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绿竹巷

洛阳古称京洛、雒阳、斟鄩,有着5000多年文明史、4000年的建城史和1500多年的建都史,先后有105位帝王在此定鼎九州。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

洛阳还是隋唐大运河的重要枢纽。牡丹因洛阳而闻名于世,被誉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不过自元代始,洛阳不复为京,降为河南府治,彻底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是这个已经没落的千年古都,到了现在依然是繁华不已。

今日傍晚,熙熙攘攘的洛阳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旅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头上带着斗笠,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透过斗笠却可以看清他那消瘦的下巴,和拉碴的胡须。在胸前还有一大摊湿渍,从他身上冲天的酒气来看,那就是滴落的酒水了,不用说,这位肯定是位酒鬼了。虽然来往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话,因为他背后背着的兵器,和衣袖处的点点血迹,让人望而生畏。

另一位身材娇小单薄,像个孩子,头上也带着斗笠,一身普通的麻衣穿在身上直晃荡。他也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目。不过他还偶尔抬起头看下路,之后,就指给他身边的那位酒鬼。

走了没几步,那酒鬼忽然停下了脚步,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抬起头就看见前面是一家酒楼,现在正是饭点,里面酒菜飘香,喧哗不已,甚是热闹。

酒鬼低头看了看小孩,那小孩正巧也抬起头了。那小孩满脸被被炭灰涂抹的乌七八糟,唯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眼前一亮。两人无声的交流了一下,就抬腿走向了酒楼。

在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一见有客人来了,立马迎了上来,招呼二人进酒楼。

刚一进酒楼,那酒鬼的脚步就为之一顿,因为耳边传来了一段对话。

“要说呀,这令狐冲真不是东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简直就是一个祸胎呀!!!话说这华山派也是一个名门正派,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华山派掌门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狂妄自大的家伙,所以说,这华山派........”

小二还在前面喋喋不休的介绍酒楼的招牌菜,但是一转头,却发现那两位客人已经走了。

这两个人就又开始低着头在洛阳城里晃荡,显得很颓废。

走着走着,那小孩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对酒鬼说:“令狐大哥,我......”

“非非,洛阳已经到了,你爷爷的那个好友在哪?”但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酒鬼打断了。

没错,这两位就是,被整个江湖传的沸沸扬扬的“魔教余孽和正道逆徒”曲非烟和令狐冲。

曲非烟委屈的低下头,就默默的带着令狐冲在洛阳城里转悠。其实曲非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令狐冲,把令狐冲害的那么惨。但是每次自己想要道歉的时候,就会被令狐冲打断。

曲非烟带着令狐冲经过几条小街后,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两人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看到这一幕,令狐冲的心情猛然好了些许,摘下斗笠,低声对曲非烟道:“你爷爷的这位好友可会享清福啊!”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令狐冲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的老人,一手拿着一把蔑刀,一手提着一个编到一半的竹筐,站在巷子的尽头,开口问道。

令狐冲还未说话,曲非烟直接摘掉斗笠,一边哭喊着,一边扑过去。

那老者,先是一愣,然后就马上扔掉手里的东西,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曲非烟,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

令狐冲看到曲非烟终于找到了亲人后,心中的一块石头就落地了,对曲洋也有一个交代了。感到无事一身轻的令狐冲,就转身,准备离开。但是转过身,走了两步后,令狐冲迷茫了,自己该去哪???

通过这些日子听那些江湖人士的聊天,令狐冲终于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不但让自己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恶徒,就连掌门师叔,也成了不辨是非,有眼无珠的混账,甚至连整个华山派都声名扫地。

令狐冲虽然到现在,都对自己救了曲非烟这件事并不感到后悔。但是,令狐冲却没有脸去面对自己的师父、师娘、师叔和师弟。

一时之间,令狐冲颇有几分,天地虽大却无处安身的怅然。

“令狐少侠!”就在令狐冲心绪茫然的时候,一声苍老的呼唤,惊醒了他。

令狐冲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老者,已经向自己走来了。

看到老者稀疏的白发,令狐冲不由自主的弯腰问道:“老丈有何吩咐?”

老者见到令狐冲弯腰的举动后,大为欣赏。称赞道:“令狐少侠到底是名门大派培养出来的弟子,知礼懂礼,了不起!!”说完好朝令狐冲伸了一个大拇指。

“老丈缪赞了。”

“缪赞?不,老叟从不说假话!!!现在的年轻人,像你一样尊老敬老的不多了!华山派到底是名门正派。”这几句话被老者说的及其诚恳。

令狐冲听到老者夸赞华山派,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但是想想自己干的事,令狐冲就愈发觉得对不起华山派。一脸惨然的说:“华山派的名声如今都被我败光了......”

那老者好像也知道令狐冲的传闻,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老叟,也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但是你能不顾危险的救了非非,还不远千里的护送她到我这,说明你是一个好人,老叟承你这个情。现在不妨跟老叟进去喝两杯,让老叟表达一下谢意。怎么样?”

令狐冲仰头想了一下,发现现在自己无家可归了,就朝老者拱拱手说:“那就叨扰了。”

令狐冲跟着老者缓步走进竹林。只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

老者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小舍对曲非烟说:“姑姑就在那里,你自己去吧!”

看着曲非烟连蹦带跳的去了右边的竹舍,令狐冲心里震惊不已。这位老者看起来最起码有八十了,他的姑姑岂不是要过百了。

老者把令狐冲领进了左边一间竹舍。令狐冲一进去就发现,屋里几乎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用竹子制成的。老者显摆的对令狐冲说:“怎么样?老叟的手艺还可以吧!!”

令狐冲立刻就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老者被令狐冲恭维的哈哈大笑,甚是自得。

老叟让令狐冲坐下,自己从一个竹柜里拿出两个竹子制成的杯子和一瓶酒。老者对令狐冲说:“看得出来,你也是位酒国英豪,老叟那些青菜豆腐,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倒是这些老叟珍藏多年的好酒,应该能让你满意。”老叟说着,就往杯子里倒了两杯酒。

令狐冲一闻就知道,这是六十年左右的三锅头汾酒。跟祖千秋混了那么久,令狐冲已经不是原来的酒场小白了,说起这酒的历史典故,奇闻异事,也是张嘴就来。

没想到老者也是一位酒国行家,有关酒的产地、滋味、年份等等等等等,也是如数家珍。这一老一少,觥筹交错间甚是欢乐。

二人喝了一会后,老者就开始询问关于曲非烟的事情。

因为老者是曲非烟的亲人,所以令狐冲也就没有隐瞒,从衡阳城外的凉亭相识,到金盆洗手大会的挺身而出,再到一路的艰辛。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说道最后,更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华山派的名声受损而自责不已,更因为自己无脸回华山派,而伤心不已。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的嚎啕大哭。

就在令狐冲伤心不已的时候,一阵悠悠琴琴声响起。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这些日子,令狐冲在江湖上整日担惊受怕,再加上心中背负这沉重的包袱。令狐冲听不多时,眼皮便越来越沉重,沉沉的睡去了。

不一会,竹舍里便走进来一位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老者一见此人,便躬身一礼,起身后劝解道:“曲洋能和自己的知己,共赴黄泉,也算他的造化了,姑姑也莫要太过伤心了。如今他唯一的孙女也有幸庇护于姑姑门下,曲洋就算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那位被老者称为姑姑的女子,看着令狐冲说道:“这位令狐冲也算是位世间少有的仁义之人,仅仅是与曲师有一面之缘,就奋不顾身的救了非非,并且不远千里护送非非至此,听非非说,一路上无论听到什么样难听的议论,始终不后悔。最可贵的是施恩不图报,当把非非送到地方后,转身就走,毫无留念。但是就是这么一位好汉,谈及自己连累了师门,可能再也回不去师门的时候,却哭的像个孩子。至情至性,至仁至义!!古之大侠,也不过如此了。”

听到女子的赞叹,老者心中很是震惊,他很明白眼前的这位女子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世间好似没有任何男子能入她眼帘。怎么今天会如此赞叹这位正教的少侠,莫非........于是老者就用很暧昧的眼神瞅着女子。

女子被老者瞅的脸颊绯红,咳嗽的两声,掩饰了尴尬后,对老者说:“如今江湖上风波险恶,无论如何他都不适合出现在江湖上。既然他如此仁义,咱们神教也不能不讲究,就让这小子待在这里,让咱们也庇护他段日子。”说完后,就匆匆离去了。

老者听完女子的讲述后,诡异的看着令狐冲。一边把他扶到竹床上休息,一边感叹他的好福气。

第二天,令狐冲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来。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后,令狐冲就明白自己在哪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老人家面前睡着了,真是失礼了。

推开门后,就发现老者,正坐在屋檐下,正在编一个竹筐,看样子就好了。于是,令狐冲就站在一旁等候。

不多时,老者的竹筐就好了,站起来对令狐冲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你在救非非的时候,林掌门有没有责怪你,要把你逐出师门?没有吧,那你还担心什么?放心吧,华山派数百年的底蕴,绝对不是几句流言,就能挑战的。更何况你们林掌门也算一位绝顶高手了,他会解决一切的。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回到华山派,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陪老头子作伴。你不是很羡慕曲洋合奏的《笑傲江湖》吗?还很遗憾不会弹琴吗?老头子教你呀!!”

令狐冲想了想也觉得,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留在这里很不错,至少在这里很清幽,没有那些让人烦闷的流言蜚语,还可以和这位老人家相伴,于是令狐冲点了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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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令狐冲很幸运的在繁华的洛阳城里,找到了自己的世外桃源的时候。却有一群不速之客,偷偷的摸上了华山派。

这些日子因为华山派身处风口浪尖,所以林不凡就要求华山派弟子都提高警惕。晚上的时候,不但要求弟子来回巡逻警戒,而且还让两位长老,轮流坐镇,以保万全。

今天负责守夜的就是林不凡和丛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