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讲述罪行
第六章荒石古堡
第五回讲述罪行
听着精灵贤者讲述罪人伍卡德的过往经历，不缺乏同情心的少女丽露·霍克叹息着评价道“总觉得，那个人确有值得怜悯的境遇，若是他能多碰上些好人，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然而，世间有善良就有邪恶，就如同光明与黑暗永恒共存一样，关键仍在于自己所做的抉择。安亚说，“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对于自己想怎么生活，是有决定权的。许多伟大人物并没有显赫的身世，全是靠发奋和努力才有了日后的非凡成就，”伊夫发言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将悲惨的处境归罪于上苍或别人。因为不管是受到怎样的逼迫，最终做决定，选择是妥协还是坚持的，依旧只是自己。伍卡德落得现在的下场，全是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半年前加入到赛罗莫克斯古堡的发掘工作中，或许伍卡德这一生都只会是个落魄、颓丧的流浪汉。然而，这个世界有时就是那样难以预料。
最初，魔族古堡的挖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不断有各种物品从魔堡里被发掘出来，其中大多数是损坏的魔导零件和残缺的文物。但是，没过多久，出资者柯文斯公子就和主持挖掘的考古教授发生了争执。似乎起因在于古堡地下存在着更为巨大的空间，再要往深层探索，则需要更多经费的投入。而柯文斯公子以没有重大发现为理由拒绝加大资助，于是与教授的关系开始闹僵。
就在此时，伍卡德觉得挖掘工的工作太累太辛苦，赚得又太少。所以他决定开溜走人，在此之前他打算偷拿几件古物，贩卖到黑市也好多换些钱来花销。不料，他的偷窃行为被柯文斯少爷和那教授当场发现。
柯文斯公子立即就要捉拿伍卡德问罪。伍卡德不愿意束手就擒，双方因此纠缠起来。推搡间，伍卡德失手用尖头的挖掘铲刺死了教授。惊慌的柯文斯公子夺路而逃，大叫救命。
许多人听闻叫声，赶来捕捉伍卡德，并准备暴打他一顿，再交给治安官处置。见那么多人气势汹汹地围上来，伍卡德害怕极了，他慌不择路地逃进了赛罗莫克斯古堡的深处。
伊夫讲述到此，不忘记补充道，“这些事当然都是柯文斯公子的单方面证言。事后调查得知，伍卡德身上确实携带着柯文斯公子的钱袋，这成为他抢劫对方的关键证据。多少也证明了那少爷的话是有些根据的，并非全是谎言。但当天的真相到底如何？是否确如其所言？实在是大有疑问。”
“我见识过柯文斯公子的那些打手们，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安亚愤愤然地插嘴，满脸讨厌的神色。
伊夫温和地拍拍少年的肩头，“那柯文斯家的少爷在冯罗地区是出了名的坏，所以许多人质疑过他的供词，认为其中更有隐情。”
“卡尔先生就是怀疑他，才会在黑城哨所救了我的，”安亚提到卡尔，总不免流露感激之情。
伊夫听瑞奇说过卡尔拾到玉珠那天的奇遇历险，后来还有个神秘人救了卡尔与安亚，消灭了黑城的不死族。这个人物是谁？至今还是个谜。
“逃进魔堡深处之后，那伍卡德就变成宝具魔人了吗？”少女丽露越听越感兴趣，抢着说道。
“是的，”伊夫点点头。他见到两个年轻人听得认真，这就继续往下叙述，“伍卡德逃进古堡深处，因而得到了魔族遗留下来的宝具。就好似他的名字所揭示的命运一般——伍卡德得偿夙愿，由于一场巧合，不必付出任何努力地拥有了魔族给予他的、难以预料的赠物。作为代价，他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伍卡德成为魔人之后，展开了疯狂的杀戳。所有在古堡进行发掘工作的人员都遇害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那个柯文斯公子却早吓得闻风而逃。
宝具魔人一路追杀，所到之处杀人甚多。伍卡德本是个一无是处、本领低微的流浪汉，此时得到霸悍强横的魔力，复仇心大盛，过去对他不好的人，尽皆被他依次报复。
很讽刺的是，十多年过去了，伍卡德最痛恨的那几个仇人却活得并不怎么风光。当年那两个上门讹诈，害死老婆婆的治安官后来被人告发，不法行为公诸于世。
此二人本就不是什么职位很高的大官，因此尽皆丢了差事。其中一个债台高筑，遭黑帮当街砍死，倒是避过了宝具魔人的这场浩劫，也不知对他是幸还是不幸。
另一个做了仓库保安，却是监守自盗，事发后再度失业，伍卡德找上他时，此人穷困潦倒，怎一个“惨”字了得。但这家伙颇懂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道，甜言蜜语哄得罪人伍卡德饶他不死。他成了宝具魔人的帮凶，尽出坏主意。伍卡德累累恶行，确有近半是他怂恿教唆的。魔人化为干尸后，这人被捕归案，将命断送在了绞刑架上，也算罪有应得。
至于那名放弃救治伍卡德母亲的医生，他自己在那一年也得了不治之症，受病痛所苦。在他眼里生命是分贵贱的，可惜死神并不那样认为。还没等到宝具魔人前来寻仇，他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用一句烂俗的话来讲，他遭到了报应。但伍卡德还是加害了他，那医生被魔力转化成了人魔，令他的疾病以这种恐怖的方式得到了治愈。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伍卡德竟然连自己的初恋情人都没放过。宝具魔人将那名女子变为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让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这是伍卡德事件中最为惨绝人寰的一幕。
安亚突然问道，“那是怎样的宝具呢？”
“具体的情况已被列为机密，”伊夫麦考莱说完向两个年轻人看了看，他稍许压低声音，“但我私下里了解到，那宝具名叫‘双瞳’。根据伍卡德之后的能力来判断，‘双瞳’不仅能令拥有它的人得到魔族般的力量，还可以将普通人类转化为双眼中有各两个瞳孔的人魔，是极危险的存在。”
“哎呀！”丽露轻轻惊呼一声，“那岂不是很恐怖？”
安亚不出声，低头看向别处，摆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好像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什么。
“话说伍卡德如愿成为了超凡的魔人，但这个世界既然有魔法、有神器、有宝具，那就不缺拥有各种奇能异术的高手。这类人的数量虽则不多，却也不止凤毛麟角。想以某件宝物称王称霸，征服一切，那是太小瞧这个世界了，”伊夫接着说下去，“不多久，领主发出了通缉悬赏的公告，精英持法者们和各路的顶尖赏金猎人都对伍卡德展开了讨伐行动。我响应号召，也加入了讨伐队伍。”
那是场多么残酷血腥的战斗啊！伊夫麦考莱顿了顿。精灵贤者彷佛又回到那时的战场，心怀害怕、不安和对自己能幸存下来的喜悦。
当时，他的未婚妻璐雯极力阻止他去讨伐伍卡德，认为他是去送死。但伊夫却认为那是一次机会，一次功成名就、扬名天下的机会。参加任务的酬劳与回报都很丰厚，只要活着回来，就有可能获得更多机遇，也能让璐雯过上更好更优越的生活。为了这些，伊夫还是不顾劝阻地参与了讨伐行动。
最初，伊夫被安排在后阵，和同僚们一起负责封锁外围区域，离核心战场比较远，处于较安全的位置。讨伐部队浩浩荡荡推进，逐步缩小包围圈。因为人多势众，一种乐观必胜的氛围始终萦绕不散，未免助长了轻敌的心态。
不料，伍卡德的队伍竟然没有和讨伐队的主力相遇，而是直接绕到了后方，突破了重重的包围网，出现在伊夫他们的面前。由于双方都没准备，这场发生在林中空地上的遭遇战打得相当混乱，场面局势一度失控。
伊夫所属的队伍里既有战士、刺客、法师和贤者，还有不少射手。但伍卡德也非孤身一人，他能用宝具的魔力将无辜者转化为双瞳人魔，所以身边有许多魔物追随捍卫。
第一眼初见，宝具魔人身上那条亮闪闪的腰带最是醒目。因为伍卡德喜欢收集各种不同款式、图案和编号的治安徽章，并将它们全部别在自己的宽腰带上，以此作为炫耀与示威的象征。
“我方迎战仓促，而敌方本就没有章法。伍卡德的疯狂和强大更是无人能挡。与宝具魔人战斗时，最危险的因素莫过于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常被他出其不意地击杀。”伊夫心有余悸地回忆道，“顷刻之际，地上就躺满了尸体，泥土因鲜血染成一片殷红。我并没有和伍卡德直接交手，就遭到双瞳人魔的袭击，被撂倒在地，受了伤，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