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隐于市

却说少室山上,不狂入了少林后,竟真如一潜心修行的和尚。

处处兢兢业业,为人和善,怎么也看不出,这竟是当年桃花源里屠戮的那个人。

只见后山的一处耕地上,不狂挑着两桶粪水,走到田边,对着里头的一个胖和尚喊道:“觉远师兄,且休息吧,我浇完顺便把那边的摘了。”

就见里头的胖和尚呵呵笑道:“师弟勤快,你只管浇你的,就几棵,我取了回去就是。”

言罢就见觉远将数十棵菜放进一个箩筐,而旁边也有一个箩筐,如今已经是装满了的。

两筐加起来起码七八十斤重,只见他双手一抬,将这两筐蔬菜竟扶在掌上!

一掌一筐,双手举过头顶,脚步轻盈,行如疾风,不过几步便出了田地。走时还不忘回头道:“对了,上次师弟问的,今晚便给师弟解答。”

不狂闻言恭谦道:“多谢师兄!”随后那觉远便扬长而去。

到了夜里,在后山的小屋里,觉远手里捧着一本经书,对着不狂道:“你问我要习修经文,这本是《法华经》已有译文,你若有疑惑的,师兄能助自能助你,若不能助你,你可去找无色师伯,他必能解。”

不狂接过经书,翻了几页,又不经意的问道:“师兄可已经学过此经?”

觉远道:“倒是修习过,只是不精。”不狂也无言语,只听觉远说学过,便就收下经书。

而后近一月,不狂苦心专研,一月过后,才将经书奉还觉远。

觉远见不狂读经刻苦,又问道:“师弟学得如何?”不狂道:“只通读了几次,总不得精要,想来该有其他经书相佐方得其法。”

觉远不觉有它,只又去取了《般若经》《金刚经》只是不狂借书却总得先问一句:“师兄可曾学过此经?”

见觉远点头,这才收下。

又过两月,已经寒冬腊月,不狂又将《般若经》《金刚经》看完,期间还时常去无色禅师处请教经文,后又找觉远谈经论道。

到了正月,觉远与不狂在田间劳作,就见不狂道:“去年在这后山,见师兄举重若轻,步伐轻盈,又听师兄说未学武艺,怎有如此本事?”

觉远闻言奇道:“这也是本事?想来是我力气大,这么多年也是如此过来的。”

不狂道:“师兄果然未曾习武?”觉远道:“我只是一火头和尚,吃不得那练武的苦,反正在这寺里的武僧众多,又不缺我这懒和尚,师父们也不怪罪,反而见我常读佛经,更是夸赞。”刚刚喜上眉梢,觉远又心头一惊,知是犯了戒,又复直念道:“阿尼陀佛,阿尼陀佛。”

不狂点头道:“原是这样,师兄,《般若经》《金刚经》我都看完了,想再借师兄的经书一观。”

觉远道:“这三部经奥妙无穷,你却囫囵吞枣一般,怕是难学到精要。”

不狂道:“师弟却认为,只有多读经文才更解其中深意,若只读一经,无它对证,难有进益。”

觉远闻言也觉有理,只是他屋里的几部经书都已经给了不狂,如今却再无别的经书可借。

只见觉远道:“我屋里译好的经书,只有这三本,其他的都是梵文,有些更是天竺传来的原本,是藏经阁中借出的,珍贵无比,师弟若要,可先请示师父们。”

不狂道:“不知都是哪些经书?”觉远道:“还有两部,一部《楞伽经》一部《涅槃经》”

不狂道:“我原先在云隐寺时,也曾学过梵文。若师兄担心师长责罚,我可在师兄房中读经。”

觉远道:“既如此,你便来我屋中读经,不懂的,也好相互探讨。”

不狂应下,当天傍晚用过晚膳,不狂便去了觉远的小屋。

只见觉远取了一部满是梵文的经书交给不狂,一边说道:“这是《楞伽经》,共有四卷,你可细细翻读。”

觉远将经书放在桌子上,拆开封页,只见封页里整整齐齐的摆了四卷经书,不狂取出一卷细细研读。

方才看了两页,就见觉远道:“说来这经书也怪,其余经书,我虽也有不懂之处,但也不过十之一二。唯独此经,竟有整整一篇,不知所云,总觉得是教人打坐的东西,篇幅不小,我也不敢问,只跟着学了。”

不狂闻言,眉头微微一翘,却依旧不露声色。

只言道:“竟有此事?却不知是那一段?”

觉远又复取出其中一卷的扉页,指道:“那,这篇起,接连十来页,都是精深无比,若说是佛经,我却是瞧不明白。”

不狂看了几眼,眼神越发狂热,嘴上却道:“这经文却是难懂,师兄可能让我细细研读?”

觉远也未曾起过疑心,只道:“师弟只管看便是。”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不狂入少林已是两年。

而在外头的江月,等了数月不见不狂出寺,便就离开,孤身上路,要去寻找江云下落。

时年路经襄阳,听说襄阳城内有一高手,总爱与人挑战,出手却也点到为止,而且无论对手名头多响也不使兵刃,只以指代剑。

竟在襄阳半年,未曾遇见敌手!而这高手也是奇怪,凡有厉害脚色来襄阳,他必然知道,而后下拜帖请战。

一般都选在夜间,而这高手也不是一直都打,总是断断续续,有时一月打好几次,有时隔两月却也不见动静。

江月听闻也是大为吃惊,毕竟襄阳高手何其多?这人竟能连挑数人却未遇敌手,可见其本事了得。

只是事不关己,以自己的本事,这高手也不至于给自己下拜帖。

于是便又去了一家客栈,要了些酒菜,又跟小二打听了一下江云的消息。见小二摇头晃脑的,便就打发了下去,自己在店里吃了起来。

才吃一会,就见门口走来两人,一老一少皆是道士打扮,就见那小道士说道:“这人确实厉害,若不是教中有令,要咱们到了襄阳不可争强好胜,我可早就上去比划比划!”

老道士笑道:“就你这几招?人家怕是一指都舍不得出。”小道士笑道:“师叔本事厉害,若您去,可是敌手?”

老道士闻言却愣住了,幽叹道:“他虽手中无剑,但那指法却是凌厉非常,师叔我可不是对手。”

小道士惊道:“师叔都不是对手!那掌教真人、孙师祖、王师祖、可是其敌手?”

老道士道:“几位师长武功深不可测,只是那人无论与谁过招,都是一指破敌,只怕几位师长也无此本事。”

小道士道:“连师祖们都不是对手!那咱全真岂不无人能敌?”

老道士呵呵笑道:“怎无人能敌?我全真教藏龙卧虎,别的不说,单我知道的就有两人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