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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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儿看着吴若棠幽怨道：“我爹爹要是当真痛惜我的话，根本就不应该派人来杀你。”

“哎！”吴若棠叹息一声道：“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我倒是有些佩服你爹爹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以天下人为己任的伟大情操。他着眼的是全天下的幸福和安定，而非一个人的得得失失。扪心自问，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天下间焉有不爱惜子女的父母？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一步，你爹爹绝对不会不顾虑你的感受便来杀我。我相信，你爹爹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也许他所承受的痛苦比你我更多……”

赵灵儿好奇道：“我爹爹派人来杀你，你还替他说好话？”

吴若棠笑道：“我可以理解你爹爹的心情，但并不表示我赞同他这种做法。说到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当然，我这种浪漫的想法并不适合于江湖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赵灵儿默然无语。突闻窗外一曲悠扬的笛响，随风送入房内。

“碧海听潮曲？难道我爹爹来了？”赵灵儿讶然道。言毕，循笛声向窗外望去。

原来，这碧海听潮曲乃是赵天舒于夜月下在亡妻坟前缅怀前尘往事悼念亡妻时所创。当时秦飘雪逝世不久，赵灵儿尚在襁褓之中，赵天舒遥思亡妻的音容笑貌，眼中所见夜月静寂孤独，耳中全是潮汐起落如泣如诉，一时间情难自己，便创此笛曲以寄哀思。这首笛曲，赵灵儿自幼以来是听惯了的，此刻刚听了几个音调便可以肯定。

“卧槽！”吴若棠骤然听到怀中玉人说赵天舒来了。心里不由一阵紧张。毕竟，赵天舒身为中原武林第一人，在武林中拥有人所难及的崇高地位，而且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甚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人们早已将他描绘成陆地神仙一般，谁知此刻说出现便出现，饶是吴若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禁不住有些发怵。

吴若棠轻轻将怀中的赵灵儿推开，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望向窗外。却见到在客栈临街的对面屋顶上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此人一袭轻衫。手中横握一支长笛，手指缓缓在笛上跳动，抒情哀怨的笛声便随风悠扬。身后恰有一轮明月升起，将他挺拔的身姿深深嵌在明月之中，越发显得他飘逸出尘的超凡气质。是不是太年轻了些？此人看上去顶多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再厉害的采阴补阳驻颜养颜术也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吧？

吴若棠疑惑道：“灵儿，他就是你爹爹？他这么年轻，我看叫他兄弟还差不多，这老丈人三个字，我可叫不出来……”

“哈哈！”赵灵儿噗哧一笑。道：“他不是我爹爹，是我师兄，名叫萧听雨，有个雅号称作‘小楼一夜听春雨’。”

“哦？”吴若棠一惊，道：“小楼一夜听春雨？四大名剑之首、威远侯萧天硕之子萧听雨？真没想到，原来他竟是你爹爹的徒弟。”

赵灵儿得意道：“正是他。当年，萧天硕镇守山海关之时与我爹爹结交，我爹爹见萧师兄根骨极佳，是练武的上好材料，便收了为徒。因为我爹爹不喜欢张扬。且萧师兄由于身份特殊，不但有世袭威远侯的爵位，更领有御前侍卫副统领之职，一年之中仅有一二个月的时间待在蓬莱仙阁。所以这事很少有人知道。萧师兄人很好，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小时候我闯祸了，他怕爹爹责罚我，总是悄悄替我背黑锅。只可惜，前几年授了御前侍卫副统领的职衔。便少有时间来蓬莱仙阁陪我玩了。”

吴若棠见她说得高兴，便拿眼瞄着她笑嘻嘻道：“幸好幸好，幸好萧听雨做了皇帝老儿的跟班，否则，这赵家的女婿就轮不到我来当了。”

赵灵儿狠狠地在吴若棠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笑道：“萧师兄乃是谦谦君子，你道每个人都像你一般风流浪荡吗？”说着，她大声向窗外叫道：“萧师兄！我在这里。是爹爹要你来找我回去的吗？”

萧听雨闻声一顿，将手中的笛子悬于腰际。他双眉紧皱，眼中暗藏着忧色，口中却道：“小师妹，你略微散散心便回去吧，你的身子向来是不好的，老是在外边跑来跑去的也不大安全，莫要像上次一样被天山剑派的人骚扰捣乱……”

赵灵儿嘟着嘴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便摆着师兄的架子训我……有小柔姐姐陪着我，又有谁敢惹我？”

萧听雨听到“小柔姐姐”四个字，眼中猛然爆闪出一道热烈的光芒，但瞬间过后便恢复正常。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吴若棠的眼睛，吴若棠略一思索便知道赵灵儿口中的“小柔姐姐”正是那位女扮男装，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白衣少年”。看来，萧听雨和那位“小柔姐姐”的关系颇为耐人寻味，否则以萧听雨这种高手绝对不会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吴若棠突然开口叫道：“萧兄，你这趟并不是来找赵灵儿，而是来找我吴小棠的吧？”萧听雨回避着赵灵儿的眼光叹息不语。

赵灵儿惊叫道：“萧师兄，你是来杀我吴大哥的吗？”

萧听雨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点了点头道：“小师妹……师傅他老人家下有严令，命我带着吴小棠的人头回去。我……”

赵灵儿怒道：“你明明知道吴大哥是我的……好，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已经嫁给吴大哥作妻子了，吴大哥如果活着，我便开开心心地伴着他过活，但是吴大哥若是死了，我也跟着他一同赴黄泉。你要是下得了手，便来杀了我们吧！”

萧听雨听了赵灵儿这一番刚烈的话语，不由一愣，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料想到，赵灵儿对吴若棠用情竟然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