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小把戏

科本的唇边始终挂着笑意，他看起来像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沉吟道：“格林大人，您有疑心是因为不正常的反应，对吗？如果可以，还请您尽可能地仔细说说。”

停顿了下，他又道：“您一路骑行，身上的味道早已经消散了。”

格林轻点下颌，道：“首先，我闻到了香味，它很特别、很有吸引力，让我不禁加深呼吸。”

科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格林继续道：“接下来，我的身体很快就进入情动的状态，太快了，这不是正常的速度。”

顿了顿，格林又道：“最重要的是内心瞬间被欲望填满，或者说是我一下子失去了其他的思考能力，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她。我能瞧见，那个世界是橙色的，火红的橙色，既温暖又潮湿。”

科本稍显浑浊的双眼亮了一分，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道：“还记得您能清醒过来的关键吗？”

格林微微点头：“是剑，我的瓦雷利亚钢剑。身体先于脑子，我的手触碰到了它。”

科本笑了笑，道：“您有一颗强大的战士之心，战士的本能让您走出了幻境。”

科本摇摇头，再次指指自己的头，他温和地道：“酒也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不一定是魔法，只要不存在于真实世界里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幻境。”

科本轻咳一声，顿了顿，道：“药粉，或者说是小把戏。我听闻厄斯索斯的有些人就擅长利用各种药粉，施展所谓的‘魔法’。他们携带的药粉可以改变火焰的颜色，还可以让火焰发出轰鸣声，或让火焰猛蹿起来，又或制造烟雾。”

格林扫了眼两人，点点头，道：“我只能告诉你是個危险的女人。其他……知道了更多，我不得不把你们送去见陌客。”

他微笑：“据我所知，盛夏国度的大部分贵族热衷于床榻上的欢愉，他们把释放欲望当做尊荣神灵的仪式。因此，他们也热衷于研究的助兴之物。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在他们面前，有人说我们像个披着毛皮的野人。”

格林从椅子上起身，道：“有劳了，科本先生。”

“大部分人没有我这种敏锐的嗅觉……”

格林的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道：“身处漩涡，很多时候做不了最好的选择。”

思索了下，格林问道：“除了远离，还有其他的法子应对吗？”

“很好。”

他耸耸肩：“久而久之，这种东西流进厄斯索斯大陆，它比黄金还贵重。”

他用手指比划着：“一点点就可以办到，我们的眼睛很难发现，或许它最大的缺点就是您闻到的那种奇特香味。”

另一边，提利昂站在木椅上，双手撑着椅背，听得津津有味。

科本摇摇头，道：“学城的记载不多，他们很神秘，神秘代表着未知，而未知等于危险。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科本扫了眼格林腰间的“空寂女士”，微微一笑，道：“或许，瓦雷利亚钢剑能解决您的大部分难题。”

说完，科本停顿了下，他忽然问道：“恳请您原谅，您可以告诉我……她的身份吗？这有助于为您寻到更准确的答案。”

他又道：“传闻它还能让人不由自主口吐真言、让人心生恐惧等，其中之一就是催人欲望。”

他捏了捏手指：“按照您的描述和您此时的状况来推算，我更倾向于您是中了助兴之物。”

格林的话音落下，提利昂伸出一只手，夸张地惊呼：“科本，你要相信你的智慧啊！”

格林斜看了眼提利昂，朝着科本道：“你只需告诉我，是魔法，还是药粉。”

格林喃喃道：“破碎的声音……所以，我碰上的是魔法吗？”

科本笑了笑，行了一礼，便拿起他的小木箱，转身离去。

格林走到窗前，推开窗板。

窗外，明月当空，洒下银辉。雨滴悄然落下，夜雨突如其来，雨水融入隐丝般滑落，与明月和繁星交织成，神秘而美丽。

“下雨了？”

提利昂爬下椅子，站在格林的身旁，一起望向窗外。

欣赏了一会儿，提利昂抬头看向身边之人：“格林，我的大脑袋自己听懂了你与科本的暗中‘交易’，怎么办？”

他咧嘴：“你以前跟我说过，知道的太多也会成为一个人的死因。”

格林笑了笑，道：“提利昂，你倒不如用伱的智慧，帮我，帮你，想个好法子。待回到君临，瑟曦太后要我把你抓起来，到时候我该如何处置你。”

提利昂的笑容一僵，抓了抓头发，道：“噢！瑟曦！詹姆的状态让我感觉很不可靠。”

格林垂眸看向提利昂：“有好主意了吗？”

提利昂凝望了会儿夜雨，道：“乖巧的儿子打算跟和蔼的父亲好好谈一谈。”

格林的棕色眼眸微动，他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多问。

一场夜雨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提利昂咧嘴而笑：“太遗憾了，我还想着让詹姆多洗一洗呢。”

次日，早晨。

格林坐在桌前刚写完信，门外传来了布蕾妮的声音：“大人，柯蒙学士求见。”

格林的眉毛微挑，他放下鹅毛笔，应道：“请他进来吧。”

进入房间，柯蒙学士小心翼翼地行礼：“日安，克莱勃伯爵，请恕我冒昧打扰。”

“日安，请坐。”

柯蒙学士落座后是一脸紧张之色，格林依靠在椅背，静静地看着，很有耐心地等待面前之人开口。

沉默了会儿，柯蒙学士暗暗咽下口水，恭声道：“尊敬的克莱勃伯爵，我是为了公爵大人而来。”

“艾林公爵？”

柯蒙学士点点头，道：“再过几天，艾林大人便会进入君临，我……我……”

他舔舔嘴唇：“克莱勃大人，我请求您，能否告诉我，国王陛下会善待公爵大人吗？”

柯蒙学士很不安，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哀求之色。

格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吩咐人端来两杯酒。

等了一会儿，待柯蒙学士喝下一大口酒，格林才开口道：“柯蒙学士，告诉我，你在担忧什么？”

柯蒙学士的喉结滚了滚，道：“在暮谷镇能听君临的不少消息，有传闻说，国王陛下他……很不喜欢……有罪之人……我很担心……”

格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他问道：“我在鹰巢城听闻，艾林公爵以前最喜欢看人飞？这是事实吗，柯蒙学士？”

柯蒙学士愣了一下，他张张口，却说不出什么。

顿了顿，格林又道：“谷地之战已结束，等把艾林公爵移交给红堡，国王交给我的任务也结束了。柯蒙学士，我只保证，在此之前，艾林公爵是安全的。”

…………

五日后的傍晚，格林一行在君临、钢铁门以北，距离十多英里的小河边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