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决斗

第九章血火村

第四回决斗

刺客卡尔与旅人斯派克在血火村的街上闲逛，无意中得知他们之前遇见的炽精灵小子贾森正要与人决斗，于是前去凑热闹旁观。

“搞什么？不太像是为了争女人而进行的私斗，”卡尔留心关注广场，“难道贾森那小子抢了人家的老婆，或是拐跑了村长的女儿，因此被抓回来受罚？”

在刺客视线里的火焰广场上，此时从长老们那边走出两个人来。一个就是名叫贾森·哈金斯的炽精灵小伙子。另一个则是先前率领四位炽精灵游击手带走贾森的那个金发青年，好像该叫雷丁的样子。不可否认，炽精灵的相貌都很堂皇，男的英俊，女的美丽，再被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一衬托，更显出至尊奢豪的崇高。

“我们躲在角落看，”斯派克把卡尔拉到树荫里，“说不定，这事炽精灵不想让外人知道，还是别太显眼，少惹麻烦为妙。”

“这倒也是，”卡尔索性将背脊倚靠到树干上，反正他双眼的视力可好着呢！

居中而坐的那位长老点了点头。精灵是不易衰老的种族，但这炽精灵大长老却显然年事已高，脸孔布满皱纹，就算在人类社会中也属老年人了，换成精灵的岁数却不知已经活过了多少年头。

主持广场决斗的炽精灵见到大长老颔首认可，这才朗声提问道，“贾森·哈金斯，雷丁·克沃多，你们两个对于这场决斗还有异议吗？”

决斗双方同时回答，“没有。”

“请双方起誓，保证决斗公正公平，”主持人又道。

贾森和雷丁把伸出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心口，“以我的心和名誉起誓，秉承公正公平的原则对待这场决斗。”

“好了，在长老们的见证下，决斗有效。你们俩谁赢了，谁就担当这次任务的执行者，不得反悔。两位都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确认道。

参与决斗的两人早已严正以待，各自答了声，“是！”

主持人于是提高音量，正式宣布——决斗开始！

“好快的剑！”卡尔连带着吹了声口哨。

只见雷丁左手放在腰际，以标准的击剑姿势作为起始。他身形甫动，右手的修长刺剑已递了出去，剑尖直送向对手肩头。同时，金发炽精灵脚步一移，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贾森朝侧翼避让，迅速躲开剑刺。他身子一矮，贴地施展侧滚翻，赶紧再与对手拉开间距，此时其右手上已像变魔术般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把宽刃短猎刀。

雷丁站位既准又快，欺近贾森，刺剑挑刺而去，漂亮的动作可称得上教学样板。看来，他是不想与贾森之间相距得太远。

广场上看热闹并摇旗呐喊的人们明显分为两派。长老们身周的青年都为雷丁加油鼓劲。那些街头少年则尽数支持贾森，还连连发出嘘声，挑拨着贾森的对手。

坏小子贾森不断回避腾挪，要与对手拉开距离。但雷丁咬得死死的，他手腕一抖，刺剑快速连环地击出，在贾森身上罩了一层剑影。贾森不慌不忙地一笑，竟主动向利剑迎去。剑锋从他脸侧几乎贴肉掠过，他在那霎时之间着地前翻，逼近雷丁脚边，攻敌下盘，右手猎刀晃着白刃之光，向雷丁脚踝抹去。

“可恨！”雷丁咬牙，只得后跃躲开。这么一来距离就拉开了。

贾森冒险反击之后果然不进反退，一下子窜起身子向后飞跃。不等双足站稳，他左手上就多了一样东西。就像他右手上变出猎刀一样，也没人确切看清那把黑色弹弓是从什么地方取出，又是何时出现在他左掌之中的。贾森右手依旧不离猎刀的同时，已将铅弹装填完毕，并将弹弓拉得满满的。

单手持握兵刃之际，还能对弓弩、火铳进行装填的技巧常见于刺客，卡尔自然也是驾轻就熟。虽然这种本领只限于匕首、短刀之类的轻型兵器，所能装填的又无非是轻弩、弹弓或短铳那样的、操作相对简单的装备，但对手指的灵巧度仍有较高的要求。贾森在实战中能够熟练运用，可见他能力确实不弱。

雷丁立即刺剑一竖。只听“叮”一声响，划出完美平射轨迹的铅弹转眼射到，不偏不倚打在了剑身上。

“大逆转啊！斯派克，”卡尔在树荫下悠哉地评论道。

旅人瞧着场中的决斗，夸道，“嗯，这小子的射术倒也十分娴熟。”

原本只是一直闪避的贾森如今正以弹弓压制住雷丁，迫使其接连用剑挡下不断射过去的铅弹。金发炽精灵应接不暇，始终无法再次欺身近前。贾森射弹弓的手法又猛又准，而且他的移动步法也是快速巧妙。他在距离较短的两处地点间行动时，身形犹似滑行平移一般，眨眼就变幻了位置，持续地从不同方位攻击着对手。

雷丁可以接下来自这么多方位的铅弹攻击，也不禁让人佩服。只是不管他躲到哪儿，贾森都会施展那奇特的步法追上前去，逼得他又只好用剑身硬拼铅弹，广场上“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你猜谁赢？”卡尔问旅人。

斯派克答道，“难说，那个叫雷丁的正在念咒，应该和伊夫一样，也许是个贤者。”

果不其然，雷丁一边挥剑抵挡弹弓此起彼伏射来的铅弹，一边默默念诵着咒文。这份不顾当前情况急迫，冷静施咒的定力也足以使他受人赞赏。咒言术的效果立刻显现在刺剑上，火红的烈焰攀上剑身，令细细的利剑燃烧了起来。

抓住弹弓射击的片刻间隙，雷丁踏上一步，刺剑的尖锐锋芒在空中由下而上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火焰的光辉随剑身舞动，炙热的能量与犀利的剑刃一起向贾森袭掠过去，挑刺他的要害。

贾森当然不至于躲不开“火之刃”的逆袭，红发小子轻巧地滑开身影。但这番应对却被雷丁预料在先。贾森的身影刚刚站定，金发炽精灵的利剑已然急刺到了跟前，迅速不输贾森分毫。

坏小子贾森却又笑了，他以右手猎刀护身，格挡这一击。刺剑穿梭而过，火焰升腾的剑身在猎刀的刀刃上磨出明艳的火花，相互碰撞的金属迸发起刺耳的摩擦声。贾森趁机再次施展换位移形的滑行步，从雷丁身旁溜过，偷到了对手的身后位置。早就备妥的铅弹向目标激射而去，快若离巢袭敌的黄蜂。

雷丁双脚一蹬，后仰跃起，铅弹从他的身下掠过。他随即在半空中凌空转身，只见优雅的身姿带动金发翻飞，刺剑又很快击向了贾森。雷丁的腾空刺杀美观而迅猛，凭着那火流星般的疾速，这一剑贾森怕是躲不过的，剑锋势必会扎穿红发小子的肩胛骨。

贾森单腿一屈，身子倾斜，避让凌空刺落的细剑。同时，他右手使出削劈，短刀击打在刺剑上，骤然间火光四溅，挡偏了剑刃的准头。炽精灵坏小子借力一滚，好不容易躲过了攻击，已是周章狼狈，满头冷汗。

金发炽精灵姿势稳健，身形刚一落地，即刻再攻。雷丁箭步如飞，不给贾森任何应对的机会，刺剑直指对手咽喉，剑身上的火焰兀自流窜不熄。这招快剑一出，广场上好似闪现一道红光。看得围观众人尽皆一声惊叹，任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雷丁！你败了！”贾森并不躲避，口中高喊的却是胜利宣言。

“闪开！贾森！”雷丁发言提醒，但剑锋已欲封敌之喉。他原本算好贾森虽无法完全避过，却可躲开致命的部位。这一刺下去，决斗的胜负当即就有分晓，又不会真的要了贾森的性命。哪里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避让。

就在刺剑的剑锋即将扎入贾森喉际的紧要关头。却听细细的一声轻音，刺剑从中一折两断。失去后进力的半截长剑跌落到贾森脚边。而雷丁止不住刺击的力道，扑在了红发小子的身上。等待金发炽精灵的，当然是脖子上的一阵冰凉——猎刀已架在了雷丁的颈部。

“你一开始就算好我能接下你的铅弹，所以对准剑身相近的地方射击，故意让我连续挡格？”功亏一篑的雷丁看了看手中的断剑，折断处有熔蚀的焦痕，缕缕热烟升腾飘弥。

曾与冒险团有一面之缘的贾森以险招扭转局势，战胜了贤者雷丁，将猎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他傲然道，“不错，我也预料到你会用咒术。而刺剑没有厚重的剑身，受到我的铅弹攻击后，恐怕经不住烈火咒的热量，会变得更加脆弱。”

“你闪避时又在我的剑上重击了两次，终究毁掉了我的兵器，”雷丁将手中残剑往地上一扔，对贾森道，“你把刀收起来吧。”

贾森收回短刀，“这么说来，你认输了？”

雷丁坦然一笑，很有风度地鞠了个躬，“贾森，这场决斗的胜利者是你，那任务也归你了。”

在围观者的阵阵欢呼声中，贾森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原本就是我的事，我怎能放弃不管？”

雷丁瞧出对方眉宇间流露出的坚定意志，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祝你成功。”

“那小子在年轻人中间很受欢迎啊！”卡尔观望广场上热闹欢腾的场面，主持决斗的炽精灵这时也宣布了贾森·哈金斯为胜出方。

只不过，卡尔与斯派克仍然不清楚这场决斗的缘由。更不可能知道，此刻所见之事还和他们有着某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