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来

温教官笑了一笑，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长期以来，引荐人既是引路者，也是被引荐者在流派之中的庇托，还负有必要的教导和传承流派秘法的职责。”他略显遗憾的说：“如果是之前，我很愿意做陈主管你的引荐人，但是以陈主管你现在的实力和身份，我觉得我已然不合适了。”从格斗技巧上说，陈传已经掌握了心劲，而他自己也不过是这个层次，除了一些秘法技巧，对于陈传几乎是没什么好教的了。更难以成为后者的庇托。而从政府职务上说，双方更是差距甚远，虽然这里有他本人的原因在，可显然这方面他同样给不了陈传像样的帮助。这样的引荐人显然是不合适的。他看着陈传，“陈主管，我接受你的申请，我会给你找一位合适的引荐人的。请你把能联络到你的方式留下，我这里一有消息就会给伱回复。”陈传点了下头，他从口袋取出了一本记事本，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撕了下来，留在了案上。“温教官，中心城给了我三个月的假期，我在阳芝市大概会停留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里这里应该都可以找到我，如果我去了其他地方，用这个电话和电报频段都能找到我。”温教官说：“我稍后就会发电报向上面提交你的申请，陈主管，你回去等候消息吧，如果快的话，半个月内就有消息了，慢一点可能要四五十天。”陈传说：“谢谢温教官了。”他站了起身，“那我就回去等候消息了，今天打搅了，就先告辞了，”温教官起身，一直送他到了门口，陈传转身说：“温教官请留步。”说着，礼貌一点头，就离开了这里。陈传往回走的时候，回想着温教官刚才与他所说的话，觉得这些新时代的大流派已经不能再视作单纯的格斗流派的了。既然能推出自身的独特理念和政治诉求，那至少在上层是有着相当影响力的组织了。只是温教官刚才问了他几个问题，对纯净派本身解释的并不多，这应该是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内部成员的缘故。从目前看，纯净派对外围成员几乎是不做什么要求和约束的，进退十分自由，等到成为真正一分子后显然就不会这样了。不过纯净派所设立的考察，既是对方考察他，同样他也能评判对方，如果其最终理念与自身有所相悖，那么并不是不能考虑另做选择。回到了家中之后，他在院子里进行了些日常的训练。他准备过几天再去看望成老师，因为这个阶段武毅正在学期末段，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学院上下最忙的时候。以他现在的身份过去，武毅学院肯定要有一个正规的迎接仪式，那反而是给学校添麻烦，那还不如等到休沐日再找过去，不至于惊动其他人。等到下午，他乘坐专车出了门，一路来到了墨兰公司成员被炮火歼灭的地方。这里正在建一条由垣岸公司和政府合作兴建的铁路，目的是将北方的寒谷市军港和阳芝市连接起来。这条路在他离开阳芝市去往中心城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建造了，预计还要两到三年才能完工。到时候和北面就有一条完整贯通的陆上运输通道，那里军队能从北面陆地上长驱而下，而南面则能运送更多兵员和物资去往北面。他坐在专车之中，在前后几辆武装车保护下沿着已经修建好的路段转了一圈。这倒并非他本人对此感兴趣，这次他回来，处理局让他有时间可以来这里巡视一下。垣岸公司虽然是国家企业，可处理局仍然有对其约束的职责，因为这些企业必须掌握在国家的手里。其实到了他这一个层次之后，已经清楚一些内部情况了，除了处理局之外，这些国家企业内部还有统务局的人员在时时刻刻的盯着，这一内一外，牢牢的控制住不让其脱离管束。而他在巡视的时候，垣岸公司的安保人员看到了这个车队，立刻报告给了此地的负责人。负责人能看出来这支车队的规格不同寻常，马上联络了下公司，立刻就被告知，任由其活动，不必过问。如果对方过来问询，所知情况可以如实告知，如果对方不停下来，那也不用上去接触，保持沉默就好。负责人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来了什么大人物，马上关照下面不用多管，一路放行，如果对方有什么需求，那就尽量配合。陈传这一次就是走一个形式，里面所蕴藏的意义双方都清楚，所以大致看了下，就直接回去了，途中没有下车和任何人接触。等回到了家中后，他当即拟了一份报告，等明天用电报发给局里，就算是有个交代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正准备出发去局里，忽然客厅里电话响起，他拿起来，却发现是温先生打来的。“陈主管，派内已经有了回复，两天之后，就会有一位负责考察的人员到来，同时他很可能也是你的引荐人。”陈传微觉诧异，“这么快么”温同微笑着说：“是有点快了，这说明派内很看重你。”他一开始也惊讶派内反应这么迅速，但再想想也不奇怪，陈传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除了让人无可诟病的功绩，还必须要有过硬的实力。而能在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做到这一点的，他所知道的年轻人当中或许有相似的，但那多多少少是有过人出身和可为依托的背景，只凭自己就达到这地步也就陈传一个了。这样的人才一旦上面没有了限制，那其所能站到的高度很难想象，未来甚至还可能成为支撑起流派的砥柱。他能看到这一点，派内的人同样能够看到，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而要是晚一点，说不定会被别的流派招揽过去。他看了下发过来的电文，引荐人并不是他所申请的那位，而是换了另一个，他思忖了下，自语说：“或许这样更好。”两天之后，一列火车正往阳芝市方向驶来，某个贵宾车厢之中坐着一个留着中长发的瘦高男子，头发有些凌乱，但是并无丝毫脏污，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风衣，而他身边放着一个很多地方都磨损的行李箱。全程他都在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过问。数个小时之后，列车广播之中发出了提示，告知乘客已经列车已经抵达了阳芝市站点了。瘦高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下了车站，这时迎候区站着密密麻麻的政府人员和列队的安保士卒和巡捕局巡员。这是因为有一位从其他地方到来的政务官员乘坐的也是这辆列车，或者说，这辆列车就是其人专列。瘦高男子随意看了一眼，就直接从仪式队列前方走了过去，不论是此刻正在讲话的那位政务官员，站在那里的安保士兵，还是随行的格斗者安保人员，却是没有一个看到他，哪怕从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走过，都是视若不见。出了车站，他见路边有一个苹果摊，随手拿了一个起来，投了一个硬币进去。走了一段路后，他看着外面的楼房街道，好像想起了什么，摸索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用写着：“保封区，井潭路，巡捕局家属区五十三号。出车站之后，沿车站大道向北直行，到菜园街再转道西行……”在详细写明了地址后，后面又建议他乘坐当地的电车，或者乘坐当地的人力车，这样更方便一点，不用自己去找。他似乎对后面那些建议十分不屑，抬起头看了看，就信心十足的走了出去。陈传此刻已经来到了温教官的家中，在这里坐等这位引荐人的到来，并向后者打听了一下这位的身份。温教官笑着说：“这位是一位格斗家，师传能追溯到旧时代早期的纯净派，由他来做陈主管你的引荐者和考察者，那是十分合适的。”“格斗家么……”陈传心中一动，居然能让一个格斗家过来做引荐人，这让他对于纯净派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纯净派对自己的重视。他问：“教官，不用我们去迎一下么”温教官摇头说：“这位的脾气有些古怪，不喜欢别人迎来送往，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陈传点了点头。只是这一等，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却一直没见到人来。陈传听温教官说过，对方乘坐的火车下午一点左右就应该到站，而且他之前打过电话，今天没有火车晚点，就算路上有所耽搁，这个点无论如何也应该到了。温教官似乎对此并不奇怪，他微笑着说：“再等等吧。”陈传忽然有股微妙的即视感。两人一直坐到了差不多将近十二点，到周围几乎只有他们这一栋宅子有灯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温教官笑着说：“来了。”陈传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出了客厅，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就见一个提着手提箱的瘦高男子自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