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一 喝酒

听了钱青健的话,众人不禁把目光都汇聚在悬停空中的两块铜牌之上,果然发现那两面铜牌大有区别,其中的一块刻画的是一个笑脸,憨态可掬;另一块却是横眉怒目,凶恶狰狞。

人人均知这两块铜牌便是三十年来令中原武林人物闻之丧胆的赏善罚恶令,笑脸的一块乃是赏善令,怒脸的那块则是罚恶令,此刻同时想道:“钱帮主说的到有道理,我怎么没能想到?”

张三李四彼此面面相觑,均知这钱帮主所言有理,自己兄弟二人送了三十年的令牌,却是每送一次就浪费了一块。

但听钱青健笑道:“即使如此,那么赏善的这块就没了用途,正好给你们预备的这张桌子上没有杯筷,咱们就来个废物利用好了。”

话音未落,奇迹再次出现,从张三李四的怀中飞出来一块块铜牌,不下数十块之多,满天花朵一样,尽数飞往钱青健的身前。

连同张三李四本人,众人尽皆呆滞,只因这数十块铜牌并不是张三李四二人自己拿出来抛掷而出的,却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从他们的怀里掏将出来,又送往钱青健身前的,这是怎么回事?

呆滞中,只见钱青健双手胡乱一番抓拿,已将这些铜牌中的笑脸铜牌抓在手中,而那些铜牌就仿佛是软面捏成的一般,到了他的手里就随着他的掌指捏拉变了形状,有的变成了酒盏,有的变成了筷子,有的甚至变成了短刀。

看了这一幕,在场宾客中的几位资深耆宿不禁想起这两位使者少年时期的一桩往事。

那还是在三十年前,赏善罚恶令第一次出现在中原武林,这两个少年到了西凉崆峒派,送这两块铜牌给西凉武林领袖崆峒派的掌门人旭山道长。

那旭山道长一身内功震古烁今,抓住了两块铜牌后运起深湛内力,将铜牌溶成了两块废铜,藉此震慑这两位侠客岛的少年使者,却不料这二位竟然趁着旭山道长运功熔铜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合击,将旭山道长当场打死。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些熟知武林掌故之人的想法,张三李四已经一左一右绕过桌子,悄无声息地欺近钱青健的桌前,五丈的距离眨眼即至,待得人们反应过来并且惊呼提醒钱青健时,这两位使者已经到了钱青健身前三尺之地,左右各自拍出了一掌,瞧那掌势,正是偷袭钱青健双肋的空门。

而钱青健的双手却还在胸前拿捏着那些铜牌,似是根本不及回撤防御。

“帮主小心!”

“小心偷袭!”

一声声的惊呼此起彼伏,人们却看见了另一番匪夷所思的情景,只见那张三李四在钱帮主桌前张牙舞爪,但就是无法欺近他周身三尺以内,似乎他身前有着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将张三李四的进攻挡住了。

早在张三李四欺近的时候,丁珰就已经吓得往后倒翻了出去,然而在她倒翻后站直之时,却看见了这幕奇景,于是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夜的鬼打墙竟然是这么回事!

钱青健却依然云淡风轻,根本不曾抬头看向周围,似乎身前三尺外根本不存在两个张牙舞爪的人,继续着他手上的活计。

不消多时,这些铜制杯筷短刀就仿佛被几只手拿着飞向了大厅中央的那张桌子,叮叮噹噹一阵轻响过后,人们发现那桌面上竟然恰好摆放了三只酒盏,三双筷子,三把短刀却是插在了烤熟的野猪肉膘肥厚之处!

与此同时,那些怒脸的罚恶令纷纷跌落在钱青健面前的桌面。

直到此时,他才抬头看向张三李四,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能够打死旭山道人,就能如法炮制本帮主了?行了,你们身上的这些罚恶令我都代接了,今天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老老实实地给我坐在那张桌子上去。”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听在张三李四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凌厉,如果到这时他们还不知钱青健取他们的性命如同碾死一只蝼蚁,那么他们也就不配纵横中原武林三十年了。

于是这两人乖乖地走到了中央那张桌子边坐了下去。

直到此时,大厅里才轰天价爆出一阵彩声,震耳欲聋。

“钱帮主威武!”

“钱帮主神功盖世!”

……

钱青健双手向下虚压,大厅的彩声称颂声顿时停止,“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破天,你去陪这两位使者喝酒罢。”

“是。”石破天顺从地走到了中央桌子边仅余的空位坐了下去。

人们这才恍然,之前即便是张三李四坐在了那张桌子旁边,人们也还在奇怪,为何请两位客人却摆了三副杯筷、三张座椅。原来是要让石破天陪这张三李四喝酒。

张三李四均是一脸苦笑,心知今天能否活着离开这间大厅全凭钱青健一念之差,而钱青健这种武功根本就不是自己兄弟二人可以抗衡的,逃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人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

“喝酒吧。”钱青健淡淡说道,声音中透露了些许倦怠。

若不是为了完善石破天的武功底子,他才懒得搭理什么张三李四,他指挥长乐帮众人搞了这么隆重一场酒席,原本就是为了此刻张三李四石破天的一场小酒。

厅中众人闻言纷纷举杯,却把目光都看在赏善罚恶使的那张桌子上,只因那张桌子上只有一只大野猪,却是没有点滴酒水。

石破天也转头看向钱青健,意思是,我这里没有酒,怎么喝?

钱青健嘿嘿一笑,说道:“张三李四,你们俩小子不仗义啊,我安排人又是抓捕又是烧烤的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美味的菜肴,怎么?你们俩连区区一点酒水都不肯拿出来给我这石破天兄弟尝尝么?”

张三愕然道:“钱帮主此话怎讲?我兄弟二人何尝随身带得酒水?要不然,便请你允许我二人留下一个,另一个就此出去买些好酒回来,如何?”

钱青健摇头笑道:“当面撒谎,这算不算是恶行呢?你张三腰间那只红葫芦,你李四腰间那只蓝葫芦,里面装的难道是马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