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斩龙（迟了点，更个大章）

——战局，正逐渐变得白热化。攻击的余波携带着混乱的灵气，化作潮汐席卷四周；攻击的法术和无边的剑影，在天空中肆意飞荡；符文射线与蕴藏着杰诺瓦细胞的血雨，摧残着地面上已经为数不多的完好土地；而黑色的巨龙与黑色的巨人，则是在天空之中一前一后地追逐着，将天空作为自己的战场。“检测到高能量波动！”“嗷！”伴随着茱莉亚系统的警告之声，一声愤怒的龙吟随即响起，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黑龙的口中喷出一道炽热的龙炎，如火焰射线般照亮了天际的一角。但早有防备的罗甘道只是一拉手中的操纵杆，荒神龙机兵就在半空中一百八十度换了个姿势，以一种异常灵活的方式躲过了袭来的龙炎。咔嚓咔嚓一阵金属响声，荒神龙机兵双臂处的神谕细胞迅速按照数据库中武器的模样重塑了形态，化作两挺巨大的重型火神炮！然后，半空中的黑色巨人便以一种头下脚上的姿势，向着身后的黑色巨龙轰出了自己的反击！“轰轰轰——”无数发闪耀着绿色寒光的子弹如同汹涌的洪流，以惊人的速度和密度从炮管中激射而出，宛如狂风骤雨般倾泻向身后威猛的黑龙，撞击在它那坚硬无比的鳞片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金属交响乐。正常的子弹，自然不可能闪耀绿色的光芒，罗甘道打出的每一发子弹都不是普通的金属弹丸，而是在主神空间中，由楚轩通过自尤里储物袋中取得的泰伯利亚水晶制造的“泰晶侵蚀弹”！泰伯利亚水晶，这种来自于《命令与征服》世界的结晶体与神谕细胞相同，拥有侵蚀同化一切物质的能力，过量聚集超越临界质量后则会产生聚变核爆。而在罗甘道看来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楚轩，则不怕死地将其批量喂给了神谕细胞，使两者的侵蚀同化能力互相促进，变作一种效率几何倍增的半晶体半细胞物质，其自我复制的速度甚至数次险些突破楚轩的收容措施……而“泰晶侵蚀弹”就是将这种危险的晶体细胞封存在特殊磁场之中，待子弹命中目标后，磁场就会失效，而再也不受限制的晶体细胞就会发狂的侵蚀吞噬周遭的一切，直至泰伯利亚元素在敌人的体内爆发！然而，再危险的侵蚀与爆发，如若无法打入对方的体内，也只能无功而返。与《环太平洋》中那些被先驱者改造过的怪兽不同，眼前的巨龙乃是人类所变化，自然蕴藏复合了诸多超凡能力。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原本还打得黑龙后退数分的攻击顿时被某种防御所抵挡。别说什么侵蚀内爆了，超越音速不知多少倍的子弹，哪怕缠绕着魔剑那积累了数百年的怨憎咒力，也根本无法击穿不变的龙鳞，只是激起一阵阵爆炸硝烟，稍稍遮蔽住黑龙的视线。基因锁层级之间的差距，始终存在。不管再怎么通过外力获取了足够强大的力量，罗甘道自身终究还未曾达到第四阶的境界。远程攻击作用不大，荒神龙机兵手臂处火神炮再次收回，化作之前的正常形态。罗甘道并不为自己的攻击未能起效而感到气馁，刚才只是他为了收集数据而做出的试探，现在根据茱莉亚系统的分析，他已经大概推断出了对方的防御力，那么接下来——突然间，罗甘道看见了自烟雾缭绕中亮起的一道光芒，他立刻采取了躲避的态势。而下一刻自黑色巨龙口中吐出的超高温射线，只是轰中了荒神龙机兵前一秒的位置，没有对机体造成丝毫的损伤。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随着翅膀拍动的狂风刮起，之前的烟雾被瞬间驱散，露出了黑龙那毫发无损的躯体——以及，它身体周遭闪耀出的彩色流光。天地间的灵力化作汹涌的风暴，陡然间变得狂乱起来，在罗甘道的视野当中，黑龙身旁有着一点又一点的光芒化作虚幻的法阵亮起。先是一个，两个……直至最终的十二个。在苍穹之中，巨大的黑龙眼中闪烁着凶残的寒光。而在它的身体周围，十二个形态各异的法阵缓缓地旋转着，散发出耀眼的光华，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每一个转动着的法阵之内，都酝酿着强大的力量，如同潜伏在地壳下的火山，静静地酝酿着即将到来的爆发。而每一丝都蓄势待发的凝聚能量，其强度都毫不逊色于黑龙先前释放的那道灼烧一切的高热射线。就像是同时有十二头巨龙，酝酿着自己的吐息一般。“草！”一股如芒在背的危险预感，原本还在考虑自己接下来战术的罗甘道瞬间汗毛竖起，他只来得及大骂一声，便本能地操纵着机体的推进器全力喷射，极速朝着身侧闪避。同时荒神龙机兵身体周遭黑雾凝型，化作数柄小号魔剑，如浮游炮般在机体周围构成阵法，张开一层灵气护盾！而下一刻，天色变亮了。仿佛天边刚刚升起的朝阳，原本战场上被多方激战破坏余波扬起的灰尘，被纯白色的灵气之光照亮，只见十二道由最为纯粹的能量凝聚而成的耀眼白光带着扑面而来的破坏气息，就这样自黑龙的周边爆射而出，宛如十二柄光之利剑，直刺向荒神龙机兵的位置！即便罗甘道躲得已经足够之快，但还是有数缕黑雾被横斩而下，连同一柄小号魔剑也在顷刻之间被光的洪流所溶解。但还没等罗甘道为自己的成功闪避扬起笑容，数道由喷涌的龙气化作的斩击亦尾随而至，追着荒神龙机兵的轨迹紧随不舍！——见鬼，这家伙不需要考虑能量储备的吗？如此大范围的攻击……十二道白色的光束互相交错，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罗网，将荒神龙机兵包围在其中不断切割，也让被迫躲闪，只有逃跑之力的罗甘道叫苦不迭。这明显不是正常的攻击方式，甚至也不是正常的，有智慧的人类能够使用出的攻击方式——就如同罗甘道的想法那样，之前身化巨龙，使出“龙吼缩退炮”轰击五灵镇脉图的历阿拉原本就是处于缺少能量的状态，哪里又会使用如此消耗能量，且命中率不高的远程攻击？由历阿拉所化作的黑龙，其优势便是那强悍无匹的肉体，和在近战中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在其强大的肌肉，骨骼与鳞片之下，蕴藏着能够撕裂一切敌人的野蛮力量。此刻的远程攻击，显然并非适合它的战术。无论是狙击还是火力压制，这些都是艾伦斯特的强项，而不是以身体素质和肉体强度作为优势的历阿拉所擅长的方面……能做出如此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操作，足以说明现在支配着黑龙身体的，不是身为“天神队队员”的历阿拉，而是一头纯粹的野兽。但第四阶的力量，终究是超越凡俗的存在。即便是化身为野兽，舍弃了人类的智慧与理性，那依旧是第四阶！即使在失智野性的驱使下，黑龙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仍然是罗甘道无法正面抗衡的。使用着不是最适合自己的战术，无边的能量贯穿了周遭的一切，撕裂高山，蒸发河流……一个又一个的大范围毁灭性技能化作最原始的能量喷涌而出，哪怕没有使用入微进行凝聚，也足以让罗甘道狼狈无比。黑雾被蒸发，怨念被净化，即便有着茱莉亚系统的辅助，在这铺天盖地的白色死光面前，罗甘道依然难以躲开全部的攻击。很快，他最开始撑起的灵气护盾就被汹涌的光流贯穿，而由黑雾凝结而成的数柄小号魔剑也逐渐支撑不住，消散于空气之中……但在这惊险至极的闪避过程中，罗甘道也通过茱莉亚系统分析出了眼前黑龙一身铜皮铁骨，连泰晶侵蚀弹都无法擦破鳞甲的些许端倪。眼前的黑龙虽说防御极高，但还没到完全无视远程攻击的地步。真正的秘密，是覆盖在黑龙身体外侧上的那一层黄金色的防御……那竟是无数棱形的力场护盾。而根据茱莉亚系统的数据比照，这护盾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赫然和之前艾伦斯特身体周遭的力场，具有完全相同的性质，就连能量读数和其他方面都有着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相似！力场！当罗甘道得出这个结论时，即便是以他的神经反应速度，也不由得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这一瞬间的迟疑便让他几乎丢掉了一条手臂，好在最后时刻他还是进行了紧急闪避，没有被真正的击中。可这得出的结论，却足以让他心惊了。——如果按照杨云大哥曾经在闲聊中提过的理论，那么力场应当是一种心灵之光才对。照理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心灵之光，虽然说力场这并非真正自我觉醒，而是可以进行人为复制重现的心灵之光，但也确确实实是心灵之光没错……但为何天神队的两名成员，却有着除了颜色不同，其他方面几近一模一样的心灵之光？接连不断的疑问，自罗甘道的脑海之中浮现而出，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天神队之中，某个不得了的秘密。但罗甘道也知道，这不是他的智慧能够明白的事情，要寻找出藏在这个秘密背后的真相，还得队伍中的智者来才行。于是随着罗甘道按动按钮，这关于力场的两组对照数据便顺着通讯系统传递而出。而做完了这一切后，罗甘道才稍稍放松，一面紧绷神经躲开迎面而来的破坏白光，一面根据数据分析起了自己的胜机来。力场，加上黑龙本身鳞片具有的强大抗性，使得远程攻击根本无法起效。若是没有四阶的入微之力，他就连伤都无法伤到历阿拉的身体。而光是突破了对方的鳞片也没有意义，罗甘道还需要在对方恢复伤势前给予致命一击。这不禁让他想起曾经玩过的游戏中，那些必须用特定手段才能击破的机制boss，每一次都需要绞尽脑汁，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没办法……看来只能抓住稍纵即逝的胜机了。”瞟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能量读数，以及与机体的链接感应同步率，罗甘道自言自语一声。久守必失，虽说眼前的巨龙如此释放能量消耗极大，但维持荒神龙机兵同样需要消耗罗甘道大量的心力，短短的数分钟之间，便让他的脑袋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但凡踏入四阶的层次，便可在主神空间中列席于强者之列，它们的本质，他们的存在，就是对低阶生命体的绝对压制。即便将一名第四阶的强者放到最后的战场，也足以取得一张参与终战的门票……就算楚轩的科技支持让罗甘道获得了短时间内足以与四阶交手的能力，但身为驾驶员的他，现在也只是解开了第二阶的基因锁而已！如若不是经历过楚轩的地狱式训练，熟悉了，也习惯了肉体上的痛苦，怕是此刻的罗甘道早已惨叫出声，失去再战的能力。而现在，罗甘道还能够咬牙坚持，坚持到一个机会。一个等待对方能量跟不上供给从而露出破绽，以及力场的能量指数也降到最低的机会！——而他等待的机会，比他预想中的要快。如此狂放的十二道能量光柱同时释放，即便是第四阶的强者，又能坚持多久？就像是人类在水下憋气一段时间后，终究要探头浮出水面换气一般，在接连不断地对罗甘道狂轰滥炸了数分钟之后，白色光芒终于有着稍稍消褪的迹象，也让这道浩浩荡荡的光之巨网露出了些许的破绽……然后，便是突进！荒神龙机兵的背后爆出两道长长的离子光束，那是楚轩经由三十二次改进所安装的“x型推进器”，在顷刻之间便将魁梧无边的黑色机甲化作一道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半点踪迹的流光，以一种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划出一个蜿蜒盘旋的轨道，根据茱莉亚系统标注出的路线突袭而去！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实行的突袭作战，因为激荡的能量光柱仍未褪去。就算黑龙的攻势稍稍减缓，但白色的射线依旧停留在空气中，最多只是露出了那么千分之一秒的破绽而已。但是，在解开第三阶基因锁的罗甘道面前，这千分之一秒已然足够！——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久违的生死一线的感觉，就是这股和自己身下的载具合而为一，然后突破一切艰难险阻的感觉！脑部的枷锁被突破，神经反应速度再创新高，使得罗甘道完全能够做到自己之前无法做到的事情。于千钧一发之际转向，借助实体化的黑雾单手侧翻，用黑雾摩擦光柱获取转弯的离心力……恍惚之间，罗甘道似乎回到了自己尚未进入主神空间之前，最为熟悉的黑车赛现场！热血在身体内激荡，血液冲到了大脑，令得罗甘道满面通红。和复数的改造暴君肉搏虽然好，但那终究不是最为适合罗甘道的战斗方式，像现如今的状态，才是生死一线中最为刺激的快感！顺着标注好的路线，最后一道障碍关卡也被突破。伴随着一个七百二十度的旋转，荒神龙机兵在付出了黑雾被驱散大半的代价后，终究是带着身后一道道圆环状的音爆云冲出了十二道毁灭白光所组成的天罗地网，而接下来前方便是一片坦途————罗甘道，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他看到了自黑龙体内升腾而起的赤色光芒，正在它的口中孕育。在这一刻，罗甘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何黑龙会如此之快就露出破绽，他本以为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击导致对方的能量储备不足，却未曾想过历阿拉通过艾伦斯特之前的狙击，从而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服下了快速恢复能量的回气丹药……这就导致，原本应当露出破绽的黑龙，还残留下了一击之力！黑龙与巨人之间，隔着不足一公里遥遥相望。间隔如此之近，罗甘道甚至能够无比清晰地看见，对方那泛着火星的鼻孔，口中核融一般的爆炸能量，以及眼中残忍无比的必杀决意。——完了，躲不开了。身体的动作比思想更快，在冲出天罗地网之前，罗甘道就为了确保一击必杀，从而握紧了手中的荒剑，做好了突刺的准备，就连身后的推进器也开到了最大。现在的他，根本来不及再调换姿势进行退后，再度组织反击。“别放弃。”正当罗甘道咬紧牙关，准备就这样舍弃一切防御保持原本的状态挺剑直冲，看看自己能否在被黑龙先行一步吐出的龙息融化之前，用荒剑贯穿对方的要害，打出一个一换一的战果时，自通讯系统之中，却突然传来了霸王的声音：“抓住机会。”“胜负，就在一刹那间。”“轰！”雷电的光芒，划破了这最后一击爆发前的短暂寂静。伴随着一道明亮到耀眼的白色磁电之光自地面逆流而上，犹如一条光之桥梁，连接着尘世与苍穹般向着无尽高空斜斜升腾——就这样如同利剑般，撕裂了挡在它路上的一切阻碍，无比精准地轰中黑龙的下巴！“唔！”突如其来，令黑龙猝不及防的一击正中目标，虽然未能完全突破黑龙的力场，但带来的冲击力却使得它的下巴微微偏转了些许，连同喷射而出的炽热混沌，蕴藏着黑龙体内残存能量的金红色射线也偏移了目标，只是切割下了荒神龙机兵的左侧胸口四分之一个躯体，没有直直贯穿位于胸口正中心的罗甘道本身！——这便是罗甘道的胜机。——一个由霸王为他创造而出的，以三阶逆斩四阶的胜机。“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噢！！！！！”无数黑雾与金属自伤口处猛地溃散，连带着刺穿心扉的剧痛袭来，但是罗甘道已经感觉不到了。恐怖的气势扩散开来，极端凝聚的精神意志，催动着罗甘道体内跃动的神谕细胞，令他的肉体与荒神龙机兵，与他手中的魔剑合为一体，以力劈华山之势，向着黑龙的心脏部位直劈而下！金色的力场，于顷刻之间破碎；漆黑色的古龙鳞片，也未曾阻挡住同为漆黑色的巨剑半分。鳞片被贯穿，肉体被撕裂，血管被切断，内脏被破坏……就这样，失去接近四分之一身躯的荒神龙机兵，带着被魔剑贯穿心脏，捅了个对穿的黑龙，直直地向着大地之上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