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慷慨的金玫瑰2

梅斯公爵打了个手势，十几个侍者和侍女们纷纷退下，花园内只剩下了他和格林。

“嗯……凯冯爵士希望提利尔家族的军队帮助托曼·拜拉席恩夺回风息堡。”

格林有些诧异地道：“托曼殿下？”

停顿了下，他又问道：“梅斯公爵，风息堡是七国最坚固的城堡之一，攻破它的代价无法估计。我想兰尼斯特也是知晓，七国之中只有您最有把握攻破它，那……他们给予您的回报是什么？”

梅斯公爵的表情丰富，先是露出得意与欣慰，紧接着转变成怒色：“呵，不到8年的时间。在托曼成年之前，可以由提利尔家族推荐的人来代理风息堡的城主，这就是兰尼斯特的奖赏。”

停顿了下，他忍不住气呼呼地补充道：“真是令人发笑的奖赏！”

格林浅浅地笑了笑，道：“或许兰尼斯特的目的并不是风息堡。梅斯公爵，您的女儿很快将会成为七国王后，我想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掌控红堡的权力。”

格林的提醒让梅斯公爵摸着胡须的动作一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想不明白。

顿了顿，梅斯公爵的眼睛微动，抚摸胡须的动作继续，道：“格林，你想到了什么？让我听听，也许我和你都想到了同样的答案。”

对于梅斯公爵的“考验”……格林领主只是微微点头，便开口道：“我首先想到的是泰温公爵。乔佛里国王还未成年，加上摄政太后是他的女儿，他虽是御前首相，却是实际上的摄政王，手握七国国王的权力。”

有了决定，梅斯公爵顿时一扫脸上的犹豫之色，坐下后，道：“格林，我邀请你来是为了三天后的御前会议。”

“乔佛里国王不久便会与玛格丽小姐成婚，七国将会迎来王后。一位十六岁的王后，加上她后面……七国唯一不惧兰尼斯家族的提利尔家族，‘摄政王’的权势肯定会大受影响，这不是兰尼斯特家族愿意看到的局面。”

沉吟了下，他又道：“你觉得兰尼斯特想要做什么？风息堡……他们想要把我引走？”

格林摊摊手：“很显然，高庭公爵让泰温公爵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您调离君临，令玛格丽小姐在这里孤立无援，只有这样……泰温公爵才能继续掌握国王的权力。”

过了好会儿，梅斯公爵忽然停下脚步，他有了主意，他可以问——奥莲娜夫人。

梅斯公爵拧了拧眉头，道：“他们毕竟是父女，是一家人，何必……”

他的话音落下，梅斯公爵脱口道：“瑟曦·兰尼斯特？”

格林皱眉道：“难道……这场御前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联姻？”

见格林欲言又止，梅斯公爵的上身微倾，压低声音道：“格林，我猜对了，是吗？”

格林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红堡是没有秘密的，有时候越是看起来平常的安排，反而更容易让人松懈。按照王国律法，瑟曦太后只能接受御前会议的决定。”

格林诚恳地为梅斯公爵分析兰尼斯特隐藏的用意，他只是忽略了提利尔与兰尼斯特两家权力游戏之中的一个隐藏的变数——乔佛里。嗯，他猜不到乔佛里会突然送来什么样的“惊喜”，按目前的状况，格林领主要做的是静静等待。

接着，他解释道：“三天后的御前会议是泰温公爵特别召集的，除了已任命的御前大臣，他还邀请了我和你两人出席。看来，狡猾的兰尼斯特没有告知你这个消息，不知道他们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面上带着怒意，心下却是在犹豫。是的，他明白了兰尼斯特的目的，他们想用风息堡换取提利尔家主远离红堡。他在犹豫的是……要继续留在红堡，还是趁这个好机会把心心念念的风息堡收入手中。

格林疑惑地道：“御前会议？”

说着一顿，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难道瑟曦·兰尼斯特不愿意嫁人？”

格林的默不作声也等于是默认了梅斯公爵的猜测。

顿了顿，梅斯公爵再次喃喃反复：“狡猾的兰尼斯特……”

梅斯公爵皱了皱眉，轻点下颌，道：“分析的不错，和我的想法……差不多。”

看到格林的反应，梅斯公爵微怔了下，喃喃道：“狡猾的兰尼斯特……”

他该选择哪一個？梅斯公爵从椅子上起身，来回踱步。

听完格林的言语，梅斯公爵觉得一下子拨开了遮住自己眼睛的迷雾，他宣布道：“狡猾的兰尼斯特，他们果然很狡猾。”

七国的贵族，特别是传承悠久的贵族，他们在外人面前的言行和行为……若不是参与其中，表面上看所有贵族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何况是兰尼斯特家族。

血亲间的亲密和信任，关系着一个家族的荣誉，梅斯公爵也算是公爵级别当中的模范。所以，他才感慨泰温公爵的举动，身为一个父亲、一个族长……竟会利用御前会议“突袭”自己的女儿。除了感慨，梅斯公爵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奥莲娜夫人留给他的任务。

他有种感觉，维拉斯与瑟曦的婚事，貌似……不太可能。

倘若自己配合泰温公爵强迫了瑟曦……梅斯公爵深深觉得……没有一个国王能容忍其他人“侮辱”他的母亲。

乔佛里过几年就能亲政，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他的恨意会不会转移到他身边的玛格丽？

失去了国王的支持，王后还是王后吗？

想到这里，梅斯公爵的内心忽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也是兰尼斯特的阴谋？！

他们要利用乔佛里的恨意架空玛格丽？梅斯公爵觉得他看穿了兰尼斯特的阴暗谋划！

害了他的儿子，他们竟还敢害他的女儿？我可怜的玛格丽！

梅斯公爵缓缓地吸气，他的大手微微发颤。此时此刻，若是泰温公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选择跟老狮子决斗！

收回思绪，梅斯公爵缓了缓，试探道：“格林，我的好孩子，我想知晓瑟曦太后……她对嫁人的态度，这对我，还有我的女儿都很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向我坦诚，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格林微微摇头，他的语气诚恳：“梅斯公爵，在我心中您是我的导师，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一直都是。”

梅斯公爵不禁欣慰地抚了抚胡须。

格林接着道：“我向您坦诚，对于瑟曦太后来说，支持她嫁人的所有人，都会当成她的……敌人。”

他又解释道：“她不放心她的孩子，至少乔佛里国王成年前，我想她是绝不愿意离开红堡。”

梅斯公爵点点头，这个情报也需要尽快告知奥莲娜夫人。

沉默了会儿，他忽道：“倘若不公开御前会议的内容……出席者不都成了这件事的支持者？”

梅斯公爵对这种手段很熟悉，因为他在治理河湾地的时候，在奥莲娜夫人的支持下，也做过相似的事情。

格林沉声道：“或许，泰温公爵已准备好了船或马车，只等御前会议出了结果，瑟曦太后便会被他直接送走，我们甚至都没有碰面的机会。”

他摊开双手：“按照坦格利安留下的传统，御前会议的七个席位，有四人同意就能通过御前首相的提案，而兰尼斯特姓氏已占了四个席位，结果……很显然。”

他的话音落下，梅斯公爵点点头，气愤地道：“兰尼斯特把御前会议当成了私有物，这也是我觉得他们太过贪心的另一个原因。若不是为了我女儿的婚事，我是真不想理会如今的御前会议。”

顿了顿，格林沉稳的声音响起：“以泰温公爵的智慧很清楚这会引起其他贵族的不满，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这说明……他在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之前，至少兰尼斯特仍会占据着御前会议。”

梅斯公爵先是抿了一大口酒，才开口问道：“泰温还想做什么？”

格林缓缓地道：“兰尼斯特一直想拉拢多恩人，我听闻奥柏伦亲王不久便会抵达君临。”

梅斯公爵握着酒杯的那只手微动了下，沉默了会儿，道：“我也听说了，我记得兰尼斯特为了讨好马泰尔家族，还把魔山的头颅送去了阳戟城。”

格林耸耸肩，道：“其他的……我暂时看不出来。”

顿了顿，梅斯公爵靠在了椅背，道：“我今天邀请伱过来，是想推荐你成为御前会议的大臣，现在想想……那里竟是个狮子窝。”

格林笑了笑，道：“感谢您的好意，我会铭记于心。梅斯公爵，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至少……”

停顿了下，他直接道：“至少瑟曦太后的事情没有明确之前，我不会支持泰温首相。”

闻言，梅斯公爵怔了怔，他打量了下格林，顿了顿，他长叹口气。

格林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声，梅斯公爵伸手拍了拍格林的臂膀。他在想，也许他喜欢格林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懂得他的战争艺术，还有他重情义的性格吧。

“格林，我的好孩子，我能帮你什么吗？”

“梅斯公爵，我想请您帮忙，推迟召开这场御前会议的时间。”

梅斯公爵借着摸胡须的动作想了想，推迟……他忽然觉得这主意似乎很不错，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奥莲娜夫人不在身边，他心中不安，那头老狮子实在是太狡诈了！

他与格林的谈话已经让他有些头大，梅斯公爵不得不承认，相比应对宫廷的各种阴谋，他或许更适合待在能发挥他战争艺术的地方，比如……风息堡。

想到这里，梅斯公爵开口问道：“格林，我可以帮你，你需要推迟多长时间？”

格林举杯示意了下，道：“梅斯公爵，感谢您的相助。我只需要几天时间，具体的话……我能告诉您的是不会超过玛格丽小姐进入君临的那天。”

他露出一抹微笑：“我仿佛能听到君临城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七国的新王后——玛格丽·提利尔。”

梅斯公爵的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感慨道：“玛格丽，我的女儿，她受人爱戴，她是我的骄傲。”

格林的棕眸不易察觉地微颤了下。看到梅斯公爵的反应，格林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梅斯公爵为了在君临城宣扬小玫瑰之名而用力过猛了？

这时，梅斯公爵捏了捏下巴，喃喃道：“我得为推迟泰温邀请的御前会议找个好理由……”

格林笑了笑，道：“身体不适怎么样？”

梅斯公爵哈哈一笑，顿了顿，他忽道：“倘若泰温公爵在我们没有参加御前会议的情况下……”

说着，他摆了摆大手：“那就是兰尼斯特自己的家事了，跟我们无关。”

格林轻点下颌：“是的，兰尼斯特的游戏将会更加不受欢迎，御前会议也不再是御前会议。”

…………

…………

奔流城。

罗柏·史塔克端坐于壁炉的旁边，凝视着火焰。

脚步声响起，布林登·徒利走了过来。

“罗柏国王，御前总管告诉我，你的胃口仍是不太好。”

“叔外公。”

罗柏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眼底却隐隐带着锐利，如同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

布林登公爵满头灰白，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多更深。

他坐在了罗柏身旁的木椅上，叹气道：“孩子，内心越是哀伤，越要学会多吃点东西。”

他语气一转，打趣道：“只有这样，你想哭的时候才能有力气哭个痛快。”

罗柏的嘴角勉强地微翘了下，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沙金色发带，道：“叔外公，我想念简妮，每晚……我都在梦里等着她，我只盼望……至少在梦里能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身为她的丈夫，没能保护好她，是我的傲慢害了她……”

布林登公爵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深邃的眼睛。

“虽然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但我想……我们的猜测应该没有错，黑瓦德就是毒害简妮王后的凶手……”

停顿了下，他凝视身旁之人：“我的孩子，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做好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