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隔壁桌的漫画人
这天是周五。
虚渊玹走进神保町【萝屋】书店，拿起一本《周刊文春》快速翻阅。
他投稿的小说没有入围新人赛。
虚渊玹一脸失望，怏怏地将杂志放回货架，茫然地在店内游荡，随手抽出几本漫画，在餐吧区点了杯咖啡坐下来看。
工作日书店的人不多，隔壁桌坐着一对俊男美女，两人都匍匐着奋笔疾书，桌子上铺满了稿纸。
漫画家吗？
虚渊玹远远地瞅了一眼，看见稿子上的分镜画格，基本可以确认。
真好啊，看着也就和我差不多大……
对比之下，虚渊玹更加惭愧于自己的失败。
他出身名门，爷爷是知名作家，考入名校后进入了文学部，毕业准备进入小说界，屡次投稿却得不到承认。
21岁，追梦失败，没有工作，还撞上经济危机，一事无成。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游戏玩多了？电影、动漫看多了？写的内容太低脂？
我的故事明明挺严肃的嘛……
他心情烦躁地翻了几本漫画，希望能找点乐子，开心起来。
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现在的漫画笑料越来越烂，内容也是一眼能看到底。
毫无新鲜感，完全开心不起来。
“也不知道隔壁在画什么……”他心想。
放下书，小酌咖啡，虚渊玹干脆看风景放松了，时不时伸伸脑袋，看看隔壁桌的动向。
在他隔壁。
秦珍和八木织香正挥毫落纸。
八木已经画过一套双主角设计草稿，但她坚持多做几套方案。
秦珍则是循着记忆，将后续一些角色的特征写出来，他也画了角色简笔示意图，虽说不太好看就是了。
他目前的画技，就和《一拳超人》最初的那版漫画差不多……
八木织香将稿纸180度转向，移至秦珍眼前。
“好了！您看看。”
画纸上是主角不同状态的设计。
上层的三个人设是黑发的不动明，下层的两个人设是白发的飞鸟了。
5个人设排成“W”形站位，一目了然。
八木的画风很有特点，整体图像设计风格近似90年代日本OVA动画的画风。
角色身形比例均衡，四肢修长，腰身细到夸张的程度。
线条曲直得当，图形元素设计得很有型。
像是《EVA》那种。
角色特征也拿捏到位，比如不动明恶魔化后那特殊的下眼线，就是按照秦珍的要求加上的，效果很好。
肌肉的形状经过了夸张处理，加上翅膀与怪物特征的融合，透着一股怪诞之美。
飞鸟了的堕天使形象是最贴的，比原版、或者说任何一版，都更有神性，也更有邪性。
看得出八木织香很重视飞鸟，秦珍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八木对于人形怪物的设计能力，似乎比画普通人纯熟得多，简直炉火纯青。
“辛苦了，这版真的很好。”
八木织香松了一口气，想接手秦珍面前的角色说明，却被秦珍拦下。
“我有个想法。”
秦珍从一摞稿件中抽出两份，递给八木。
“这是后续剧情分镜稿。”
“八木小姐能先只看分镜稿，画出心里的想象吗？”
秦珍觉得这么做比较好。
作为文抄公，做出的作品自然是有剧情保证的，可两个世界毕竟时代不同，情况不同。
他不可能复刻70年代老版漫画的风格，那有点粗糙和过时。
也不太能要求动画版的效果，那太超前，读者也未必能接受。
而身处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创作者，或许更能把控当下的流行元素。
刚才的设计稿已经证明了八木的实力。
八木接下分镜稿，她看过大纲，大概知道关键剧情和结局。
而接下来的剧情更是让她佩服秦珍的想象力。
“水形态的恶魔吗？好有趣！”
“死丽濡……耳朵拓展成翅膀的女恶魔……”
“镶嵌着死人面孔的龟壳？太猎奇了吧这！”
想象力被无限激发，八木织香立刻拿起画笔，将想象绘于纸面。
这个时候，秦珍就看看书店里淘的几部漫画打发打发，顺便了解了解当前市场。
这俩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隔壁桌，有个用漫画挡在脸前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偷窥着呢……
虚渊玹的视力很好，再加上八木画的都是上了墨线的稿子，黑白分明，在远处也看得清晰。
不动明和飞鸟了的设计图就被他看了个底掉。
美型的人物，新奇的设计。
刚才那女生说的“水形态的恶魔”、“翅膀耳朵的女恶魔”，虚渊玹也很感兴趣。
“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啊……”他心想。
桌上这些，多半是一部新漫画的筹备资料。
现在上去问，怕惊扰了对方，他们大概率会保密并转移阵地……
最好是等到他们快要走的时候再去搭讪？
问问在哪个杂志连载，友好地表示支持，应该就可以了吧…
作为一只社恐死宅，虚渊玹的社交能力只能支撑他想到这些。
他决定就在这等着了。
……
临近中午，八木织香将恶魔设计图上交，秦珍看过后表示赞叹。
怪物设计比原版精致很多。
尤其是死丽濡与槐梦的合体怪，兽身部分画得更为纤细。
原版像牛的身体，很粗壮，八木画的则是马的身体，更为俊美。
有点像漫画《大剑》中，北马伊斯力觉醒后的模样，当然，这版粗糙一些。
人设定下来后，两人的心态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们点了些饮品小食，稍作休息。
“……”
正是可以闲聊的时间，八木其实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
主角的超能力怎么能是邪恶的力量呢！
主角与恶魔本身结合，又转而去对抗恶魔的设定，太新奇、也太古怪了。
要知道妖怪主题漫画，除妖师与妖魔都是正邪分明，势不两立的。
就算除开设定，这剧情走向也是前所未见。
恶魔们居然能按兵不动，利用人类自身的软弱与猜忌，让他们自相残杀、自取灭亡……
还有飞鸟了这个角色，居然是大BOSS，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问这些没啥意义。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灵感，问了，人家也只会说：“突然间就想到了！”、“做梦梦到了”之类的……
“……”
反正是餐间闲聊，八木织香干脆开个玩笑。
“秦桑……是不是讨厌人类啊？”
她感觉后续剧情简直是恶意满满，人性的丑恶与龌龊被无情的揭示。
尤其是女主角惨死那段，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噗——”
秦珍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这……
看了《恶魔人》，对我有这种印象了么……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八木小姐仅仅看了故事梗概，对故事的理解必然有限。
秦珍觉得八木作为漫画主创之一，她对故事也应该有自己深层理解才行。
要好好地聊一聊。
对这个故事，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而秦珍热爱这个故事，他想分享的，其实也有自己的一份情怀与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