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若是要不朽,便一同不朽

听闻楚云的话,曹福微微愕然,而后双目之中浮现出一抹晶莹在闪烁。

“是啊!老了……大家都一样。”

曹福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接着看向楚云,说道:“虽然时间才过去不到百年,但臣却觉得过了好几世一般久远,我们都老了,只有皇上你还年轻,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再看看如今这偌大的大楚皇朝,臣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曹福的这一番话令楚云双眼发红,朝堂上的一众老臣也都泪眼朦胧,但脸上却也有着微笑,似乎是想起了曾经刚与楚云结识的场景。

那时,他们都是年少气盛,只为一个心中的梦想而无怨无悔地追随楚云至今。

期间,有过背叛,有过痛苦,也有过质疑,但到了现在,一切都显得风轻云淡,因为大楚皇朝在朝着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发展,一切都与他们最初的梦想契合,并未偏离!

楚云心中轻叹,目光扫向下方,以前还不怎么觉得,可现在再次看向大家时,才发现很多人都老了,尤其是礼部尚书张傅,此刻更是白发苍苍,年迈体衰。

更重要的是张傅修行资质有限,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才仅仅盖世之境而已。

其实按照张傅的天资早就应该死去,因为以前与他同辈者几乎都已经作古,他之所以还能存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楚云这些年里赐予了他太多的宝物,以此来增进他的寿元,活过了漫长岁月。

但现在,张傅大限似乎又要临近了,这令楚云心痛,因为他已经无法再为其续命了,不是他没有那些增进寿元的圣药,而是张傅因为服用过太多的这类圣药,体内早已对这些圣药产生了免疫。

可以说,如今张傅吃一株圣药,与凡人吃一颗萝卜没什么两样,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在如此情况下,除非张傅修为突破,否则也只能作古。

因此,楚云心中无力。

别看张傅思想守旧,但那也仅仅只是针对战事而言,而且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大楚皇朝能够安定和平。

在这期间,楚云曾将他调入楚界,去做一些内政之事,倒是替楚云省了不少麻烦,而且他发现张傅做这些事情比司马纵横都差不了多少,真正算得上是大楚皇朝的贤良!

“皇上,其实不必如此,所谓生死天定,轮回常在,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存在的价值,早已随着大楚皇朝的辉煌而璀璨。”张傅似乎看出了楚云的心思,故而声音沙哑道。

“可朕不想你们死去!”

楚云咬了咬牙,沉声开口,面色狰狞道:“什么是生死天定?朕从不信命!若是以天之命可换得爱卿万载寿元,朕宁可逆天,斩天!”

张傅闻言微微沉默,而后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此生能够为皇上效命,是老臣的福分!”

“在此,老臣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皇上能够成全!”张傅请求道。

“爱卿何需客气,但说便是!”楚云从张傅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味道,内心更是一沉。

“老臣其实早就应该死去,但却被葬大人以地脉阵法续命至今,所以也算得上是够本了!”

张傅先是笑了笑,而后认真道:“老臣寿元将近,但深知此刻大楚正值用人之际,早在很多年前老臣便收了一弟子,所以这次去后,希望皇上能够让其接替老臣的位置,继续为皇上效力,为大楚奉献!”

此话一出,群臣皆神情微动,因为他们听出了张傅话语中的意思,恐怕是在交待遗言。

这个猜测令他们心头沉重。

“爱卿放心,即便你寿元已尽,朕也会从轮回中将你拉出来!”楚云沉声道。

“不!其实你我都知道,一旦寿元耗尽,微臣的灵蕴也就完全干枯了,至此此地消弭于世间,连轮回都会坠入,所以皇上还是不要再做无谓之功了!”张傅微笑道,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惧意,或许他早已看破了死亡,看淡了生死。

“你不信朕?”楚云咬牙道。

“微臣自然是相信皇上,但……咳咳……”

突然间,张傅咳嗽了起来,原本就显得蜡黄的脸顿时苍白了起来,身上的灵气也在渐渐溃散,转瞬间就是一副濒死之象。

“爱卿!”楚云神色微变,身体一闪便来到了张傅身旁,而后朝其渡入仙气,然而却是无用。

此刻张傅的身体宛如一个沙漏,无论楚云渡入多少仙气,都将完全流失,而且楚云发现张傅的灵蕴已经枯竭,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姬神!”

楚云心中怒吼,呼唤姬神,想要继续留住张傅的命。

“唉!”

一道幽幽叹息响起,姬神的身影浮现在楚云身旁,不过并未完全显化出来,仅仅楚云一人能见。

“姬神,你可能救他?”楚云心中悲伤,传音问道。

“不能,他灵蕴将尽,正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已经没有资格再入轮回了,一旦这最后一缕灵蕴耗尽,他就会彻底消弭于世,过往种种也仅仅只是一道影象,一个烙印在时间长河中的印记罢了。”姬神摇头道。

“可朕一定要救活他!”楚云依然不甘心,瞪着眼道。

“你又何必如此,他仅仅只是你麾下的一个臣子而已!”姬神皱眉道。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臣子,所以我才要救活他!”楚云咬牙道,同时面色悲哀道:“因为我不想到最后赢得了天下,却失去了一切情感!”

“他们也不仅仅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的朋友,我的手足!”

“若是要不朽,便一同不朽!”

“否则,就算最终世界大同,那朕也会永远失去他们,那样的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

听闻楚云的话后,姬神闭上了双眼,良久后才说的:“现在我可以将他这最后一点灵蕴保住!”

“这么说你能救他?”楚云闻言不由兴奋道。

“不,我并不能救他,但你可以!”姬神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可以?”楚云皱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对,你可以!”姬神点头,而后沉声道:“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那是什么时候?”

“待你能够媲美洪尊,或是超越他的时候!”

“世间本无绝对,若是实力够强,打破这片天地也并非不能做到,更何况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