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活命的最后机会

格林把缰绳递给侍从，露出微笑：“夜安，加兰爵士。”

身着蓝袍的克莱勃护卫和身着绿袍的提利尔跟在后面，格林与加兰爵士并肩迈入红堡大门。

夕阳下，整个红堡仿佛被一层红光熔着。

闲聊了几句，加兰爵士犹豫了下，顿住脚步，郑重地抚了抚胸，道：“格林公爵，再次感谢您的相助，马修剑士是一位好教头，他让我重新握了剑，也让我重拾勇武之名。”

格林停下脚步，道：“这是他的荣光，爵士。”

他瞥了眼加兰的左臂，拍了拍，又道：“祝贺你，希望……你和我能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勇武的加兰骑士。”

闻言，加兰爵士再次抚胸，他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能够跟随名将作战，那是我毕生的荣光。”

格林微微点头，想起维拉斯·提利尔，他觉得……这才是合格的继承人啊。

他开口道：“很好，我们说定了。”

格林神色微暗，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两人继续边走边聊，一向敏锐的格林领主对加兰骑士的那颗荣誉之心感触更深，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远在临冬城的奈德公爵。

他抬眼看了眼兄长：“待平息了河间地的战事，我建议您慎重考虑一下，为了兰尼斯特，也为了您，泰温公爵。”

加兰爵士稍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独自带领军队出征……”

格林：“或许，他们到了再也没有东西可抢的那一天，就会消亡了。”

他欠了欠身：“还请宽恕我的自我主张。”

听到格林的解释，加兰爵士有些怔怔地点头，名将都的目光都这么尖锐吗？他想了已离世的蓝道，他们……不一样。

詹姆：“我今天去看了下暂停重建的国王门，那里已聚集了非常多的河间地难民。”

闻言，凯冯爵士犹豫了下，道：“泰温公爵，没有了简妮，她还能为兰尼斯特发挥作用吗？或许，我可以秘密前往一趟孪河城，以示佛雷侯爵所求的诚意。”

加兰：“就在昨天，玛格丽回来后，也跟我们提过难民的事，她似乎很忧心。”

三人相互见礼，任谁都能看出詹姆的憔悴，他在极力装作无事的模样，还打趣似地谈及今晚意外的国王晚宴。

加兰：“詹姆爵士，我听闻了您要出征的消息，愿您早日消灭那些在河间地作乱的‘强盗’，诸神保佑。”

加兰：“看奔狼的弄出的动静，我感觉他们更像是强盗团。”

顿了顿，泰温公爵看向弟弟，又道：“凯冯，一颗小石子也能改变马儿奔跑的方向。”

顿了顿，他又道：“凯冯，我还在犹豫。”

泰温公爵的眼睛微眯了下，道：“凯冯，我们需要一个人……为兰尼斯特换取调集军队的时间。”

凯冯爵士叹口气：“那一天的场景，让我想到了疯王………”

泰温公爵的视线没有离开下方，道：“看来普通的课程并不适合乔佛里。”

格林露出一抹笑：“佛罗伦家的亮水城？”

他转过身：“凯冯，佛雷侯爵有消息吗？”

身旁之人征服了大家皆以为不可能被攻破的血门和鹰巢城，加兰爵士请教着攻城战的心得。

格林：“只要战火还在燃烧，无家可归的难民会越聚越多，而君临的面包价格只会越涨越高。”

…………

兰尼斯特……泰温公爵抬眼看向如火燃烧烧的夕阳，背在身后的那只是手先是攥紧一小会儿，随后松开。

他沉吟道：“派人联系维斯特林夫人。”

来到梅格塔大门的时候，詹姆爵士朝格林打了个眼色，见两人顿住脚步，加兰爵士只是颔了下首，便独自走了进去。

格林拍了拍加兰爵士的臂膀，道：“很快就会习惯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顿了顿，凯冯爵士的声音响起：“泰温公爵，今晚或许又是一场小孩子的‘胡闹’。”

凯冯爵士微微摇头，回道：“那只狡猾的黄鼠狼还在观望，我想小狼崽攻破赫伦堡的消息，已传进了孪河城。”

附近的塔楼上，泰温公爵背手而立，他正俯瞰着前往梅格塔的蓝、红、绿三人的身影。

“风险过高，佛雷侯爵的双眼已看不清七国的局势，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你无法叫醒睁眼睡觉的人。”

红堡在这时的第一热点是什么？除了小恶魔刺杀红毒蛇事件，便是狼群劫掠暮谷镇的事件。

在加兰爵士诧异的神情中，他接着道：“我与梅斯公爵一起谈论风息堡的时候，也提及过亮水城，所以我才有此猜测。”

…………

沉默了会儿，凯冯爵士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倘若，您的努力换不来好的改变……”

泰温公爵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道：“伊里斯至少有过一段被人赞美的时间，他更像我那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儿。”

站在一起沉默了会儿，詹姆爵士动动嘴唇，道：“我听到下午你去了趟地牢，提利昂……他还好吗？”

快要接近梅格塔，他们瞧见了不远处……金发飘飘的詹姆爵士。

他们三人很快就聊到了河湾地的战事。

…………

停顿了下，他继续道：“泰温公爵，出于谨慎的考虑，我已派亚当爵士接管了梅格塔的护卫工作。”

等待了一会儿，见詹姆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格林出声道：“泰温首相不允许你去看望提利昂吗？”

詹姆爵士的碧眼微动，他看了会儿格林，随后疲惫地摇了摇头。

格林摊了摊手：“我想提利昂还是愿意直接见到你的，他爱他的哥哥。”

詹姆爵士的胸膛缓缓起伏了下，道：“我……我还……我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搓了搓脸：“父亲他不允许我代提利昂比武审判。”

“爵士，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相。”

格林微微叹气：“倘若你帮提利昂赢得了比武审判，伱没有想过后面会怎么样吗？多恩人只会认为兰尼斯特在戏耍他们，仇恨之火只会变得更加猛烈。”

听到多恩人，詹姆的俊脸上顿时出现怒火，他咬着牙，道：“多恩人都是一帮蠢货吗？提利昂怎么可能杀得了红毒蛇，任谁都能瞧出这是诬陷！”

格林再次叹气：“到了这个时候，事实的真相很重要吗？想想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弑君者。”

詹姆爵士深深吸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格林：“能让提利昂披上黑衣吗？”

格林盯着他看，顿了顿，提醒道：“詹姆，披上黑衣与你代提利昂赢得比武审判没有什么区别，这個结果对多恩人是一样的。或许，这也是最让泰温公爵为难的地方。目前看来，只有献上提利昂的头颅，才能平息多恩人汹涌的怒火。”

“该死的怒火。”詹姆爵士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沉吟了下，格林伸手拍了拍詹姆的肩膀，道：“其实，多恩很远，但是以王国如今的局势，只是没人敢赌，而且……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冒险。”

话音落下，詹姆直视过来，他接着道：“还有，在游戏规则之内，你不会找到拯救提利昂的法子，爵士。”

“规则之内………规则之外………”

喃喃了下，詹姆凝视着格林，他的神情复杂：“你希望我偷偷放走提利昂？那你还跟我提醒那些所谓的后果，这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希望，爵士。还有………”

格林摇摇头：“区别是你弟弟或许能好好活着。”

詹姆爵士张了张口，道：“你要帮助我？”

格林又一次摇头：“我只会暗中相助，倘若你要我帮忙，你必须先起誓。”

他无奈似地摊开了双手：“我冒的风险并不比你小，别忘了，你可是兰尼斯特。”

詹姆爵士眼内掩藏的狐疑之色逐渐消散，他握了握拳，低声道：“我必须救提利昂，我欠他的。”

他重新看向格林：“我会承担一切后果，我需要你的帮助，算我欠你一份……”

说着，他忽然自嘲一笑：“我已欠了你很多人情。”

格林揉揉太阳穴，他打趣似地道：“后果也不是很严重，大不了……等打完河湾地的奔狼和鳟鱼，再打一下远道而来的多恩人。”

因为终于有了决定，詹姆爵士此时反而脸上有了些许轻松的神情，他也勉强跟着打趣：“的确是不严重，就三个对手而已。”

然后，他缓了缓，道：“格林，你有把握让我从守卫重重的地牢中放走提利昂吗？”

格林斜看了眼变得谨慎的詹姆，他缓缓地道：“你应该记得被史塔克首相关进黑牢的培提尔·贝里席突然消失在牢房里吧？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御前会议命令金袍子们检查出藏在地牢的所有密道，而我是当时的金袍子总司令。仔细检查了每个石头和每条缝隙，我们找出了十二个大大小小的密道，它们在前御前情报总管、瓦里斯的监督下统统都被掩埋。”

詹姆爵士目光一动，猜测道：“瓦里斯暗中留下了几个密道？”

格林摇头：“当时盯着那里的眼睛太多了，没人能做到那种事。”

不待詹姆追问，他继续道：“是被我调来协助的蓝袍子们发现了第十三个密道。”

他笑了笑：“因为事情在那个时候快结束了，我嫌麻烦，所以并没有禀报给御前会议。”

格林掏出一个钥匙抛给了詹姆：“地牢第四层，位于最里面的第二间拷问室，挪开拷问台，再翻开下面的石板，你就能用上它了。”

等詹姆爵士收好钥匙，他又道：“我得提醒你，这是提利昂活命的最后机会。”

…………

当格林和詹姆两人踏入梅格塔的大厅，他们便瞧见了正在欢声笑语的玫瑰侍女团：梅歌·提利尔，埃萝·提利尔，洁娜·提利尔，雅兰·提利尔。

她们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是勉强维持着微笑的奥斯尼·凯特布莱克。

他们两人一出现，厅内顿时安静，然后……格林感受到四双亮晶晶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但……只是路过。

不约而同，她们的视线齐齐定在了格林身旁的詹姆身上。

耳边很快就传来少女们压低的兴奋声音。

迷妹们倒是没忘记向神情威严的格林公爵大人行提裙礼，但是等到英俊的詹姆爵士姿势优雅地回礼时，玫瑰们又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噢噢噢………的声音。

呼口气，格林领主先一步迈步离开。

乔佛里的小型晚宴地点是位于梅格塔二楼的餐厅，比起梅格塔的其他餐厅，它的面积相对较小，但装饰最为华丽，据说在坦格利安王朝时期，历代的国王和王后经常在这里用餐。

至于拜拉席恩王朝的国王与王后……不提也罢。

格林与加兰爵士站在彩窗前闲聊没几句，詹姆爵士的身影出现。

来到面前，詹姆好笑地看了眼格林，道：“公爵大人，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格林耸耸肩：“有时候我无法不嫉妒你的魅力，爵士。”

他看向一旁的加兰爵士：“大厅的小美人们都被詹姆爵士迷住了，我不好留下来打扰那里的美妙。”

加兰爵士露出矜持的微笑：“我在高庭也听到很多女士在谈论着詹姆爵士，不得不承认……我也曾嫉妒过。”

说完，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暗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格林的目光微动，他继续打趣：“詹姆爵士，下一次，我会主动远离你。”

詹姆爵士耸耸肩：“好吧，好吧，我会尽量配合你。”

他的回应换来了格林的一个斜看，加兰爵士忍不住发笑。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侍者吟唱：“御前首相———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到———”

泰温公爵的身影出现，他先是扫了眼站在彩窗前的三人，接着看了眼长长的餐桌，随后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不久后，侍者的吟唱再次响起：“恭迎———全境守护者———摄政太后———兰尼斯特家族的瑟曦陛下———”

瑟曦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进入餐厅，她的动静很大，视力出色的格林瞧见闭目端坐的泰温公爵……他头顶上有根青筋微微跳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