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见娄晓娥

姜岐当然不知道孙沉香暗戳戳的想给他介绍对象。

他正喜滋滋的往正房走。

或许是因为赵家原来住在大杂院,人多眼杂,来往不便的缘故。

无论孙沉香也好,赵师傅也好,都没跟姜岐提过他们家跟娄家关系匪浅。

直到搬来豆角胡同,赵师傅才说起这事。

经过东厢房,姜岐见窗户大开。

生得就跟缩小了一号赵师傅一样的赵建国正咬着笔杆。

两道浓眉纠结成一个大大的疙瘩。

“小七哥,快来!”

“救命!”

看见姜岐打窗前经过,赵建国压低嗓子狂叫救命!

他学业上的资质随了父亲赵师傅,永远不开窍。

尤其是数学。

回回辅导他的功课,都将孙沉香气得七窍生烟!

好在孙沉香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性子平和温婉,不爱施展竹笋炒肉丝绝活。

又在红星轧钢厂子弟学校教了好些年书。

比赵建国更过分的榆木疙瘩也不是没有见过。

不然迟早得气出个好歹。

姜岐虽然想着要去正房见谭岚青、娄晓娥母女。

见赵建国召唤的急,只好进东厢房帮他辅导功课。

不过是道简单的数学题,比前世小学生那些千奇百怪的奥数题要容易的多。

姜岐这位前世大学,今生高中毕业生的眼中看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便站在书桌前辅导赵建国写作业。

正巧被厨房中的孙沉香看见姜岐走进东厢房。

咬着牙齿瞪了赵师傅一眼。

“你那好大儿的功课又不会了!”

赵师傅被这一眼瞪得后背心发凉。

“建国那性子不是读书这块材料……”

“再混过三年初中,不当睁眼瞎子也就算了……”

“去红星轧钢厂从学徒做起也成……”

孙沉香沉了脸。

将案板上的配菜剁的“砰砰”响!

“他外祖父,两个舅舅,谁不是满腹诗书,学富五车?”

“我不管,建国怎么着都要给我念大学!”

赵师傅见爱人又犯了心中执念,不敢开口辩解。

只觍着满脸络腮胡子呵呵直笑。

以赵建国那资质,想要上大学只怕是千难万难……

正房中。

打扮精致,身穿折枝花卉满绣旗袍,外罩一件双排扣毛呢大衣的谭岚青坐在椅子上。

正看着春云春秀两个小姑娘跟自家宝贝女儿说话玩笑。

她的年纪看上去要比赵师母孙沉香略微大几岁。

打扮也跟在子弟学校教书的孙沉香完全不同。

跟街面上流行的灰色,黑色,土黄色的时代装扮,更是天差地别。

这年头别说那身满绣旗袍了,毛呢料子也是稀缺无比。

就算攒够了布票也没地方淘换。

也就是昔年大实业家“娄半城”的夫人,还能穿着这样一件费工费料的双排扣毛呢大衣。

就算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爱人,也没有渠道弄来这样的衣裳。

东厢房。

姜岐三下五除二教会赵建国解开几道数学题。

“快吃饭了,去正房歇会,也松散一下脑子。”

原本资质不够,再逼急了更是满脑子浆糊。

赵建国见姜岐解题思路跟孙沉香教得完全不一样,更加简便快捷。

满眼都是小星星。

“小七哥,你真厉害!”

“就比我妈差一点!”

他可不敢说姜岐教得比孙沉香好。

孙沉香不用动手揍人,只要眉眼一扫,他都会跟他爸一起瑟瑟发抖。

倒是两个妹妹能跟孙沉香撒娇玩笑。

姜岐哈哈大笑。

从袖里乾坤技能空间摸出一颗话梅糖,剥开糖纸塞在小少年嘴里。

“吃颗糖,咱们去正房。”

这年头物质短缺,别说大白兔奶糖,就连这样的话梅糖也十分少见。

只有那种硬硬的水果糖,算是常见。

赵建国含着话梅糖问道:“小七哥,妹妹她们有没有?”

姜岐笑道:“有,当然有。”

“昨儿我下班早,特地去副食店排了老长老长的队买的。”

说着带了赵建国走出东厢房。

见姜岐赵建国两人进来,谭岚青微微一笑。

“建国,春云,春秀,这就是你妈常常挂在口中说的小徒弟?”

自家那发小孙沉香将爱人这位小弟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样貌,品性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谭岚青早就有些好奇。

娄晓娥年纪渐大,翻了年已经二十岁。

她这做母亲的自然要为女儿的归宿开始谋划打算。

这年头还没开始提倡“晚婚晚育”,一般嫁娶的年纪都不会太大。

傻柱那样一直拖到27岁还没结婚的,少之又少。

又有孙沉香的铺垫打底在前。

所以。

谭岚青难免对出身雇农,家世清白,无父无母的姜岐愈加多上了几分心。

赵春云今年才十岁,梳着两条麻花辫,乌黑发亮,拖在脑后。

听谭岚青发问,连忙起身拉着姜岐袖子介绍。

“小七哥哥,这是我谭姨。”

“这是我晓娥姐。”

姜岐目光落在娄晓娥白净秀丽的面颊上,转瞬移开。

这时候娄晓娥还没做情满四合院剧集里剪成齐耳短发,只别着一根黑色发卡的妇人打扮。

微微卷起的刘海,梳着一条这個年代极其少见的高马尾辫。

淡扫蛾眉,略施唇脂,打扮时髦,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姜岐不由得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

许大茂那马脸孙贼真真玷污了娄晓娥!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都不知道珍惜。

至于被秦淮茹迷得神魂颠倒的傻柱,就更加配不上她。

后罩房里的聋老太太简直乱点鸳鸯谱!

赵春秀见姜岐站着发愣。

哪里知道姜岐是想起了情满四合院剧集里的那些关于娄晓娥的破事。

推着他笑道:“小七哥哥,你平时不是最会说说笑笑逗我妈开心?”

“怎么见了谭姨跟晓娥姐就傻乎乎的?”

姜岐压下心内纷沓而至的杂乱念头,先朝谭岚青伸出手。

“谭姨同志您好,我是姜岐!”

“娄晓娥同志你好!”

他昨晚摔伤,额头上红肿淤青未消,显得有几分滑稽。

怪模怪样的称呼,更是逗得谭岚青跟娄晓娥都掩唇笑了起来。

来自谭岚青的喜悦情绪值+99!

来自娄晓娥的喜悦情绪值+99!

谭岚青母女伸出手,跟姜岐轻轻一握。

娄晓娥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笑靥如花。

而谭岚青笑过之后的眼神里,却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探询。

“还当真跟沉香说得一样,看着是老实孩子,其实也是个淘气的!”

这话姜岐还当真不知道怎么接。

他本来就是老实孩子好不好,哪里淘气了?

谭岚青接着问道:“听沉香说,你没事喜欢去逛鸽子市跟小市簋街?”

“怎么不去琉璃厂逛逛?”

她只当以姜岐跟赵家之间的亲密关系。

孙沉香未必没有跟赵师傅这位小弟子说过她家的事。

这年头还敢踏足古玩行,会不会是故意投其所好?

谭岚青却不知道,虽然她跟孙沉香是发小,但是这些年际遇有别,身份不同。

孙沉香压根没有提过娄家的事。

姜岐的洞察者之眼自然没有忽略谭岚青目光中带来的那丝探询。

只装作没看见,随意笑道:“闲来无事去看看。”

“鸽子市上都是些别人不要的旧货,不值几个钱。”

“琉璃厂么,我还逛不起。”

如今的琉璃厂虽然日渐萧条。

公私合营后,也还是有好些百年老店在夹缝中苦苦支撑。

至于谭岚青目光中带着打探审视之意,也很正常。

毕竟是大实业家娄一啸的夫人,又怎么可能单纯到跟娄晓娥一样白纸?

谭岚青指了指娄晓娥。

“她父亲原来也爱收藏。”

“这几年光景不好,倒是去琉璃厂的时间少得多了……”

姜岐道:“我这小打小闹的,不过是些许爱好而已,哪里能跟娄先生那样的大藏家相比?”

娄晓娥打小对父亲极为敬佩。

笑嘻嘻地道:“我父亲的眼力,可是连张家骐张伯父都赞不绝口。”

张伯驹,字家骐,号游春主人。

民国四公子之一。

在收藏,京剧,书画,诗词方面都深有造诣。

沧桑巨变,日月换天后。

张伯驹与夫人潘素,将其半生所收藏的珍品捐献给故宫博物院。

其中包括陆机的《平复帖》,杜牧的《张好好诗》,范仲淹的《道服赞》以及黄庭坚《草书》等等奇珍异宝。

就连跟随他身边侍奉始终的潘素,也是一位传奇女子。

见姜岐目露向往之色。

谭岚青温和一笑。

“小七,不如让我家晓娥考考你如何?”

“若是你回答好了,趁家骐兄还没出发去北国常春博物馆。”

“我让晓娥爸爸带你见他一面。”

姜岐激动得一颗心“突突”乱跳。

双掌轻拍!

“谭姨同志!”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