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追梦的廖大叔

那位大叔这一跪,倒是让苏萤就和阎雀很不自在。

毕竟那人的年纪都比他们大,看着就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让这样一个年纪大的人跪在自己面前,自然是很不妥当。

“你别这样,快起来!”

苏萤立刻上前搀扶,走的近了,才看到大叔站立的地方,脚下有一摊很奇怪的水渍。

那水渍看样子像是从他的小腿上流下来的,像是融化的颜料一般,倒是没什么特别让人接受不了的味道。

“这是什么……”

苏萤这么一说,阎雀也很快注意到了大叔脚下的那一滩水渍。

阎雀对待这样的事情很是谨慎,加上自己又有轻微的洁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橡胶手套,在那位大叔的脚踝处轻轻一抹。

那水渍在白色的橡胶手套上看得更加清楚了。

和大叔的肤色一模一样的液体。

他的身体竟然在受潮褪色,而那滩水渍,就是从他的身体上流淌下来的皮肤的颜色。

阎雀摘下了橡胶手套,笑盈盈地对着那位大叔招手,“有趣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进来吧,你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苏萤一看到阎雀这副半笑不笑的模样,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是比较棘手的。

因为阎雀只有遇到有挑战性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隐隐有一种享受的意味,**级了。

那位大叔听了阎雀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穿着沙滩裤冲进来。

一想到阎家人愿意帮他解决这件事,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神经一放松,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纯白的布艺沙发。

这下好了,做下去之后,那位大叔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弹跳着站了起来。

已经晚了。

阎雀家的布艺沙发已经惨遭不幸了,那位大叔的屁股正在褪色,他这么一坐下去,雪白的布艺沙发上,出现了肉色的,两瓣屁股的印记。

那位大叔很是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苏萤和阎雀看着沙发上的那两瓣屁股印,嘴角疯狂地抽搐了两下。

“那什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廖清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浑身上下都是艺术细胞,对任何形式的美都比较敏感,你们可以叫我廖大叔。”

见苏萤和阎雀没什么反应,又继续介绍下去,“今天开始,就拜托你们了!”

转身去门外,分外自觉地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进来。

“喂,不要这么自作主张啊!”

他们只是答应要帮他解决这件事,不代表同意他住在家里啊。

苏萤刚吼出这句话,就看到廖大叔再一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条毛腿跟美人鱼似的,并拢着盘好,一双手捂住脸开始低低啜泣起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自作主张住进来的……”

“唉你不要这样……好歹也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哭成这样!”

廖大叔捂脸的时间长了,大概觉得自己的胡子有些扎手,偷偷松开了一些,从手指缝里瞟着苏萤和阎雀,“你们知道的,艺术家一般都比较敏感,心灵脆弱,禁不起任何刺激。”

苏萤最见不得这样的人了,急忙摆手,“行了行了……”自己也不能直接做主,看了一眼阎雀,语气切换成询问的意味,“那就让他在这里住下来?”

阎雀现在悠闲极了,放下咖啡杯唔了一声,出乎意料的没有赶他走。

等到廖大叔正当窃喜的时候,自己低低地补充了一句,“会褪色的人……呵呵,真想把他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廖大叔的耳朵动了动,阎雀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传进了廖大叔的耳朵里。

廖大叔哀莫大于心死,立马被吓得双眼的瞳孔又大了些许。

“剖……剖开就不必了……”廖大叔看了一眼沙发上,因为自己的屁股褪色留下的两瓣屁股印,随即讨好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记仇的话……我想我可以补救,请相信一个艺术家的直觉。”

自个儿转身在行李堆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了画具,用沾满颜料的画,对着雪白的布艺沙发三下五除二地比划了两下。

“当当当当!看!这下总好了吧,美观很多了呢,呵呵……”

苏萤被震惊哭,看了廖大叔的作品,话也说不顺畅了。

“苹,苹果……”

他竟然把屁股印改画成了切开一半的苹果……

诚然,这样画是美观了很多,但是一想起那个苹果其实是廖大叔褪色的屁股……真的很……反胃啊!

“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直视苹果……”

阎雀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保持平视,假装不去在意自家沙发上这个被伪装成苹果的屁股印。

“那么,现在开始,我们说说你的……病?”

阎雀不知道这种人体褪色的现象能不能称之为一种病。

一个明明活着的人,身上会散发出死人的气息,并且从下至上开始褪色,这还真的是一件稀奇事儿。

一提起这件事,大叔的心情立刻就变得阴郁起来。

忘记了刚才的教训,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苏萤踌躇了一会儿,觉得廖大叔做好准备后,第一个发问,“你身体上的褪色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廖大叔把十根手指头紧紧地扣在一起。

“一个月前。”

苏萤没有继续问下去,廖大叔就把自己一个月前的经历全部说了出来。

“你们也知道,现在的艺术家,出名的,他的画千金难求,不出名的呢,像我一样,把我的画拿去给人擦屁股人都嫌弃。”

廖清风,按理说也是个挺有意境的名儿。

于是,在廖大叔的艺术生涯中,他的人也和他的名儿一样,两袖清风一事无成。

廖大叔二十几岁的时候离开家乡,带着自己的骨气,背着小画板浪迹天涯,励志要做一个有名的画家。

在外漂泊的这几年,他迫于生计,做过很多活儿。

在广场上脱光衣服,往身上画人体彩绘搞行为艺术合照收费,光着腚被警察满大街追过……

在酒吧当调酒师被富婆捏过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