撕破烟雾，灌注着圣光的双手大剑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朝着眼前的侍从斩去。
“死吧，无信者。”
明明是钢铁所编制的战甲，在冠军骑士的双手大剑下却如同纸张一般脆弱。六名手持长剑，平日里也是足以训练百人队的侍从，在冠军骑士的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弱者。大剑将身躯斩断、撕裂，冠军骑士甚至于不屑对同一个目标出第二剑，仅仅只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留在这里的只有一地的鲜血和尸体。
艾扎克高贵的监察官身份没有为他带来哪怕半点区别，在快若闪电的大剑之下，他同样也成为了地上一具不起眼的残破尸体。冠军骑士随意的擦干净了大剑上的鲜血，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时的指挥所。圣骑士们必须要在安东尼城主回来之前清理掉城内全部的反抗力量，然后进行真正的决战。
......
就在陌寒刚刚为任务完成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天空中那轮冰冷的太阳和远处再度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再度让陌寒的神经变得紧绷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陌寒的心中浮现出了疑惑。可是安迪尔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十分的轻松。
“看起来，应该是叛乱了吧。”
“叛乱？”
“是啊，巨兽重创了赫尔加特帝国军，内部防御无比空虚，不正是发起叛乱的最佳时机吗？”安迪尔说道。“甚至还能借着巨兽的手，肃清内部不一样的声音，正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安迪尔现在仔细想来，像这些被丢出来对对巨兽的圣骑士，或许都是如同他一般对于圣骑士结社这事完全不知情的家伙。在如此粗暴的掀起叛乱之后，或许下一步，那名掀起叛乱之人的目标就是清理掉他们这些游离于结社之外的人了吧。
要么加入，要么死。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陌寒问道。“牧人的话，只要回到安全屋，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了吧？你没必要参与到这......”
“我打算反抗他们。”安迪尔轻声打断了陌寒的话，紧接着又笑着补充道。“反抗那些掀起暴乱的野心家。”
“你们势单力薄。”
“但这里是我的家。”
“牧人的责任应当放在整个世界上，而非只是一处地方。”
“但这里是我的家。”
陌寒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劝眼前的男人放弃自己的打算。
“其实老实说，这可比之前是否要抛弃队友上路，要好决定多了。”安迪尔叹了口气，反倒开始安慰身边的守护者起来。“毕竟就是出于这样的理由，我才会去选择成为一名牧人的。起初只是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在别人的指挥下进行行动，谁知道最后面居然当上了指挥官，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听上去就好像是胸无大志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陌寒不禁嘲笑道。
“谁又会说不是呢。”
“你会死的很难看。”陌寒冷酷的说道。“你不可能是那么多圣骑士的对手。”
“嚯嚯，你可别太小瞧我了。”说到这个，安迪尔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自信的神色。“好歹我也是教会里面仅有的七位冠军骑士中的一员，仅论实力而言，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几人能和我打成平手。”
“真是听上去都不怎么可靠的发言啊。”陌寒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橘红色短发的少女。“你可不能学他啊，安柏老师。”
“抱歉啦，陌寒。”艾妮乌斯却回以坚定的微笑。“我也没打算袖手旁观。”
“我记得这里可不是你的家，安柏老师。”
“但是这里的混乱也是因为虚能而引发的，不是吗？”艾妮乌斯微笑道。“如果因为我的加入，能因此多救下那么几个人，那也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如果阿什丽在这里的话，那么她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的，安柏老师。”陌寒哑然。“换做几个月之前，你可不会像这样说话。”
“既然你们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也不好再劝些什么了。”陌寒说道。“那么，该说再见了，各位。”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安迪尔问道。“毕竟赫尔加特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回去的路可不好找。”
“放心好了。”陌寒骑到了赶来的四喜丸子的背上，摆了摆手，示意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还是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吧，那么再见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