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劳伦斯的决意
圣都警卫局
“观望，观望，观望……呵，所有人都在观望，有什么好观望的。”
劳伦斯将一叠文件重重的摔在桌上，他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这都三天了，皇帝不说话，黑龙不说话，乔恩没动作，魔族倒是来劲了。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他早就知道乔恩和魔族是盟友关系，劳伦斯认为，乔恩主动破案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联合魔族想要弃车保帅，既然黑市已经暴露，那就干脆送掉，反正伤不到根基。
这样乔恩也能顺理成章的获取信任，但这次袭击事件怎么回事？
魔族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吗？或者说那个乔恩对魔族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卸磨杀驴？
背叛？
没可能，他们是盟友关系不是主仆关系，为什么会对立呢？
魔族与乔恩的对立持续了多久？
但不管怎么说，乔恩这个不稳定因素一定要排除，必须要杀死他才行，这个人太恐怖。
“……”
难不成你的目的和我一样？
劳伦斯拧着眉，他心底生出一个想法，这個乔恩的目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想要捣毁极乐天？
有可能，可能性还不低，从他做的事情来看，一开始似乎是在被动防御，后来逐渐对魔族展开攻势，不然也不可能让黑龙来到圣都，他和魔族对立了。
“哼，狗咬狗罢了。”劳伦斯不屑的轻哼。
本以为顺理成章的逮捕乔恩，之后把大皇女的死归咎于他，让他和黑龙背锅，皇帝震怒对极乐天彻查，这事也就完了，这黑龙都主动掉到坑里了。
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呢？
劳伦斯十分不解。
五年调查十年计划，就这么出了岔子。
那时的他刚升任，还满腔热血，查处了几处魔族黑产，当他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可以清除恶势力的时候，真正的深渊才开始向他展示獠牙。
顺着地下脉络，劳伦斯找到了黑市入口，他信誓旦旦的想要将其捣毁，却在那里见到了一位大公爵。
公爵说，那几处黑产是送给他的政绩，如果他想，可以帮他进入军方。
劳伦斯当然不同意。
正义岂容邪恶玷污？他拒绝了，并着手揭露阴谋。
但他失算了，仅仅是一位大公爵所持有的势力，就绝对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存在，民众被舆论牵扯，家庭屡遭报复，直至孤身一人，他满含热泪再也无人可以倾诉。
这其中的心酸，无人能懂。
亲朋惨死，妻女的残躯被送到眼前的时候，他绝望了。
自那时开始，劳伦斯·梅菲斯特走向了黑暗的深渊，他向公爵妥协，向魔族妥协，深埋自己的内心，成为了一具无心的傀儡，安于享乐，纸醉金迷，再也没有了心气。
把那些满是猪油的黄金就着酸泪咽下，看帝国公民在水火之中袖手旁观。
他知道，皇帝是不会管的，皇室需要贵族的支持，皇权才不是绝对霸权，所以他动了杀心，把自己算入布局，来为圣都谋求一丝希望。
必须要铲除那些罪恶的根源，哪怕深陷泥潭。
这就是劳伦斯·梅菲斯特的真实想法。
乔恩赌对了，他只是没料到在劳伦斯的计划之中，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死亡。
犯罪记录就在他手上，可大皇女不死，就无法去撼动公爵们的权力。
检举大公爵需要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再加上皇室成员，或者同位的两名公爵联合检举，这几乎不可能完成，所以哪怕他想背，这个锅也扣不上，或者说没有任何意义。
极乐天还是稳稳的把根深埋于帝国圣都。
他开始思考对策，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击，以此来缓解焦虑。
不多时，雷克萨斯轻轻敲了两下门，随后进入房间。
“长官，事件脉络已经清晰了，但还有些疑点。”雷克萨斯拿出一份口供，交给劳伦斯，“根据乔恩少爷的口述，秘境中总计有八十人袭击者，但我们只找到了四十个尸体，全部都是精神崩坏，连人格都被抹除了。”
“……是他的手笔。”劳伦斯点了点头，“这不重要，多一具尸体少一具尸体根本无关紧要。”
“是的，长官，重要的是乔恩少爷保护了所有学生。”
“你好像很喜欢他？”
雷克萨斯轻笑，拿出香烟递给劳伦斯一根，自己燃上后，将火递到了劳伦斯嘴边，淡悠悠的说：“长官，我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行动毫无根据却每次都能直指命门，很怪。”
劳伦斯吸了口香烟，掸了下烟灰，“也许是他刻意为之，为了掩盖些什么呢？”
“无论他为了掩盖什么，这个行为却的的确确为帝国做出了贡献。”
“什么贡献？黑市的搭建仅仅需要七天，就可以生成一条全新的路线，魔族执行官我们抓到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被逃脱，硬要说的话，也只是拖慢了一些黑暗延伸的步伐而已。”
“您说的对，我可能有些得意忘形了，您经常教导我挖不到根就不要轻易除草，但杂草不除，看着也心烦啊，不是我想要成绩，您了解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现在的圣都，总感觉变化好大。”
劳伦斯默默点头，望着警卫局窗外的街道，喃喃自语：“十年前，外面下过雨后还会一片泥泞，超速发展让人们更加欢腾，可本质还是那样，从一开始就没变化。”
“长官，您是我警校的教官，没有您就没有我，您跟我说句实话。”雷克萨斯拉了张椅子，坐到劳伦斯身旁，刻意压低了声音，“究竟是谁，才是这些罪恶的真正幕后？我的调查三番五次被终止，其中有九成都是来自您的亲自警告，我不理解。”
“你偷着抱怨过我不少次吧？”
“我当然抱怨！从我决定成为探员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踢碎前路的所有钢板，但我唯独信您。”
“唉…第一堂私教课我就教过你了，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是队友还是敌人，陌生人或是亲人。”
“长官，您对我而言不是人。”
“？”
“您是我的路。”
“哈——你这条路已经烂了。”
香烟燃尽，烟灰落入缸中，劳伦斯很欣赏眼前的学生，至少他不像自己曾经那样鲁莽。
“那个乔恩没说什么吗？关于我。”
“没有，只字未提。”
“嗯，他回去了？”
“去探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