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冲动

凉风徐徐,荡漾在汉江之上,啃着炸鸡呷着小酒,眺望远处会喷水的盘浦大桥。这景致简直绝了,十分满分的十分。

只可惜把臂同游、把酒共欢的是两只雄性动物,那就大煞风景了。

“你真把当自己是007吗?居然连私人游艇都有?”林东拍了拍身下崭新的小游艇,感慨万千。

“看了你上次出镜的那期才发现水上的士更有钱途啊。”侦探阿七意气风发,指着黑漆漆的远方,“富豪扎堆的江南区,金融企业云集的汝矣岛,销金窟华克山庄等等,全都在汉江边上,水上的士,小费就比以前开破出租赚得多。”

林东心中一动,赚多赚少还是其次,在汉江上面来去自如,听着就很过瘾,“这条小游艇得多少钱?”

“小船倒是不贵,私人游艇会的停泊费用贵啊,而且私人停泊点位置不好。公家的停泊点,只有我这种模范司机才能申请运营啊……”

听起来土豪游艇反而没有水上的士来得轻松自在,简直就是打脸啊。

“咱们友谊的小船翻了。”平时一起苦逼的基友突然逆袭,让林东很是不适应,“如果不想翻船,就得给我随传随到,你这条破船被征用了。”

“给不给钱?”

“你说呢。”

“友谊小船还是翻了算数。”阿七正了正坐姿,神情肃穆,“作为专业的情报人员,还是公私分明的好。谈正事吧,你约我出来干嘛?”

“你还记得正事?我以为你现在只顾着赚钱了呢?”林东打开笔记本电脑,“你看看这私密邮箱,好多天没有任何消息。你都干什么去了?”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嘛。”阿七死鸭子嘴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只顾着忙赚钱大业,“保护人的事情你还想要什么消息?全孝盛那儿,我可是安排了一个咱们A+侦探社最能打的女保镖跟着,绝对没问题的。”

“那陈先生的事情呢?我真的很急很急,这几天什么事情都不敢干,就蹲在医院守着,何时是个头啊?!”

林东丢下手中的炸鸡,不顾阿七杀人的目光,随意在崭新的窗帘上擦了擦,掏出香烟点燃起淡淡的惆怅。

“那些肉体关系的女人,倒是可以装失忆撇清关系;但是我老妈子的关系永远都撇不清,我再怎么装疯扮傻都没用的啊。以前她昏迷了,敌人倒是不会拿一个植物人来威胁我,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林东烦躁地拍桌子,“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还要我被动地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

那条被印上油迹的窗帘,以及有些松动的餐桌,让阿七一脸便秘的样子,再这么搞下去,新船就得回炉再造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中国地方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不是泡菜国这小地方可比的。凭着一张虚构的整容效果图,找人真的不容易,需要些时间。”

“还要多久?”

“这可就说不准了,三五天,或者三五年。你担心林老太的话,多请一些保镖啊。”

林东摇头苦笑,“保镖终究不是事,国外许多富豪都是骑着自行车就敢在街上晃悠,没理由咱们这种吊丝却要活的担惊受怕。而且被动防守终究会有疏忽的时候。”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阿七总算是发现林东不对劲,完全不像以往一言不合就开干。

“我回中国,回到陈先生的地盘,以自己做诱饵,钓他出来。”

侦探阿七吓了一跳,“你不要命了?在韩国他们都敢动枪,回到他们的地头上,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你淹死。”

“所以才要找你商量,完善这个计划。我初步打算将地点定在北京,毕竟是首都,治安信得过。”

阿七点点头,“确实,小偷小摸或许有;重型枪械他们也不敢亮出来。还算靠谱,但是他们没优势的话,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你的身手大家都知道。”

“装醉,装嗑药,自废武功,大概就这个思路。”林东挠挠头,无敌最寂寞啊。

“这要演得像可不容易啊,还不如装作被女人弄成软脚虾……”阿七猥琐地建议道。

“也行,细节到时再随机应变。现在唯一难点就是场地和收尾的问题。我对北京真不熟,在哪儿开打不会惊动地方警察,打完之后怎么处理伤着,怎么查不到我头上,一大堆问题很难搞啊。”

林东对于开团打群架并不陌生,但是怎么洗地就难办了。在韩国可以瞎搞乱搞,大不了被驱逐回国。在老家那就行不通了,洗地不干净,被警方盯上,那就死翘翘。

“这就得好好合理合理,现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打斗规模,动用什么样的器械……”

两人就此展开了如何开团打架的深度探讨。但并未有取得一致共识,只得择日再议。

“哪你想用什么借口引他们出现?太明显的局可骗不了人。”

“我打算回中国买些补药,却不知买什么好。然后发信息请教全部朋友,或者让他们将这信息转发求问他们的亲友。”林东打开电脑,连草稿都拟定好了,“你觉得这样的理由回国怎么样?”

“合情合理。还能传播得人尽皆知,但是有漏洞,你回去也不一定要到北京啊,你以前混广州的。”

“不,我是受人邀请去北京的。光头影帝葛大爷。”林东笑眯眯地补充道。

“绝了。”阿七只能竖起大拇指,以及替那个被利用的光头影帝默哀一秒钟。“那行,我回去找国内的同事问问情况,看能不能解决洗地的问题。”

……

小船没翻,风平浪静安然度过一晚,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东妈醒过来的第三天,林东依旧宅在病房,熟练地削着苹果,直到果皮断成两截,“啪嗒”一声掉地上。

“有事就说!”东妈随意一瞄,就看穿儿子的心肝脾肺肾。

林东沉默了一下,继续把苹果削完,有始有终。

“我准备回国几天,处理一些事情。”

东妈既没有套路地问去几天,也没有问什么事,“然后呢?”

林东只得摇头叹息,要忽悠老妈子太难了。捧着笔记本电脑,点开中文版百度百科,“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这两个人,刘仁娜和郑秀妍。”

东妈完全没有瞧电脑一眼,反而是目不转睛盯着林东。

良久,东妈眼睛有些泛着泪光,吸了一下鼻子,强忍着哭腔,“我性格冲动,你爸性格稳重。而你,既冲动又稳重,做事之前未料胜先料败。小时候如果没有先找到替罪羊,你就不会捣蛋。你现在像是交代,交代后事。”

林东一呆,无言以对,默默地点着笔记本电脑刷新然后刷新。

“唉,男人做事本就不该让女人说三道四。我不会阻止你,就是想知道什么事。万一,万一……唉。”

“我要为老爸报仇,也为我们解除后顾之忧。”

“几成把握?”

“九成!”

“嗯哼?”

熟悉的语气词,只不过使用的人变成自己老妈,林东只得摸摸鼻子认怂,“七成把握。”

“那就去干吧。”

这么顺利?林东又是一呆,诡异地望着老妈子。

“看什么看!不是刚告诉你了,你爸才是稳重的那个,要是我?三成的成功率就敢干。”

“呃,老佛爷威武!”

“臭小子,给我介绍下儿媳妇。”东妈指着电脑说道。

“其实她们还不是儿媳妇,只是那啥,那啥而已。”林东有些脸红,跟自己老妈讨论这事情,感觉好诡异。

“都托付后事了,哪里还管她们是不是领证。”东妈扭着林东耳朵,“先艺呢?你别告诉我跟先艺没做过。我一眼就看穿你心肝脾肺肾。”

“先艺真的不能算,顶多就是个小蜜。”林东腆着脸皮说道。

“呀呀呀,你个混小子。”东妈施展二指禅捏着林东耳朵360度旋转,“懒得管你,赶紧介绍吧。”

“哦。”林东翻开童颜女魔头的页面,“这个叫刘仁娜,身娇体柔,童颜小奶声,是个演员、电台dj、主持人……”

“媚,太媚,像狐狸精似的。”东妈仔细看了一会儿,“下一个。”

“呃。”林东只能为女魔头默哀几秒钟,翻开下一条百度百科,“这是郑秀妍,韩国第一女子偶像团体的成员,人靓声甜身材好,肤白貌美易推倒……”

“冷,太冷,像个冰块似的。”东妈又一次做出神一样的总结。

林东还是只能为冰山女王默哀,没法反驳。

“按我说,还是先艺靠谱。虽然不漂亮,但是耐看,这模样用着也放心。”

“嗤!”林东第一次表示不同意见,“你就是看中闵先艺会中文而已。要是这两个也会中文,你指不定就把先艺不知丢哪个角落了。”

“呀,哪有你这样拆老妈台的。”东妈再施展二指禅教训林东做儿子的道理,“我要见一见她们。”

“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