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吧

“真没想到，你居然要比宋天更强一筹。”战场之中，满身剑痕的郑吒倒持紫雷刀，目光瞟向了自己右手鲜血淋漓的手掌。在他掌心的背面，几道深深的剑痕显得格外醒目，鲜血沿着手掌不断地滴落，顽固的剑气不断肆虐，没有丝毫要愈合的迹象：“蜀山剑法，果真很厉害啊。”在他的对面，狼狈无比的罗应龙他气喘吁吁，目光复杂而难以捉摸地凝视着郑吒。之前那些曾经属于正统修真者的某种傲气，现在已经随着他那些残破不堪的飞剑和破碎的护身法宝一起烟消云散，无影无踪。蜀山秘传，于仙剑奇侠传二中围杀魔尊的三十六天罡剑阵，被郑吒在“毁灭”状态下，以最纯粹的暴力强行破除。召唤万剑齐飞的蜀山至高奥义“剑神”，向来降妖除魔无往而不利，无人敢撼其锋芒，却被郑吒王对王，兵对兵，以一记“天雷浩荡断乾坤”，被打得烟消云散。当罗应龙直起身躯，他所说的却不是关于这场战斗的感想，而是郑吒未曾预料到的话语：“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已经成功筑基，甚至距离凝结金丹也最多只有一步之遥……中洲队，原来也有相应的修真功法吗？”下一刻，罗应龙眼中的意动尽数转化为了坚定，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奈：“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欲求更高突破之阶，我必须还亚当因果，故此这一战势在必行……但冲着你这一句话的份上，你我之间便有了一丝缘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未曾揭开。”——真的会死。“很可惜……我不能答应你。”“哦？那就快端上来吧。”能量汇聚于一点，引发了空间的震荡。从苍穹深处，一道模糊的虚影仿佛穿越天际，与罗应龙的身影融为一体。在这位青年的背后，一幅幅仿佛追溯至天地开辟、蛮荒时代的景象瞬息万变。无论是郑吒那千锤百炼的肉体，还是帮助他抵挡过无数次攻击的“龙飨之荣光”，都如空气一般被切裂割开，而那抹无可阻挡，无可违逆的剑光，就这样自郑吒的腰间划过！“伱居然关心的是这个啊。”“来吧，郑吒！”而下一瞬，随着空间的偏移，郑吒的腰部也开始逐渐滑落，那股惊天动地的剑光，竟是将他彻底一分为二！“郑吒，你真的很强，是不同于我师傅的，另一种前所未有的‘强’……”虽然不知道蜀山中有没有如此之多的修真典籍，但想到杨云自己曾经偶然看过一次的，耐瑟之核中那用成千上万本都不足以形容的修真功法，郑吒就感觉这或许是罗应龙一辈子也没有见识过的数量：“所以说，你打算投降吗？若是倒卸甲，以礼来降，岂不美哉？”仿佛是天地初开之时的那一抹光芒，伴随着罗应龙的吼声，天地之间，竟只余下那抹惊艳无比的剑光！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那就准备好吧。”“我知晓，你已经站在了突破的门槛上，现在的你若与恶魔队的复制体交锋，想必也能战而胜之。就算我真的与宋天联手，恐怕也有超过九成的可能会败在你手下，人数的优势已经对你造不成太大影响，无论是入微的深度，还是其他的各个方面，你都远远超出了第四阶初级的极限。”“……”——会死。仿佛是气机的锁定，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就在罗应龙握住伏羲剑的瞬间，郑吒的脑海之中猛地接收到了一个信息，一个许久未曾感应到的，无比危险的信息……伏羲剑，出鞘！郑吒挠挠头，但想到罗应龙刚刚的作战方式，以及杨云之前提过的，眼前这个敌人对于修真的坚持，他便突然之间玩心升起，有意试探道：“若是说修真典籍，那自然是有的，而且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听闻此言，郑吒的脸上渐渐露出了豪迈的笑意，那是自心底里散发出的，想要见识对方所谓的“底牌”究竟有多强大的向往，以及对于自己本身实力的自信：“我很期待。”随着郑吒的话语，仿佛是血液爆裂的声响，体内的顽固剑气猛地炸开射向地面，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孔洞。正当这四个字在郑吒心头掠过的那一瞬，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在空间中四散开去。即便是其他战场上正和各自对手们激战的强者们，也不禁身体一震，不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攻势，转头看向此方的战场。割裂空间，斩破时间，剖开物质，斩裂能量——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郑吒明确地捕捉到了罗应龙眼中的一瞬意动光芒，如此真切，如此清晰。然而，那闪光转瞬即逝，似乎如同幻觉一般，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无比明亮的剑光闪起，竟然颠覆了整片天空的面貌，原本灿烂的阳光突然黯淡无光，明媚的白日在一瞬间变为深邃的夜空，苍穹巨变，轰鸣声铿锵入耳，剑气冲霄而起！而在同时，盘踞在郑吒右手手背上的剑痕迅速淡化，最终在郑吒的翻掌之间彻底愈合，连同他身体周遭的伤痕一样，再无一丝痕迹。“……确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不仅在基因锁的道路上比宋天走得还要更远，同时还学习了修真方面的知识，甚至成为了一名体修。”望着郑吒的强大恢复能力，罗应龙微微倒吸一口冷气，但他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在这次战斗开始时头一次，握住了背后一直以来未曾拔出的伏羲剑。言毕，这位天神队的修真者便深吸一口气：“所以，接下来就是我最强的一剑，也是最后的一剑，即便是如今的你，也必然会败亡在这一剑之下。”就在郑吒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罗应龙单手紧握伏羲剑，眼中复杂难明——“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