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计

到了傍晚,胡初九收拾好了几件缝缝补补的旧衣服,便开始着手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把剩下所有的铜钱拿出来,去村头肉铺买了一斤猪肉。

给自己做了一道猪肉炖白菜,还往锅里放了两块土豆。

“他奶奶的,不过了,今天我也放纵一回。”

等到出锅之后,他赶忙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猪肉放到嘴里。

绵密地肉香在嘴里绽放,虽然烫嘴,但是他幸福的都要哭了。

原来这就是猪肉的味道!

“等我当了道人有钱了,每个月我都要吃一次猪肉!”

胡初九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不停的夹菜。

吃完晚饭后。

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

感觉一斤还是少,不过剩下的钱不能再花了,得留条后路给自己。

万一到了镇上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也能救救急。

与此同时。

王德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冒着小雨来到了村长家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谁啊?”

房门背后传来了村长乔满年迈沙哑的嗓音。

随后“咯吱”一声木门打开了。

一位贼眉鼠眼的老人杵着拐杖向外打量着。

老人一看来人是王德才,便急忙开口询问道。

“怎么才来,事情办得怎么样?那小子同意没有?”

王德才从怀中掏出房契和地契后说道。

“村长,今天下雨我去巡河了,这才耽搁了。”

“不过事情一切顺利,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已经都办妥了。”

“没想到他也不傻,最后还是同意把房子和地都卖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镇上了。”

乔老爷子听完之后,高兴的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随后接过了房契和地契,笑着说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事情办得不错。”

“只是可怜我这小侄儿了,不过此子倒也心智成熟,省去了咱们的一番功夫。”

“这钱你拿着,今天晚上回去买点好酒好菜,就当是犒劳自己啊。”

说完乔老爷子呲着黄牙,从身上摸出二十文钱,上前递给了王德才。

王德才看见钱,暗骂这老狐狸真抠搜,这次道观招收弟子,镇上府衙一共给了十两白银的安家费,但普通百姓可不知道这些,村长向来只是象征性的给点,甚至不给。

王德才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接过铜钱,随后看似随意的收入囊中,便双手一抱拳告退了。

见他走远了,村长这才关上房门。

佝偻的身形转瞬间变得健步如飞,杵着拐杖三步并成两步跑到自己屋里,将房契和地契,还有那剩下的五两白银,尽数藏了起来。

......

转眼第二天早上。

胡初九已经把五两碎银都处理妥当了。

这笔钱对于他来说,可是一大笔钱。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大概二两左右,更何况他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昨天晚上用一块块布料包裹着银元缝补在了衣服内侧,又留了二两在包袱里备用。

见家中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趁着天刚蒙蒙亮。

他决定再去好好祭奠一下父母,毕竟也不知道再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屋外雨过天晴。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泥土未干,稍微有些松动。

胡初九深一脚浅一脚的按照记忆当中的路线赶去。

一个时辰后。

终于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村外父母的长眠之地。

走到近前,望着他们的墓碑。

遥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总有人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一幕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父母生病双双去世后自己所遭受过种种磨难,此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如今自己已然到了束发之年,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更何况知道怎么在夹缝中生存。

父母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会保佑自己的吧。

想到这儿。

胡初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弯下腰在地上刨了个坑,用带来的火折子点燃纸钱。

接着一张接一张扔进了土坑里。

“爹,娘。孩儿不孝,今后恐怕不能每年都来看你们了。”

“村长逼我去镇上道观里修道,也不知那道观是否如村里老人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

“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希望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保佑九儿,不孝子胡初九拜谢了!”

说完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半响过后。

只余下地上的纸钱还在燃烧。

而单薄孤独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

此时金色的太阳光早已洒满山头。

远处村口的包子铺刚刚蒸好一大笼野菜馅儿的包子,响起了商贩的叫卖声。

已经来到村口的胡初九,立刻就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把刚才伤心难过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手里有了钱之后,以前一个月只能吃一次的包子,如今却唾手可得,令其感慨不已。

“胡初九!你干什么去了你,等你小子半天了。”

正当他琢磨一会儿吃几个包子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他惊讶的转过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王捕快,他神色焦急万分,正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看样子已经找了他有一段时间了。

胡初九见此,连忙上前从王捕快手中拎过自己的包袱随后说道。

“哎呀哎呀,我去祭拜了一下父母,莫生气,莫生气。”

“我还以为你小子跑了。”

王德才瞪了他一眼,便冲他摆摆手,随后向着村外走去了。

胡初九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不由得腹诽道“我一个小孩儿,我能跑哪去?家都让你们强买强卖了,不去道观,我还能去哪?”

最后他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小村子,接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便不再犹豫,抬脚踏上了离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