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扒下外衣看内里

唐建文对石涧仁的大办公室也多看几眼，表情有点精彩，石涧仁连忙介绍：“我说过，我并不是这家酒店集团的所有者，董事长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所以装修风格是她定夺的，我只是临时打工。”

唐建文做个有点西化的诧异表情：“嗯，怪不得，原谅我是学工业设计的，多少也有点审美常识，所以会关注这种细节。”

石涧仁平和的笑：“看起来不经意的学习跟经历都会给以后的轨迹打下基础，说说吧，这几天你有什么收获。”

唐建文点头：“首先我会在江州成立一家小公司，大概一套空房子能注册的那种就行，然后我会申请一系列跟江州或者商业有关的网站备案，但具体做什么还没有确定，最后，我会先帮你把你手中这几家乱七八糟的小公司梳理一下，譬如你的奶茶公司多少也应该做个网站，先做点这种实际的工作，我们双方增加交流机会，彼此熟悉，我也才能继续的找寻下一个重点，关于我究竟要在江州做什么的重点。”

喏，这就是石涧仁之前欣赏对方的特点，唐建文总是喜欢先做点日常工作来铺垫，有条不紊的寻觅机会和切入点，这就是大将之风吧：“嗯，很好，润丰集团的网站前两天据说就有瘫痪的情况，作为一家大集团，应该把这个以前很少有人问津的网站重整起来了。”

唐建文真没让他失望：“哦，那就交给平京那家公司做吧，虽然我会很快处理好这家公司的股权问题专注到江州来，但也不能过河拆桥，毕竟我现在还是一名bd。”

石涧仁也没让对方失望的树了个大拇指，很多人在这个时候觉得既然已经关系不同搭上线，肯定选择吞独食，过河拆桥才是不二选择，但真正能成大器的却不会在乎这点利益。

事情就分为两步走了，唐建文在拿到石涧仁的一个授权以后，开始跟林岳娜接触，开始走访奶茶店现在全国各地已经陆续开张的店铺，顺便检查票务系统的终端建设进度，石涧仁这边安排柳清成立公司，大唐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注册地放在了洪巧云在市里买的那套住房上，毕竟唐建文说自己起码半年内都不会在这边有多大的规模，那么就不用浪费租用办公空间，未来如果有小规模办公，还能给洪老师算房租呢。

所以唐建文很快就去了华中地区，他说那是他这一年来去得比较少的地方，虽然接近家乡，但还真是没怎么去看过，打算最后到沪海去考察一下目前电子商务的动向。

于是石涧仁本来给柳清描述得好像十万火急的缺钱状态一下就缓解了，唐建文这差旅费都是自己掏腰包的。

话说他这会儿比石涧仁还有钱呢，只是舍不得用。

临走是石涧仁把人送到机场的，路上唐建文比较随意的提到，他也上网去看过小泽的那家皮鞋网站，不是石涧仁说的b2b，而是b2c，也就是说厂家通过网站把产品面向了顾客个人，这种模式现在全国到处都是，其实就是开个杂货铺到了网上，顾客凭什么到这里来买，网站没了普通杂货铺的地理位置区别，那最终很可能还是价格因素，同类化竞争这么厉害，基本就属于一开始各家购物网站就是拼刺刀血战，那么网站的利润就很薄甚至没有，心狠手辣的还会倒贴钱赔本赚吆喝，这样的市场最终是要被碾压淘汰的，所以他不太看好那家皮鞋网站。

这算是个隐隐的提醒吧，电子商务现在已经成了个很时髦的说法，街头卖西瓜的不说自己是电子商务都不好意思，好像只要把商品放到网上，就一定能够大卖似的。

那不过是骗骗小孩子。

石涧仁给柳清解释得更简单清楚：“如果什么事儿满大街都在扎进去，那这事儿肯定就没搞头了，人人都赚钱那谁来亏？”

柳清笑吟吟：“现在满大街扎进去的是电视剧，大热！”

的确是，电视剧第三部已经播过一半，经过前面近三十集的铺垫，隐藏在整部剧根子里的核心终于显现出来，甚至换种说法连那部同名电影都在为这个核心思想做铺垫！

男主角只过了三集的好日子，全面控制了这座小城以后，似乎所有人都希望一起回到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去，官家小姐想陪着男主角花前月下，以前的山贼变成了维护治安的捕快，好像大家可以不顾外面的山崩海裂，只要经营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

但风起云涌的年代，哪里有桃花源可以超脱在外，有革命军希望来汲取人手，州府派人来苛捐杂税，更有流寇想掠夺，男主角还能带着小城一起抗拒，既不想变革也不想混乱，只想守住这点小日子……

结果暴力是挡住了，无声无息的传教士来了，人心惶惶的民众在宗教里面得到了心灵慰藉，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来了，带来让人惊诧的洋学医术的同时，也要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大肆采购原材料。

已经敞开的国门怎么可能再回到一成不变的封闭生活？

生死与共的弟兄开始抽烟土，有头脑精明的跟外国人做生意，明明说好一起占领这座城，一起好好的维护，但是在各种**和诱惑面前，特别是在大量新生事物的冲击下，轻而易举的就崩塌了，矛盾无处不在。

和尚道士最先跟洋教士抢信徒，煽动什么都不懂的民众杀洋人烧教堂，接着溯流而上的不光有洋人运货的火轮，还来了军舰！

官家小姐被船坚炮利的轰炸直接香消玉殒在清亮的河里……嗯，就是石涧仁被砸断手臂的那场戏。

男主角接近疯狂的带着弟兄们朝洋人的军舰发起攻击，可他们的一切在先进科技造就的军舰大炮面前都是废物，木船舢板一炮轰掉！城墙大门一炮轰掉！火枪洋枪一炮轰掉！

甚至连洋人们稍微控制一下子弹的输入，就让没有半点工业生产力的斗争瓦解了。

曾经用苦练刀法去报仇的男主角，曾经用勤练枪法去反抗贪官污吏的男主角，现在面对完全无法企及的军舰大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逝去，看着自己寄托了一切希望的小城在火光中被吞没！

这时候稍有眼光的观众和几乎所有的评论都看出来这个编剧的用心，不过是用一个身负深仇大恨的孩子来浓缩了曾经中国的遭遇，把整个复杂的世界变革用一个人的视角，在一座小城演绎出来。

没有什么大场景，连军舰都是回到平京在水池子里用航模跟模拟场景实现的，没有什么风起云涌的大场面，可能当初跟山贼们报仇的数百人群架就算是最热闹的了，就是用男主角来替代了这个国家的民众，一次次面对命运的挣扎，却最终技不如人只能无可奈何看着家破人亡的感受……

以个人的遭遇演绎时代的命运。

这时候红的就是王驊了。

观众们已经彻底忘了那些原本就只是点缀存在的女主角们，所有人提到这部戏的时候，终于都集中在了那个从来都不笑的年轻人身上。

看着浑身是血的他陡然跪倒在满是残骸破板的江边，看着趾高气扬的炮艇到处搜寻他的时候，终于痛哭流涕……

这世界从来都没什么温情，只有自己给自己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