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空桑
田灵儿刚要将琥珀朱绫收回，见了这副景致，顿时吓了一跳，将琥珀朱绫牢牢抓在手里，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林惊羽定了定神，答道：“此处便是‘空桑山’，其上还有一个‘万蝠古窟’，其中有无数蝙蝠寄居，数目竟逾数百万，以至于方圆百里内，牲畜尽绝，草木不生，——怎么？怕了吧？”
田灵儿闻言，紧了紧手中的朱绫，反驳道：“我、我哪里会怕了……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惊羽好笑问道。
田灵儿狠狠地瞪了林惊羽一眼，怒道：“我还以为这里有多好玩，竟然是这么一处不毛之地，你竟然不早告诉我！”
林惊羽更乐了：“我可早就郑重和你说了，此处是一处险地，凶险非常，你非要来，怪得我吗？”
“你！”田灵儿也自觉无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气得跺了跺脚。
林惊羽又笑了一阵，突然脸色一正，说道：“灵儿，此处确实凶险，今晚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别上山了，待明日太阳上了山岗，我们再上山去查看一番。”
田灵儿点了点小脑袋，一副认真的样子，倒让林惊羽又有些忍俊不禁，——这小妮子真是太呆萌了！
……
夜色更深，林惊羽两人随便在山脚下找了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歇脚。两人这下找不到店家住店了，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风餐露宿，——哦，连“风餐”都没有了，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动物，更别说捉来什么“野味”了，这让林惊羽一心想着出来一展厨艺的想法泡了汤。
不过好在，两人都是修真之人，修为也是不低，一两日不吃东西也不是大问题。
两人无言，默默地盘腿坐在大石头上，开始打坐休息。
不久后，睡意来袭，田灵儿躺下了身子，睡觉了。只是山风习习，着实有些寒冷，让田灵儿不由得抖了抖，缩了缩身子。
林惊羽也注意到了，心下一软，取下背在身后的斩龙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田灵儿的身上。
说起来，这件外套正是三年前林母亲自缝制的，虽然材质粗糙，但是做工精细，穿在身上，不甚好看，但以林惊羽三年后长了不少的身高竟也合身，并且足够暖和。林惊羽感念林母的拳拳母爱，尽管有钱去买丝绸锦衣，却一直身着此衣，不曾丢弃。只是这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在天生一副好皮囊的林惊羽身上，却也不掩其贵气，出众的外貌和气质，连这粗衣都衬出一丝飘然出尘的味道。
田灵儿迷糊间感觉到有衣物披在身上，随即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气息传到鼻孔，顿时心中一暖，恍惚间便睡了过去。
林惊羽微笑摇头，见她睡着了，这才运气修炼，两种法门同时运行，在体内达到某种和谐而奇妙的平衡，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相互倾轧又相互依存。
突然，林惊羽听到了一阵异响，立马睁眼，起身望去。
只见这荒山野岭，怪林奇石，在月光照中，有着诡秘地气息，远处山背后，渐渐腾起一团黑色云气，在黑暗中更增诡异，而其中更是不断传来轰隆巨响，令人心惊肉跳。
一旁的田灵儿也从睡梦中惊醒，站在林惊羽身边，捂着一张小嘴，一副惊吓的模样。
林惊羽一把抓住她颤抖的小手，手上冰凉无比，手心却还微微有汗，看来确实是被吓到了。只听他低沉地说道：“别怕，我们别出声，不乱动，那些蝙蝠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田灵儿点了点头，颤抖的手渐渐放松了下来，也恢复了几分温热。
林惊羽半搂着田灵儿伏在大石头背后，静静地看着黑云在天上盘旋，时远时近，好在并没有发现两人，渐渐朝着远处飞走了。
“你说这些都是蝙蝠？”黑暗中，田灵儿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过了这么久，她总算从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
林惊羽点了点头，道：“是，这些都是那‘万蝠古窟’中的蝙蝠，到了夜里就从洞中飞了出来，去觅食了，方圆百里内的生灵恐怕都是成为了它们的食物，灭绝了。”
田灵儿闻言一阵咋舌，心中有些惊惧，问道：“我们真要去那古怪的洞里查探？”
林惊羽这回没再笑她，柔声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自己去好了，里面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等着我去拿。”
“非去不可吗？”田灵儿问。
“非去不可。”林惊羽坚定道。
田灵儿想了一阵，最终叹息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林惊羽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感动，道：“谢谢你，灵儿。”
田灵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惊羽又是一愣，随即发现，自己确实腻歪了点，难怪田灵儿懒得理自己。不过田灵儿这番深情厚谊，他是真的非常感动的。虽然他平日里总是和她拌嘴吵架，但心中对于自己这个有些呆萌，有些娇憨，甚至有些刁蛮的小丫头非常喜爱的，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男女之情，但至少，对她，他有着很深的情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确认那些蝙蝠已经飞走之后，从大石头后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空桑山。
记得原著中是在七脉会武前半年左右的时候，正道才在空桑山发现了魔教中人，但是在这之前，魔教之人肯定早已在空桑山有所活动了。谁也不能保证，如今的万蝠洞中是否有着魔教之人。
那些炼血堂的残余分子虽然在原著中只是跑龙套的喽啰，但对于现在只有玉清境四层的林惊羽来说，还是无法正面对敌的高手。
想到此处，林惊羽第一次开始退缩，他看了看缩在自己衣服中的田灵儿，说道：“要不……我们先不进去查看了吧。”
田灵儿扑闪了一下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林惊羽叹了一口气道：“此处太过危险，我仔细一想，不如等我们修为再进一步……”
不等他说完，田灵儿“嚯”地从地上站起来，脑袋差点顶到了林惊羽的下巴，只听她缓缓道：“都到了这里了还说什么退缩？还说修为再进一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倒不如当初没有下山来，在山上修炼好再来的好！”
林惊羽被她一语点醒，拍了拍额头，苦笑道：“是是是，灵儿师姐教训的是，小弟知错了……”
田灵儿听他这样说，顿时乐了，眉开眼笑的，“好说好说。”
林惊羽紧了紧手中的斩龙剑，吸了口气，正色道：“不能退缩是正理，但也不能莽撞了，我且将其中的凶险地方与你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