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杨过的合成

月似柠檬，悬挂当空。

铁掌山中指峰的山腰上，松林密布，郁郁森森，松涛阵阵，夏虫唧唧。

在松林之中，从下到上的，偶尔也会发出“嗤嗤”的轻微暗器破空声。随着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岗哨瘫软在地，一个黑影渐渐接近了松林之间的一排有灯火的房屋。

黑影，当然是独上铁掌山的钱青健。

他带着洪七公等人从临资口一路行至铁掌山脚下五里之外，留了钱不图和鲁有脚、黎生两位长老保护洪七公的安全，然后独自来赴鸿门宴。临来时洪七公曾经担心他的安全，临时劝说他不必冒险，但是钱青健大义凛然，坚决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之所以没有明打明的拜山，是因为他多少有些惦记那本武穆遗书。他曾经答应裘千丈在八月十五以前来看望后者，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来找裘千丈的。他真的是来找真的裘千仞的。

总不能在拜见了裘千仞之后再寻机进入铁掌帮的禁地吧？想要进入禁地，就只能偷偷的去。当然，若是有飞行座驾，比如郭靖黄蓉的双雕那类的座驾，就可以直接闯进去，然后乘坐飞雕逃离。

他想要试着偷入中指峰第二节的禁地，偷出武穆遗书的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宝贝，然后再返回山下重新拜山。反正他来找裘千仞的真实目的，也仅仅是问一句话而已。

根据记忆，裘千仞应该就居住在这片松林之间的房屋里。

除了固有的记忆情节，钱青健也曾经向裘千丈询问过铁掌峰的具体情况。

据裘千丈说，他们兄妹三人是各自有各自的居所的。裘千仞住在中指峰，裘千丈住在食指峰，裘千尺却住在拇指峰。平时兄妹三人各自指挥一帮人马居于各自的山头，彼此之间绝不混淆。

当然裘千丈和裘千尺手下的帮众少得可怜，加起来也不足一千人。不像裘千仞手下帮众逾万，威风凛凛。然而这规矩本就是老二裘千仞定的，老大和老三徒呼奈何。

所以，在很多情况下，为了能够多占据、多享用一些铁掌帮的资源，裘千丈就只能冒充裘千仞行走江湖，有时也会在帮内冒充一下裘千仞。反正他哥俩是孪生兄弟，若非两人同时出现，谁也分辨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铁掌帮的帮众之中，也有少数人知道帮主是双胞，更多的人却是不知道此事，或者说知道了也只能当作不知道。总之大家看见葛衫蒲扇的白须老儿，喊一声帮主绝对没有亏吃。帮主吩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少说话多做事也没亏吃，管他是真还是假。

就算某个精明的帮众觉察出两位帮主的不同，想要告密也没法去告，首先你很难确定高高在上听取汇报的是哪一位帮主，其次就算你真能辨认得不差秋毫，人家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去离间一对双胞胎？那不是找死么？

虽然帮众们都装聋作哑听吩咐干活，保持了铁掌帮内部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但是裘千仞却对大哥的行为很是不满，并且会在忍耐不住的情况下去食指峰找到裘千丈大吵一通。

裘千尺的离家出走就是与此有关。

裘千尺是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妹妹，却跟二哥关系疏远，跟大哥裘千丈的关系很近。因为大哥裘千丈为人很具亲和力，而且对妹妹也是很好，总是冷了热了的关怀着，且经常来往走动。而二哥裘千仞却除了教授武功之外寡言少语，甚至经常见不到人。

在大哥二哥吵架时，裘千尺总是偏向于大哥，帮着大哥一起对抗二哥。而裘千仞一开始还比较知道让着妹妹，到后来逐渐被老大老三联手气得狠了，就不再顾及自己二哥的身份，终于说话伤了妹妹的心，导致了妹妹的出走。

有裘千丈的这些叙述，钱青健当然对铁掌帮一清二楚。

此时钱青健已经摸到了灯火之处。隐在树后看去，果见是一座五开间的石屋，灯火只从西厢透出，其余房间一片黑暗。

静谧的夏夜之中，这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天籁之音。

“呼呼”的风箱声，“哗哗沙沙”的铁砂翻动声，“啊……嗯……唔……”女人轻微的呻吟声，“呼哧呼哧”男人劳作的喘息声，这些声响交织在一起，汇同了唧唧虫声，一并传到了钱青健的耳朵里。

钱青健嘴角微微勾出一个浅弧，心想，“呼呼”“哗哗沙沙”的声音应该是裘千仞在练铁掌功，这决计错不了。因为钱青健也是用铁砂熬炼过的。

令他微笑的是后面的女人和男人发出的声音，这会不会是杨康和穆念慈正在造杨过呢？记忆中杨康和穆念慈就是在铁掌峰有了夫妻之实，也正是在这一段时间里，穆念慈怀了孕。

他忍不住先掩到了西厢窗下，透过窗缝，只见室内一只大炉中红炭正旺，熬着热气腾腾的一镬铁砂，镬旁两个黑衣小童，一个使劲推拉风箱，另一个用铁铲翻炒镬中之砂。

裘千仞闭目盘膝坐在镬前，对着镬中腾上来的热气缓吐深吸一阵，头上已冒出腾腾热气，随即高举双手，十根手指上也微有热气袅袅而上，忽地站起身来，双手猛插入镬。

熬炼了好一刻，这才拔掌，回手拍的一声，击向悬在半空的一只小布袋。这一掌打得声音甚响，那布袋不过一升之量，以细索系在房梁，一掌拍击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殊无半点摇晃。

钱青健暗暗点头，裘千仞在这铁掌神功浸淫多年，果然比自己的速成练法老到了许多，不说内力高低，也不说动手时的声势，只说这份熬炼拍击的火候，就不是自己十年之内可以追赶得上的。

这其中的差别很是微妙。这不是说钱青健目前的实力就打不过裘千仞，也不是说钱青健的铁掌神功比裘千仞差许多。这只是火候的差距。

什么是火候的差距呢？打个比方说，炖一只鸡，用猛火狂炖，很快就熟了。而另外一只分量相同的鸡，则是用文火慢炖，很长时间才能熟。若只是考虑填饱肚子，那么这两只鸡没有任何区别。但若是讲究个口味，明显是后一只鸡更好吃。

体现在武功方面，钱青健是九阴真经加菩斯曲蛇胆加大海怒潮，速成了铁掌神功的第三阶段，虽然远远未能臻达化境，但是其威力已经出来了。若是跟裘千仞这种长期熬炼出来的铁掌神功对打，在不计战斗经验的前提下，那么钱青健或许还能稍胜一筹。

但是这里裘千仞的火候又有什么作用呢？

假设人的内力有一个极限境界，那么当钱青健和裘千仞都修炼到极限境界时，再来比较铁掌神功，就还是裘千仞的更精纯、更玄妙。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裘千仞依然可以战胜钱青健。

这就是火候的作用。这种武学上的道理，在桃花岛时，周伯通一天也不知道要叨叨多少遍，当然他叨叨的不是铁掌神功，钱青健却不至于不懂举一反三。

此时，钱青健见他反复熬炼，再无别般花样，于是掩到东厢窗下，向里窥探，只见朦朦胧胧之中，纱帐内一具黑影颠簸起伏，那熟悉的动作，令钱青健想起了华筝。

这黑咕隆咚的，到底是不是杨康穆念慈也看不清楚，不过从记忆里的剧情来分析，此刻的铁掌峰上裘千仞的居所里，也不会有其他的青年男女来繁衍人类。

这看也看不清楚，听着还特么难受，不如去忙正事，根据掌握的地形，他知道越过这排房子继续往山上走，前面就是铁掌帮的禁地了。

正待离去时，只听一声男人的低吼，纱帐里的黑影最后冲刺了几下，随后任由身子砸向了身下的女人，女人被砸得嘤咛一声，嗔道：“这下你满意了吧，都由着你快活了三四天了，明天我们就下山去吧。”正是穆念慈的声音。

男人喘息了两口才道：“急什么？我师父对我挺好的，这里山高林密，正好可以避暑消夏，又是好吃好喝好住的，若不惬意一段时光，又怎么对得起我师父的一番招待和这良辰美景？”说话的正是杨康。

穆念慈的声音里充满着哀怨：“康哥，你不思前途正业，也不勤修武功，却整天沉迷在这种淫*靡之事上面，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吵了起来，却又吵不出什么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钱青健听到这里，心说这穆念慈也是矫情之人，人家杨康明明有家有业，你却让他舍了，舍了就舍了呗，一起过个小日子不行么？你还要逼着他练武创业，生孩子难道就不是正事了么？看来穆念慈这样的女人也是空有红颜美色，却不是男人的良配。

争吵不出结果，两人渐渐无语，忽然穆念慈说道：“诶？你干嘛又进来了？”

却听杨康说道：“它又上劲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是讨厌，啊……”穆念慈又是一声轻呼，想是被触到了身上某个痛并愉悦的所在。

杨康的呼吸又粗重了起来，各种“滋滋”“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钱青健听得浑身难受，转头就走，刚沿着墙根转到后面时，只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是谁擅自上我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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