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张恒之死

张恒出门打饭的时候,外面正下起了雨。

那把伞就像个救星似的,忽然立在了他的门边,伞柄上还刻着他的名字,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带走了它。

张恒用力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越看这把伞越是着魔,多漂亮的一把伞啊……

他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起身,把那把伞拿进了屋子。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张恒的宿舍门“砰”的一声,用力被风关上了。

他满不在意地扯了扯门把手,发现整扇门纹丝不动的,他只能气愤地一脚踹了上去,“破门!”

紧接着,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把伞上。

“别撑开那把伞啊!”苏萤焦急地提醒着张恒。

阎雀向后翻了一眼,“他听不到的,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么?他已经死了。”

阎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似乎早已看透了生死,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阴阳师,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早就麻木了。

张恒吸了吸鼻子,手上沾上了很多水,看上去伞面应该很潮湿,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撑开了伞。

“啊……”

昏暗的宿舍楼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可是那扇门似乎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内,在走廊上穿梭而过的学生没有一个听到张恒的惨叫和呼救声。

随着张恒开伞的瞬间,一个紫衣女鬼从伞沿倒吊而下,苍白的皮囊下,只余下两只空洞的双眼。

那女鬼披头散发地出现在了张恒的面前,伸出没有骨头的柔软双手,缠住了他的脖子。

张恒被吓得面色发白,本想立刻丢掉那把伞,可是他发现,他再也丢不掉了。

原本光洁的伞柄上,竟然出现了一只骷髅手臂,恶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一股鲜血从他的手腕上飚出,那骷髅手臂竟然毫不留情地捏碎了他的骨头!

尖锐的骨骼碎片刺破了张恒手腕上的动脉,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几乎让他的五官变了形。

“我错了,我错了,乔楚,我不该把你推下山的!你放过我吧……”

张恒哭嚎着坐在了地上,脖子上的无骨手臂越勒越紧,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张恒索性闭上了眼睛,大声对女鬼道:“乔楚,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

张恒感受到,勒着自己脖子上的双手陡然松开,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庆幸的表情来。

“你真的爱我么?”已经变为女鬼的乔楚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张恒的脸颊。

张恒在女鬼的手下,只能一个劲地点头,“爱,爱,爱!”

女鬼的手一顿,暂时离开了张恒的脸颊。

随后,皮囊消失,一具骷髅出现在张恒的面前,一举撕下了张恒的右臂,尖叫着回答他,“我不信!”

张恒睁大眼睛,满脸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骷髅,他几近僵硬地抬起头,却又对上了趴在伞面上向下探看的乔楚的皮囊。

终于……张恒没有再发出一声惨叫,他被吓死了。

可即便他死了,女鬼依旧没有放过他。

女鬼一边撕扯着他的身体,一边咯咯地笑着,先是右臂,再是左臂,扯完四肢,最后张大骷髅嘴巴,一口咬下了张恒的头颅。

苏萤从始至终都不敢看,好在阎雀严严实实地把她挡在了身后,可她还是紧张地伸出双手,抓住了阎雀的衣摆。

此时的阎雀也并没有心思管她,张恒死后,那女鬼在泄完愤之后,全身的戾气完全散去,一把深紫色的直杆伞再一次掉落在了地上。

原本刻着张恒名字的伞柄处,出现了一抹金色的光亮,直接抹去了他的名字,伞柄初光洁如初。

不对,阎雀抓住了一丝关键点,他看过这三起案件里的所有证物,每一份卷宗里都没有提到过现场还遗留下来一把伞。

“有人拿走了这把伞!”阎雀闭上眼睛,仔细在脑海里质问着自己,“拿走那把伞的到底是不是之前制伞的伞匠,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之前被女鬼咬下,掉落在地上的张衡的人头忽然滚动了一下。

苏萤睁大眼睛,“喂,喂,阎雀,人头朝我们滚过来了!”

可此时正在思考中的阎雀对苏萤的提醒毫不在意。

眼看着张衡的人头滚落到了阎雀的脚边,之前被女鬼扯碎的四肢一个个朝着他的头颅汇聚过来,似乎想要拼成一个整体。

那头颅上的眼珠子剧烈地滚动着,嘴一张,立马对着苏萤吐了一口黑血,苏萤不断向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

那头颅的眼珠子滚动了两圈,忽然裂开嘴笑了,“下来陪我吧……”

眼看着那人头朝着阎雀滚过去,苏萤立马壮起了胆子,一脚踢飞了那颗头颅,“谁……谁要下去陪你,我可不是一只随便的吊死鬼!他也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谁知,那个被苏萤踹到床底下的死人头笑得更阴森了,那些残破的肢体全部咕噜噜地朝着床底下滚过去,整张床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

苏萤根本不知道床底下发生了什么,阎雀那个家伙在思考,像个傻子似的毫无戒备站在原地,她只能打起精神盯着那片黑暗。

嘎吱的响动声停止了!

一滩黑血从床底下蔓延了出来,浓重的腥臭味充斥着苏萤的鼻腔。

四周脱落一半的墙皮就像是枯萎的花瓣,也开始发黑。

越来越多的黑血朝着屋子的四面八方蔓延,血量之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血量。

“阎雀,你想够了没有!我们该走了!”苏萤扯了扯阎雀的胳膊,可这家伙依旧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念念有词。

苏萤总不能扛起他走人吧!

眼看着黑血已经把出口的位置彻底封堵住,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重,苏萤挡在阎雀面前,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啊!我知道了!”阎雀有些兴奋地回过神来,“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走,咸鱼,我们去验证一下我的推断!”

“走?”苏萤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黑血,“还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