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动摇的凯尔
凯尔想不通，布斯巴顿的教授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客人的时候，去询问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写作业……
一次很普通的家庭作业而已，重要吗？
好吧，就算有的教授很看重这个，但退一万步来说，有客人在场的情况下，而且还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种小事是不是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呢。
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要问候一下客人吧，就就这一点来说，布斯巴顿的教授多少有点没礼貌了。
更重要的是，凯尔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景。
他脚趾死死地扣着鞋底。
一想到自己刚才已读乱回的样子，凯尔就感觉脸上一阵阵地发烫，尤其是在加布丽和康娜拼命憋笑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转头就走。
这一刻，他真的很希望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一分钟前，捂住自己的嘴……或者捂住告诉他真相的康娜的嘴。
“别在门口站着了，你不是跟德拉库尔小姐说想要参观炼金课教室吗？”
好在这时候，维克托教授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而且这次他说的是很标准的英语。
维克托转身推开炼金课教室的门。“进来吧。”
凯尔立刻闷头走了进去，康娜也跟在后面。
她惊讶地发现，在外面还能看到的白色烟雾，等进到房间里之后居然神奇地消失了，教室里不仅干干净净的，而且什么味道也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用一点儿小手段，能更直观地看出学生们的成果如何。”维克托教授解释道。
他将目光转到凯尔身上，问道“你是霍格沃茨来的吧。”
“算是吧。”凯尔说，“不过我已经毕业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赢得了三强杯的冠军勇士？”维克托问道，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嗯，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三强争霸赛这种盛事我也听说过，再加上你的年龄，以及德拉库尔小姐的态度，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你的身份……据我了解，她认识的英国人可不多。”
“他救过我。”加布丽笑嘻嘻地说道。
“听说了，魁地奇世界杯上，那群肆意妄为的黑巫师。”维克托教授淡淡地说。
或许是他的性格本就如此，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再次看向凯尔，“本来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的，即便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也一样。”
“那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凯尔问道。
维克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看过《翠玉录》？”
“当然没有。”凯尔摇头，“说实话，那种传奇物品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我怎么可能看过呢。”
“那你怎么知道教室上面那些文字的出处？”
“我看过一个人的手稿，上面刚好也有这句话，而且还标注了出处。”凯尔说，“当时看不懂，之后学习了古代如尼文后就懂了。”
“尼可？”
“是的。”凯尔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原来如此。”维克托点点头，小声嘀咕道“看样子奥利姆并没有骗我，她之前告诉我说，尼可对一個霍格沃茨学生青睐有加，当时我还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
“都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凯尔说，“是他带我去的，而且……”
“不，和阿不思关系不大。”维克托摆了摆手，打断了凯尔的话，“很少有人能耐住性子，去学习枯燥复杂的古代原始如尼文，伱是我见过的第三个。”
“那前两个都是谁啊？”凯尔下意识问道。
维克托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旁边那个巨大的黄铜炉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算是考验？”凯尔抬起头。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是的。”维克托教授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间教室不欢迎对炼金术不感兴趣的人，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
“学习原始如尼文可能是为了魔咒，但如果你认识这东西，就证明你确实全面学习过炼金术。”
“如果我说不认识呢。”
“那我就只能请你去别的地方参观了。”维克托说。
康娜立刻紧张地看向凯尔。
“好吧，我还真知道。”凯尔也没有再问其他的，耸了耸肩说，“物质转化炉，说真的，这玩意儿还真不常见。”
“你说什么，不常见？”这次轮到加布丽惊讶了。
她从一开始学习炼金术到现在，一直都在使用这个炉子，她还以为每个炼金术师家里都有一个呢。
没想到凯尔居然说这东西不常见，甚至维克托教授也默认了……难道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吗？
加布丽心里想着。
“这到底是什么。”康娜问道。
在场的几个人，只有她对炼金术的了解最少。
“物质转化炉。”凯尔再次说道“它能代替刻画魔文的过程，改变物质的形态和结构，简化炼金过程，提高效率，只不过……”
凯尔下意识看了加布丽和维克托教授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维克托教授满不在乎地说道“传统的炼金术师看不上这种东西，认为这属于一种用来偷懒和投机取巧的小玩意，同时，他们也看不起需要仪器辅助才能完成炼金过程的人。”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这东西少见，有能力制作它的人，根本不会使用。”凯尔摊了摊手。
“可这不是很方便吗？”康娜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换个说法。”凯尔想了想，“这种东西就相当于是……嗯，自动搅拌坩埚，我这么说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哦，懂了。”康娜当即说道。
搅动药剂和调整火候，是熬制魔药很重要的步骤，或者说是最重要的步骤……谁还不会往坩埚里扔材料啊。
而自动搅拌坩埚的出现，刚好能省去这两步，让熬制魔药变成了一种很简单的“坩埚投掷”游戏。
发明这种坩埚的人，格斯帕德辛格顿也因简化了魔药步骤，而登上巧克力蛙画片和课本，成了巫师界中一个家喻户晓的标志性人物。
但真正喜欢魔药，或者在这门课上稍有建树的人，却根本看不上这种东西。
因为自动搅拌坩埚只能熬制那么几种很常见的普通魔药，而且制作出来的成品也有点过于中规中矩了，只能算勉强合格的那种。
如果眼前这个炉子也是一样的作用，那凯尔的意思就好理解了。
“也不能这么说，炼金术和魔药还是有区别的。”
维克托教授看了一眼那个黄铜炉子。“学习炼金术的前提，是必须熟练掌握古代如尼文。
“这是一套庞大且复杂的语言体系，等学生们掌握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也就毕业了，真是这样的话，开设这门课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要是学生养成依赖性呢。”凯尔说，“拿着东西往炉子里放一下，可比费劲学习古代如尼文要简单的多。”
“等他们五年级的时候就会知道，毕业考试不允许使用转化炉。”维克托教授说。
“那就没问题了。”凯尔点了点头。
对于学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来说，一点儿辅助措施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这个过程，为之后学习炼金术打下基础。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真有。”凯尔也没客气，“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今天没有炼金课了。”维克托教授说。
凯尔眼前一亮。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凯尔哪儿都没去，就在这里问了好多问题。
从基础教材的选择，到知识点的难易程度分级，再到具体考核标准……有些问题已经不是炼金术的范围了，但维克托教授却都做出了回答。
他甚至还翻出了一部分学生的课本，从三年级到七年级，详细圈出了每一本书的重点。
就这样，两人从下午一直讨论到傍晚。
一旁的康娜虽然插不上话，但周围有一屋子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和加布丽的陪同，倒也不觉得无聊。
窗外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夜幕降临，几盏魔法灯自动点亮，将教室照得如同白昼。
加布丽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康娜因为第一次来，自然不觉得无聊，但她不一样啊，这里的一切她早就看腻了，刚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就越来越无聊。
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眼看着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加布丽只能走过去，主动开口说道
“教授，凯尔，我们要不要先去吃饭……”
“吃饭？”维克托教授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这么晚了吗？”
“您才发现啊……”小姑娘在心里腹诽道。
“那好吧。”凯尔也揉了揉眼睛，“刚才没觉得，现在我也有点饿了，就是不知道布斯巴顿的伙食怎么样。”
“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这里可是法国。”维克托教授难得笑了一声。
“跟我来吧，我猜奥利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几人离开教室，维克托教授挥了挥手，一台升降梯立刻来到了几人面前，并载着他们重新回到一楼。
和霍格沃茨一样，布斯巴顿的餐厅同样在礼堂里，但这里更大，而且餐桌也不是那种经典的省事长条形，而是单独的圆桌，上面还铺着精美的桌布，和摆放整齐的餐具，甚至每张桌子上还点着蜡烛。
众多穿着得体的侍者穿梭在每张桌子之间，可以说在仪式感直接拉满了。
“啊，奥利姆已经在等我们了。”维克托左右看了看，径直朝礼堂最前面走去，“跟我来吧。”
马克西姆女士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维克托安排两人在她左边的位置坐下。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全都在讨论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是谁，居然能让校长坐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
只有那个叫加法尔的男生脸色苍白，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之前出言嘲讽的人居然是校长的客人，而且从这种晚餐规格来看，还是贵客。
他现在只希望那个英国佬……英国绅士别跟马克西姆女士打小报告，不然等着他的就不是抄写课本了。
不过加法尔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凯尔当时就把那件事给忘了。
此时他正坐在马克西姆女士旁边，看着被侍者端上来的菜品怔怔出神。
都是很经典的法餐。
法式龙虾汤、法式酥皮肉派、普罗旺斯杂烩、勃艮第牛肉、马赛鱼汤，以及最出名的法式鹅肝……
凯尔吃了一口鹅肝，又尝了一块牛肉。
他必须承认，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某些想法动摇了。
这才叫美食，不管是食材还是烹饪手法全都无可挑剔。
相比之下，他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苦日子啊。
凯尔也不说话，就这么闷头吃饭。
马克西姆女士则端着一杯葡萄酒看着，眼里透着几分狡黠和轻蔑。
就英国那贫瘠的菜谱和烹饪方式，即便是家养小精灵，又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呢。
或许法国没出过多少著名的巫师，像邓布利多那种无与伦比的更是一个没有……但论厨艺，十个霍格沃茨捆一起，都不是布斯巴顿的对手。
更别说这还是她精心准备的宴席，一般情况下只有开学宴会上才有这种规格。
这顿饭凯尔吃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放下了餐具，他不顾形象地靠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啃点干粮得了，为什么一定要来餐厅吃饭呢。如果再让他选一次的话……好吧，他还是会来。
在尝过一次之后，根本拒绝不了啊。
“加布丽。”马克西姆女士笑着说，“麻烦你带普林斯小姐去来宾客房。”
“不用不用。”同样吃到不想动弹的康娜听到她的话后，连忙摆手拒绝，“这太麻烦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
“一间客房而已，有什么麻烦的。”马克西姆女士毫不在意地说，“如果你觉得不适应，我也可以让芙蓉去陪你，刚好她早就惦记着试试学校的客房了。”
还有这服务？
凯尔下意识抬起头，但下一秒他就立刻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在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吃的太饱就这点不好，脑子容易短路。
康娜还想拒绝，但维克托却说道“这是我提出的建议，之后我和凯尔可能还要讨论一些问题，如果太晚了，你们回去也不方便，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是啊。”加布丽也在旁边帮腔，“等明天吃了早饭，你们再回去也不迟啊。”
不知道是因为维克托的话，还是早饭……康娜答应了。
她看了凯尔一眼，跟着加布丽走出了礼堂。
凯尔没动，他在等维克托。
其实他想问的在下午的时候差不多都问完了，就算被打断后剩下的那些也用不了多久。
维克托作为一个炼金术大师，应该也知道才对，可从他刚才的意思来看，怎么感觉还需要很久。
不过他没有说，凯尔也没有问。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马克西姆女士也离席了。
维克托冲她点点头，带着凯尔再次回到了那间炼金术教室。
但这次他刚一进门，就挥了挥手。
教室墙壁上亮起了几道红色的图符，
大门立刻关上了，还上了锁，窗帘也自动合拢，整间教室一下子就变成了封闭的状态。
凯尔下意识扣住了魔杖。
虽然他也相信维克托教授，但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别紧张，我要跟你说的一些事情，不适合被其他人听到。”维克托淡淡地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而且就算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也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您想说什么？”凯尔问道“应该不是和炼金术有关的话题吧。”
“也算是有点关系。”维克托转过身，一脸认真地问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不是已经利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一百年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