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访研究院
两天以后。
李暮雨接到陈武清的电话。
“来院里一趟吧。”陈武清发出邀请。
“不用再慎慎么......”李暮雨莫名心虚。
“不碍事，都安排好了。”陈武清如是说。
按照陈武清的说法，白石桥尚未恢复状态，也不想见杀害女儿的凶手，不过倒是安排好了相关工作，允许失踪者一行再访研究院。与此同时，院长大人还带了话，告诫李暮雨今后管住嘴巴。毕竟对于生活在文明社会、天然尊崇秩序的普通人来说，所谓极端环境下的极端选择，并不算是很容易接受的事情。有关泠雨的很多往事，如论是否涉及重要秘密，都不适合随便扩大知晓范围。
“就你之前自己说的，要按法律上纲上线，你都够枪毙十回了。”针对白石桥的告诫，陈武清给出了更详细的解释。“就算为了别的失踪者，你也别到处瞎咧咧去，里面的事儿越扯越多，会给大伙儿找麻烦的。”
“嗯，我明白，肯定管好嘴，不会到处乱说的。”对于个中利害关系，李暮雨自然很清楚，闻言便认真地答应下来，随后则想起另一件事情。“对了，上次白院长说，他要向委员会自请处罚......”
“昨天已经有结论了，继续履行院长职责，相关问题延后处理。”陈武清没等李暮雨说完，便笑着宽慰起来。“反正东西都回来了，又是这节骨眼儿上，委员会不会瞎折腾的。”
“那就好，好歹没捅娄子。”李暮雨舒了口气，心情略微放松。
“另外这回人不用多，带灵元后期的就行。”陈武清嘱咐了一句。
“这是要试用那啥了？”李暮雨有所猜测，于是试探性地发问。
“回头见面聊吧。”事涉研究院机密，陈武清不愿在电话里多谈。
“好。”对于陈武清的要求，李暮雨也没含糊，不折不扣地照做。
翌日清晨，李暮雨带着唐威、聂宸渊、柳琴、荀焱枫、丁忆五名同伴，乘车再次前往研究院，与陈武清和夏琼碰了面。鉴于白石桥有过承诺，答应帮失踪者们鸟枪换炮，陈武清便领上李暮雨等人，先将随身装备丢给晁胤琛，随后则前往科学怪人管辖的大楼，只见殷松和樊杏已然在门口等候。
“您二位咋也来了？”李暮雨好奇地问道。
“跟你们一样，当小白鼠呗。”樊杏挤眉弄眼。
“我们是跟着沾光。”殷松倒是颇为正经地回答。
先前与陈武清通话时，李暮雨的心里便有猜测，即研究院本次发出邀请，大抵是要依照先前的约定，完成特种核心的植入测试。此刻听了殷松樊杏的话，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众人闲谈的当口，关云和姬月来到楼门外，将访客们引向地下空间，沿途不忘介绍当天的安排。
所谓的特种核心，即异能者的特供装备，虽然放弃了不少通用功能，却可以提供针对性的增益，包括但不限于供应灵能、强化肉体、增幅感知等等，若是配合特定的手段，甚至还能协助凝结修罗印。至于本次的受邀者，便是首批受测对象，用以检验特种核心的实际效果。
“我们这九个人，都是灵元后期，意思要整波大的？”荀焱枫若有所思。
“只要有意愿，我们就帮忙，协助凝结修罗印。”关云对此并未否认。
“多谢。”对于天上掉的馅饼，李暮雨自不会推辞，闻言急忙抱拳致谢。
按关云的说法，目前研究院的密室里，仅仅存有九枚特种核心，若本次植入测试进展顺利，届时才能加快速度集中量产。鉴于联合会议刚刚结束，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急需更多修行强者参与行动，科学发展委员会便决定放血，为受测对象们无偿提供额外帮助，即在植入特种核心后协助凝结修罗印。
关云干脆利索，独自前往存放核心的密室，很快取回来一只沉重的盒子。掀开厚实的盒盖，他顺序取出八枚特种核心，依次放进八名受测对象手里，却唯独把为首的李暮雨晾在旁边。李暮雨干笑一声，只道白石桥余怒未消，不想给自己这份好处，却见关云从怀里摸出另一枚金属球。
“稍微改造了一下，你接着用这个吧。”关云把金属球塞给李暮雨。
“这......”李暮雨捧着金属球，一时间有些语塞，整个人僵在原地。
“院长说了，小姐给你了，那就是你的。”关云不咸不淡地说道。
“委员会也同意了，没问题的，放心。”陈武清在旁边补了一句。
“......是。”李暮雨没再推脱，将这枚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核心握紧。
……
会议室的圆桌周围，受邀者们聚精会神。
关云和姬月则化身临时讲师，详细讲述修罗境的相关情况。
按关云的说法，人类从觉醒期到灵元期，变化主要来自身体方面，包括机能改善及形成灵能器官，便是门外汉也不难理解其中原理。可用传统视角来看，修罗境却稍微有些玄学，只因其涉及到精神层面，反映到修为层次的命名上，便是大家常说的由“期”入“境”了。
近些年来，随着{灵能迸发}的推进，研究院才终于得以确认，即凝结修罗印的必要条件，其一是基准线以上的修为，其二是某些大脑区域的激活，其三则某种难以解释的重塑平衡。陈武清团队的重大突破，即是通过精确的外力干预，提高异能者凝结修罗印的几率。
“首先是修为问题，灵元后期是底线，越接近灵元期巅峰越好。”鉴于多数失踪者原本都是圈外人，关云便也没有吝惜唇舌。“可现在条件不允许，没达到最佳状态的，也没时间让你们打基础了。”
“能帮到这份儿上，已经非常感谢了。”李暮雨对此全无怨言。
“然后是激活大脑，到时候有团队协助，基本上能保证成功。”关云取出一本册子，平放在受邀者们面前。“最后一部分呢，是寻找重塑平衡，这块儿靠现有科学不好解释，简单来说可以理解成‘寻求道路，寻找自我’。”
“倒是挺抽象的......”李暮雨隐约理解了晋入修罗境的难度。
“寻找自我这种问题，基本上只能看个人。”姬月翻开一本图册，将页面投映到幕布上，赫然是一系列各异的图案。“至于寻求道路方面，从古至今万年有余，倒是积累了不少传承。”
按姬月的说法，所谓的寻求道路，即通过某种正确的认知，将一定程度的精神力具象化，继而与肌体和外物产生共鸣。从本质上来说，这与灵绘师的思维之力类似，只不过思维之力更加“个人化”，在随心所欲的同时也很难统一，如此便导致灵绘技巧难以模仿复制。反观精神力具象，由于涉及“正确认知”，便具备一定的客观性与公允性，在更加稳定的同时也更容易被摸清规律。
通过感悟前人的智慧，后来者便拥有了捷径，在踏上相似道路的同时，也会凝结出相似的修罗印，拥有大致相仿的外观与功效。如今是凡人的时代，很多上古传承业已遗失，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光算研究院方面的记载，眼下依旧有据可查的道路，却仍然有上百条之多。
时至纪元七世纪末，修行者的辉煌已然不再，没人再去从头开创道路，便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简单修改，都已经算得上难能可贵的创新。另一方面，修罗印虽有常驻效果，却有更多功能需要主动激活，同时根据激活水平上的区别，则会衍生出不同的形态与阶段。
“我的月印有三个阶段：新月、弦月、满月。”
姬月轻轻按住眉心，唤出湛蓝的修罗印。
随即从狭长的新月开始，来了整整一轮月相变化。
“灵能消耗由低到高，每个阶段效果不同，当然这只局限于月印。”姬月没有说得太细，很快散去了修罗印，伸手指向幕布底部的一枚六瓣冰花。“像这个冰印，就有六个阶段，玩儿水的人可以练。”
“六个阶段都是什么效果？”荀焱枫闻言来了精神。
“水系功法咋不叫水印呢......”李暮雨随口吐槽一句。
“给你脸上盖个水印儿......”荀焱枫堵住李暮雨的嘴。
“冰印比较简单粗暴，多点亮一瓣儿冰花，就多一次全方位增幅。”姬月没搭理李暮雨，向荀焱枫认真解释起来。“有人嫌不够炫，自己又有才能，凝结修罗印的时候就玩儿二创，魔改成功的话也能有别的效果。”
有关修罗境的知识，归纳起来相当复杂，绝非一时半刻便能说清，所以关云和姬月也没讲太深，简单科普之后便开始分头询问。基于受邀者本人意愿，结合自身修行方面的特点，研究院方面给出了针对性建议。不到十分钟时间，受邀者们便相继敲定主意，选中了各自心仪的修行道路。
唐威作为硬汉代表，精通淬体与炼物之术，选择了经典的金刚印。聂宸渊身负无名剑意，为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境界，选择了攻伐凌厉的双剑印。柳琴感知水平卓然超群，可其余能力却相当平庸，选择面也因此更加狭窄，没太犹豫便相中了专为感知者设计的神目印。
早在多年以前，夏琼便瞄上了一款流云印，眼下毫不犹豫地拍板敲定，并宣称准备在此基础上略加原创。反观殷松樊杏二人，倒是没有急于选择，均表示准备再征求单位方面的意见。至于丁忆、荀焱枫、李暮雨三人，则挑了与功法相匹配的坤印、冰印、雷印。
无论是核心的植入，还是后续凝结修罗印，都需要专业团队来操作。鉴于技术骨干数量有限，且整个过程比较耗时耗力，每次只能为一个人提供服务，陈武清便让受邀者自行商定顺序。经过一番讨论，李暮雨便作为首个“小白鼠”，跟随关云等人来到一间隐秘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