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丢脸丢尽了

声音尖锐,使得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

皇后的眼神自桓郡主离席以后就有些游离,似在寻找什么,见到那方的异动,眼神一下有了焦距,对着身边的卢嬷嬷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声音并没有压低,皇上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留意,刚要移神,就听到卢嬷嬷的回答:“回皇后娘娘,好像是桓郡主的事情。”

“桓郡主?”皇后音调上扬的重复了这三个字,那个青衣侍卫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神色焦急的跪到皇后的侧面,道:“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样子,在南胡国使团的面前丢我们天紫国的脸!”皇后暗声呵斥。

“启禀娘娘,是桓郡主的事……”青衣侍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不应当说,眼神游离在皇上面色上,然后又看了一眼皇后。

皇上对着个小侍从流转眼神的模样极其不喜,觉得甚是上不来台面,眉头蹙起。

皇后留意到皇上的神情,对小侍从道:“若是没事还不退下!”眼神却在暗示他赶快说,别在这卖关子。

青衣侍从领悟到了皇后的意图,叩首,额头贴在青砖上,道:“有人瞧见桓郡主在花园里……”他停顿了一下皇后急促的问道:“在花园里什么?”

青衣侍从再一叩首,“在花园中衣衫不整,像是,像是和人在幽会……”说完这话,青衣侍从不敢抬头去看上首的眼睛,但却感觉到了周遭气氛一下冷了下来,龙颜震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来人!把这个造谣生事的人给朕拖出去割了舌头,杖毙!”

那侍从闻言猛然抬头,满眼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慌乱的看了皇后一样:“皇上,奴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是造谣生事,奴才冤枉啊!”已经有侍卫上前来架起他,他这下真的慌了,转眼看皇后道:“皇后娘娘,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真的有人看见桓郡主在花园内衣衫不整……”还未说完,就被上前的侍卫用粗布堵住了嘴,眼看着就要被带下去。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拧在一起的眉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的生性多疑,他动了怒气,就说明已经有了两分怀疑,她只需加把火便好,对着要拖走那侍从的侍卫比了一且慢的收拾,转头道:“皇上,这宴上的人都在看着呢……”

因为那侍从的叫嚷,宴上众人的视线皆齐齐的射了过来。

皇后又道:“皇上,杀了这侍从事小,可因此辱了桓郡主的名声事大,若不调查清楚,南胡国的人还以为慌忙的就杖毙了这侍从是在给桓郡主遮丑呢……”声音柔柔却有蛊惑的作用。

皇上眼神微闪,岳蔷便知他在思考她的话了。

另一面的紫圆缺自昔小玲离席神情便飘忽,他在想,到底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走,正在思忖之时,便听到桓郡主三个字,留神过去,清楚的听全了那青衣侍从全部的话,在他昔小玲确实胡闹了一些,但他是不相信昔小玲会干出在花园内幽会的事情来。

雅也听闻了那青衣侍从的叫嚷,遏制止不住心中的怒气,哐的一声匍跪在宴席中间的红毯上,高声道:“启禀皇上,奴婢是桓郡主的贴身侍女,那侍从说的全部是谎话,桓郡主病倒在花园中,奴婢一个人扶不动郡主,跑回殿内找人帮忙,桓郡主决没有做出任何有辱体统的事情,请皇上明鉴。”

那侍从听见雅的辩驳,被粗布堵住的嘴呜呜的喊着,“让他说话。”皇后下令,侍卫扯去了那粗布,“奴才用项上人头作保,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而且,而且幽会的对象奴才也见得清清楚楚。”

睁眼说瞎话,雅怒斥道:“你撒谎!”

“你才撒谎,你休要编凑谎言为你们郡主遮羞!”侍从也尖声回应。

“住口,这殿上岂是你们这些下人撒野的地方!”皇后厉声呵斥,母仪天下的威严毕现,侧过头,面色凝重的对皇上道:“皇上,此事看来不能就此草草了结,宴上这些双眼睛在瞧着呢,还有……”皇后没有说完,但是皇上却清楚的知道她的下半句,‘还有南胡国的人在看着呢……’没想到在宴上会出现这等事端,皇上额上青筋隐隐蹦出,这可是有辱天紫国名声的事情。

皇上扫视四下,天紫国的官员都垂眸低眉一副家丑外扬的羞耻感,南胡国的人则抻脖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端端的一个践行宴,竟成了如此模样。

皇上怒掌猛的拍向案几,案几上的盘碟震落碎响,霍然起身,对着南胡国宰相杜昭,道:“原是为南胡举办的践行宴,竟未承想出了这等岔子,看来今日只能到这了,明日南胡离城,朕定登遥塔亲送杜相。”

杜昭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主,听到天紫的皇帝此言,忙躬身行礼:“皇上如此礼幸下臣,臣倍感殊荣,皇上处理家事,臣等先行告退……”

皇上并未再多言,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说其他。

杜昭带着南胡国的几位使臣退出大殿,正往回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侍从道:“厉王呢?”

侍从被问的一愣,然后道:“王爷好像有些多了就离宴了,奴才原以为王爷是去后殿休息去了,可方才派人去找,没瞧见王爷的身影,想必是去方便去了。”

杜昭点点头,吩咐道:“马上派人去寻厉王,找到后马上带他回来,别让他插手天紫皇帝后宫里的事情。”杜昭此行跟这位王爷提心吊胆,终于熬到了要回国了,可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是。”那侍从得令后马上又带上三个下人去宣乐殿寻厉王去了。

宴上,皇上冷凝着一张脸,对跪在殿中的雅问话:“你所说的可是真话?”

“奴婢说的句句是真话,桓郡主此时还正在园中等着奴婢带人回去呢。”雅想到自己离开时小小姐虚弱的样子,此时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了,不知道小小姐怎样的情况,还被那下人诬陷,委屈、担心、焦急混杂的心情使得雅的眼眶中已经泪意。

皇上又问被架在一边的青衣侍从道:“你说的那些可是你亲眼所见?”

那侍从一怔,但事已至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看了一眼皇后,心一横,道:“是,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甚至看清了那男人是谁。”

皇上冷冽的目光看了过去,沉声道:“谁?”

“襄王的副将夏炀。”青衣侍从没有半分迟疑,字字清晰。

紫圆缺听至此,霍然从位上站了起来,神色间已经褪去儒雅:“若是诬陷,本王亲自定杖毙了你。”

事情又牵扯到襄王的人,不容皇上不查清楚,对着雅道:“前面带路,朕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撒谎!”

雅忙起身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皇上,随行的皇后,后面是襄王,一行人向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其余的嫔妃都被下令回各自宫殿去了。

淑贵妃宴会上一直都在等着皇上册封的旨意颁下,结果圣旨没有下达,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昔小玲会和夏炀那种人幽会的,所以,她觉得这事情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阴谋,看着皇后嘴角隐隐勾起的弧度,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但愿是自己多心了,是那个侍从看花了眼。

宣乐殿的正殿离花园有一段距离,雅在前面走路甚急,皇上因为怒气并没有乘辇,皇后急行的跟在一旁,正走着,皇后身边的卢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呀了一声,然后凑到皇后耳边说了两句。

皇上寒着一张脸,已经无心注意这些,但皇后却主动上报了,道:“皇上,臣妾想了起来,那日臣妾去裴府为家父祝寿,昔小玲也一同出了宫,她没有和臣妾一同去裴府,会不会……”

紫圆缺在身后听闻此言,插言道:“皇后娘娘误会了,那日臣奉娘娘的命令保护郡主的安全,臣一直和桓郡主在一起的。”

“哦,是吗?可本宫可听下人来报,桓郡主和襄王一同去了襄王府。”

“娘娘所言是实情,桓郡主在臣府上用过午膳回宫的。”

“如果下人没有弄错的话,那日襄王去了国库清点要运往疆界的粮食。”

“臣确实去过国库,清点过粮食臣便回府了。”

“夏炀是襄王殿下的副将,出入襄王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殿下去国库清点粮食这期间,可能……”皇后没有说下去,眼睛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的表情随着皇后的话越发阴沉,皇后继续道:“皇上,也不是臣妾疑心小玲,只是这少女心最难料,她也及笄将近了,动了春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身边也没个教导的人,又流落在外面两三年,学了什么不好的风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臣妾就是担心她,恐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辱没了我们皇家的脸面。”皇上没有打断的意思,她还欲再说。

却被紫圆缺插言打断了,言辞冷硬:“皇后娘娘,桓郡主平日里可能对娘娘多有得罪,还请娘娘多包容,只是这女孩子的清誉是辱不得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襄王说出这样讥讽刻薄的话。皇后眼睛一立:“襄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暗射本宫因为平日里的事情这个关头对她落井下石?”

紫圆缺脚步不停,神色不变,一拱手:“臣没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