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信息战争
“他们动手了！反击！”
“狙击手不要开火！重复一遍！狙击手不要开火！”
一时间火花四溅，新式斥力护盾弹飞了来袭的弩箭，但很快十几个扛着大刀和巨斧的魔界战士就从另外两个方向冲了上来，眼看就要冲到小队跟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高斯机枪调转了枪口，枪林弹雨瞬间压制住了冲锋的战士们，而两个拿着榴弹发射器的士兵也换成了步枪对伏击圈中残余的敌人进行了射杀。
在打了两轮交替射击之后，冲锋的敌人已经被基本清空，只剩一下弩手在远处借助掩体间歇性的进行还击。
“三个人去包抄那边的弩手，其余人立刻转移位置重新隐蔽！”
“那应该是最后几个了吧。”一个士兵扔出一颗手雷逼回去了试图冒头的弩手，同时往旁边一块突出的土堆冲过去重新隐蔽了起来。
“也许，但不能确定，我怀疑还有二十多个藏起来了。”
“七十个敌人？那也太过分了吧。”他探出身子，目光在智能瞄准镜一扫，稍微一移枪口将准星套到目标身上。高斯步枪发出一连串破空弹射声，三发子弹精准无误地命中了敌人的胸膛，“又干掉一个！”
小队迅速重新隐蔽完成，只有三个人绕过几个地形掩体对后面残余的弩兵发起了攻击。见几人已经冲到附近，魔界战士扔下弩弓，从身旁抽出了长剑冲了上来。但没等他们冲到跟前就纷纷被子弹洞穿，失去了战斗力。
“队长，五十个已经全部干掉了，演习还没有结束，对面肯定还有一些藏着的。”
“不可能，难道还有隐形的。”此时的队长三人小队已经突入到这次演习的场地边缘，但无论是SITN还是什么都无法发现其他敌人，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等等……散开！所有人散开！”
就在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几乎所有人的未来城士兵都一跃而起向着四面八方冲了出去。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和耀眼的红光将伏击区彻底覆盖了，足足持续了十秒钟才停下来。
“伤亡情况！”爆炸声停息后，队长立刻向队伍询问损失。
“两人受伤，没有阵亡！”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SITN的危险预警系统果然非常有用，在侦测到了高速接近的能量体的同时通过数据连接警告了危险区域内得所有人，因此他们才能像是有上帝之眼一般预知到攻击。
“所有人分散向对方阵地突进！”没有犹豫，队长下达了总攻指令，看来情况果然是按照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明白！”
在看到预警的一刹那，他就明白对方其他人到底哪去了，对于普通魔界部队来说，这种高速能量体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魔导炮。
“场外打击，这太过分了！”有人忍不住喊道，明明一开始说的是纯步兵对抗，现在连炮兵都拉出来了。
“怪不得一直侦查不到其他人，原来根本就不在场地内。根据弹道计算他们在两点五公里外，别管什么场地不场地的了，准备火力全开！”
队长也是气的牙痒痒，这未免超出演习范畴了。如果是带有炮兵的对抗，他们这边至少应该有一门带反炮位雷达的战术火炮，哪怕给对面五门炮也无所谓，不然就等于完全是单方面的火力压制。
信息战的优势很快就体现了出来，由于对方没有征察兵来寻找他们的位置，也无法引导炮火打击，因此在突袭的时候他们依然在后半场附近进行轰炸。而此时正在操作魔导炮的战士也很奇怪，为什么炸了那么久还没有通告演习结束，难道对面还有活的？
他们没法想象自己在开第一炮的时候就被定位出了大概的位置，因此以为现在的步兵小队还在原地瞎转悠寻找敌人。直到炮手被狙击手一枪干掉的时候，五十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五十个人被二十个人包围了，虽然听上去有些奇怪，但的确就是如此。狙击手以最快的速度狙杀了两个操作魔导炮的战士，借助附近的地形，子弹从四面八方倾泻了上来。短短几秒钟之内，伴随着榴弹的爆炸和机枪的轰鸣，整个魔界阵地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弩兵已经全部被干掉了！现在直接冲锋吧！”
“得意忘形小心挨斧子！”队长也咧嘴笑了，现代战争哪用得着冲锋，直接在周围利用火力将包围圈中的敌人全部歼灭就够了，冲锋是阵地战才需要用上的东西，现在冲上去说不定还会砍翻几个。但他也看得出，现在队员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就等着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捷，“冲吧！”
听到队长的许可，士兵们纷纷冲出了掩体，通过交错的火力一边压制试图靠近的魔界战士一边往前冲去。火花四溅的战场上，魔界士兵用重盾夹起来的防线越缩越小，最终被机枪彻底摧毁了，子弹无情的穿透了剩下每一个的躯体，将他们的名字写上了阵亡名单。
激战十五分钟后，每一个士兵的眼前都弹出了一个信息，宣告着未来武装的胜利。
“红方胜利，演习结束。”凯罗琳的声音在演习场上空回荡起来，“红方消灭100，阵亡0，轻伤1，重伤1；蓝方消灭0，阵亡100，轻伤0，重伤0。”
望了一眼蓝方阵地上飘扬的红旗，炙风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望向了一旁的神绮和梦子。
“我认为这场战斗存在问题。”
梦子有些忿忿地喊了出来，魔界在动用了两门魔导炮的情况下被只有五分之一数量的纯步兵全部歼灭，对方却几乎没有损失，这怎么可能！
“梦子小姐如果认为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的失误。”
梦子看了一眼炙风林，然后落到了战场上，指着正在地上做着的魔界战士说道。
“你们用了什么武器居然可以几下就杀死一个魔界战士，哪怕是下级的他们的实力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河童或者人类可以战胜的！”
“原来如此，那就请两位随我到武器测试场看看。”像是早就料到了梦子的不服气，炙风林很淡定地发出了进一步邀请，“这样梦子小姐就会明白我们进行这场演习的意义了。”
虽然不明白炙风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时的梦子也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武器居然有如此的威力。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强大的合金材料，但防御出色不代表攻击也强大，何况那些武器看起来并不沉重也没有强力的击发装置。
两人跟随炙风林来到了武器测试场，场地位于建筑内部，空间十分宽阔，从之前的电梯看来似乎是在地下。在场地的一边是某种厚重的金属墙面，而在另一端则是各种各样的武器架，上面从最小的匕首到最大的单兵反装甲武器一应俱全。
炙风林走到场地前方的台子前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一个控制面板，又在上面按了几下。很快，不远处的地上打开了一个空洞，一块漆黑的厚板连同固定台被举了起来。
“这是一种专门用于武器穿透性测试的物质，这块板的厚度有十厘米，防护性相当于半米厚的均质钢板。”炙风林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后走去，从武器架上拿下了一把高斯步枪，“河城三式改二，KS3-2，目前未来武装的制式突击步枪。”
说完，他从桌上抄起一个弹匣，顺手往步枪上一装，手指则向后一拨打开保险，同时瞄准了不远处的标靶。
“KS3-2使用快速抛匣结构，不需要手动拔弹匣，弹匣接口有电磁引导构建，稍微对准一些就可以成功装弹。因此合格的未来城士兵换弹速度应该在两秒之内，稍微快一点的都可以达到一秒。”
话音刚落，随着一连串蓝色电光的闪过，标靶上传来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炙风林连续打了三梭子弹，这才将枪口放下。而此时的标靶上已经出现了十几个直径超过两厘米的洞，洞的内壁散发着微微的红光，似乎还处于红炽状态。
“目前来说，每一发子弹都具有洞穿0.63米均质钢板的威力，相当于外界部分现役旧型主战坦克的穿甲能力，当然在总体动能上是比不过的，也不会引发爆炸。但由于其极为坚固的合金被甲弹和八倍音速的飞行速度，穿透能力可能超过你们的想象。”他一拨保险同时按下一旁的按钮，只听咔嗒一声，膛内的子弹重新退回了弹匣，紧接着弹匣就被弹了出来。“魔界的战士虽然身体素质强劲，但面对能够打穿半米厚钢板的武器，应该也是无能无力吧。”
未来城曾经对魔界战士的铠甲进行过研究，事实证明这套铠甲即使在最强的部分也不会超过150毫米均质钢板的防护能力，尽管这对普通人或者妖怪来说已经是恐怖的防御力了。而通过对魔界战士的机体分析，发现机体素质的确强劲，相当于中级妖怪的程度，但面对超过50毫米穿甲能力的伤害就无能为力了。因此他们对于现有制式步枪来说就和纸糊的一样。
不过测试完之后炙风林就想起了那个曾经能直面高磁链炮的妖怪，那可是相当于将近两米均质钢板的穿甲力，目前能硬撑住这样打击的一般都是文那样的上位妖怪，基本都是靠结界来阻挡伤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妖怪居然可能是和文还有海棠一个级别的上位妖怪，虽然最后被碎裂炮打死了。不过的确，现在除了灵梦之外好像还没有表现出能撑住全部八颗炮弹的人或者妖怪，而且灵梦当时硬接了八发攻击之后结界就差不多崩了，以至于很快就落入了高温之中失去意识。
毕竟是28世纪的重型单兵武器，威力终归还是很恐怖的。
“那么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吧，梦子小姐。”最后，他望向了正在盯着那几个洞的梦子说道。
“……”梦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如此恐怖的武器居然还是大规模列装式的量产装备，她现在也有些无法确定未来城到底有怎样的底牌了。当初莉迪娅和她提到未来城可能具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及单兵作战能力很有可能远超魔界时，她还不以为然。因为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幻想乡的中上位妖怪还是相对稀少的，大部分还是能力较为低下薄弱的普通妖怪和人类。而魔界最下级的战士都有和幻想乡中位妖怪对抗的能力，怎么可能被一个未来城给绊住。
但现在看来如果这种一个人拿着恐怕能挡住几十个的武器都仅仅是最低级的量产兵器，面对更加恐怖的武器时，恐怕魔界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击败这个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分量的炙风林。
“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之前我在战场上看到，有些未来城的士兵在没有看到我们战士的情况下就开始追击和包抄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神绮替梦子问出了她的问题，因为她也对这个情况很感兴趣，至少从目前来看炙风林不像是会在公开演习中作弊的人，“难道他们有透视能力吗？”
“透视不至于。”炙风林从桌上拿起两副SITN目镜，在旁边调了几下，将它们挂载到了未来城中央战术系统下，并从自己的腕机上给予了通行许可，“但他们是彼此的眼睛。”
他将目镜递给梦子和神绮，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望着她们。
“戴上之后你们就能成为未来城战术系统的一部分。”
两人戴上了眼镜，一时之间大量的信息出现在她们的眼中，让她们有些不适。但很快，她们就发现整个空间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己能看到一些远处身影的轮廓，有蓝的也有红的，还有一些是白色的。
“蓝色的代表友军，红色的是确切的敌对目标，白色是无法确认的目标。只要有一个人看到，所有人都会看到，一切的信息都将被统合，整支部队将被凝聚成一个强大的战争机器，每个人都是这个战争意志的一部分，一即是万，万即是一。”
其实这套系统隐隐的就有些浮游星妖的感觉了，不过浮游星妖之间是可以达到完全的意识互通的，它们的信息统合达到了几乎是统一生命的程度。人类即使在共和国时代都没能完全达到这一水准，只能依靠神经网络实现较为低级的同步信息交流，以此提高舰队战时的指挥效率。
在那之后，炙风林又和两人讲解了一下SITN的其他功能，比如危险预警，自动反馈，小队指挥之类的。除此之外，他着重的讲述了信息战的意义，并明确的告诉两人，战争中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就是信息，在两军战斗力相近的情况下，具有完整信息能力的一方将具备压倒性的优势，而另一方则如同盲人一般被完全压制。除此之外，信息优势在整体战争中也会给实力劣势的一方带来扭转战局的机会，甚至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摘下目镜，梦子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而神绮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眼镜交还给了炙风林。
“这样的系统如果要达到全联军量产化需要多久，或者需要多少资源。”她直截了当地问道，“魔界能提供的绝对责不旁贷。”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打赢这场战争的核心在于什么，争取到未来城作为盟友可能就是这次来幻想乡最大的胜利。虽然未来城看起来没有多少东西，但其所能提供的无论是武器、技术、战术、战略还是战争理念，都远远的超出了魔界甚至幻想乡的任何一个势力。仅仅是掌握其中一部分，就可能使得联军的力量呈几何倍增长，不说其他的，如果魔界下级战士能全部列装刚才那种武器……即使是大妖怪的敌人又何妨，数万人的火力恐怕能够轻易的摧毁一座城市。
但神绮也知道，限于未来城的规模和生产力，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都能让每个人用上。所以一方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另一方面，尽魔界全力支援未来城的发展，无论在这场战争还是以后的事情都是只赚不亏的事情。
“难度太大，不仅仅是资源的问题，”炙风林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神绮一愣，继而微微叹了口气。
是啊，没有时间了。
幽香以自我牺牲的力量去封印对面的通道，但也仅仅争取了三到四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不要说对魔界后续数十万兵员全部列装，即使是在幻想乡几万先锋都做不到……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对精锐单位进行装备，比如精锐魔法使队伍。在进入幻想乡的时候魔界损失了四千位精锐的魔法使，那其实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损失。而现在能达到这个水准的魔法使也就只有一千多个了，因此要怎么把这一千多人打出五千人的战斗力就成了巨大的问题。
但是目前看来，如果能够实现各种先进技术设备的列装，把战斗力提升回去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时间了……
“不过我们尽力吧，魔界方面能提供人力和资源就最好了。未来城需要将基础兵员数量增援到三千，我们会在优先提供大魔导师的装备前提下尽可能的列装这些新增的士兵。在这之后才有能力去为魔界的高级部队生产和装备，毕竟只有我们自己的士兵才能将这些设备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强。”
“明白了。”神绮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虽然不是最完美的情况，但也已经不错了，毕竟大魔导师肯定是要上战场的，能让他们提高保命能力就等于增加了几百上千人的战斗力，“今天的参观令我大开眼界，炙风林先生果然不负盛名，未来城给我带来的惊喜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不过我想，未来城所拥有的力量可能还不止这些，对吗。”
“没有谁会拿出所有底牌，难道不是吗。”炙风林笑了笑，将目镜放到一边，“今天的旅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十分感谢神绮大人能亲临未来城。我想红魔公国的蕾米莉亚小姐已经做过邀请了，需要我们将两位送到红魔馆吗？”
神绮和梦子对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烦劳了。”
虽然两人可以飞，但既然炙风林做出了邀请，接受了也没有什么坏处。何况现在神绮是真的认为未来城大有文章，虽然说到底是互相利用，但当然得在彼此都有价值的基础上，魔界和未来城的关系有必要更进一步，这是一种双赢的举措。
从未来城到红魔馆之间还没有修建道路，迎宾车越野能力不太适合走这种路，因此选择了直升机接送。而见到直升机之后神绮也有些感慨，外界的人类大概也是用类似的技术实现了飞行，虽然他们没有魔法也没有妖怪的力量，但却终究让自己展翅冲向了天空。也许这就像两个人，一个有神赐的力量而另一个只是个凡人，神赐之人可以做到各种事情，而平庸的人正因为做不到，所以他努力的用一切手段来让自己走的更远、跳的更高。
而最终，神渐渐销声匿迹，而凡人却以自身的力量改变了世界。
想着想着，直升机已经盘旋在了红魔馆前面空地的上空，很快就降落了下来。未来城似乎已经和红魔公国联系过了，对方派出了一支十个人的接待队伍站在直升机通往馆门的两侧，而蕾米莉亚与另外两个人则缓缓地从內馆走出，向着两人走来。
“梦子，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就是帕秋莉吗。”望了一眼正在走近的三人，神绮忽然向梦子问道。
“是的，神绮大人，那就是帕秋莉·诺蕾姬。”
“……那看来没错了。”她淡淡地说道。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还真是法歇尔的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