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世

纪淑妃没有接张妍的话，只是淡淡的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出现那天前夜，他看书看到凌晨，休息也不过2个时辰。你出现后，我当时让他去休息，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

“他说……”纪淑妃转头静静看着张妍，“他怕这是一场梦，怕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淑妃娘娘，我……”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张妍启唇，这句话，在嗓子眼徘徊，然而，终究是无法出口。

“淑妃娘娘，我不明白。”停了很久，张妍才轻声开口。

“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悲观？不是……应该开心吗？”

“苦尽甘来？只怕，不会那么尽如人意！”

纪淑妃笑着看着窗外，凄然的神色，再次浮现。

一阵微风吹过，窗边的菊花，花瓣瓣瓣飘落，张妍看着这个情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心中不详的感觉，愈发浓烈。

“张姑娘，糖糖，我就交给你了。”

张妍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是纪淑妃给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晚上不详的预感，不久，就得到了应验。

一个月后，纪淑妃的尸体在御花园的河水中被发现了。

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泡了一天多了，据说死状相当可怕，吓晕了不少经过的宫女太监。

纪淑妃的死讯传来时，张敏很是平静：“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现在，轮到我了！”

两天后，张敏在自己的房间吞金自杀，弥留之际，他抓着闻讯赶来的张妍的手，临死的面庞上都是解脱的笑意：“仙姑，不用为我悲伤，张敏这一生求仁得仁，并无怨悔，现在，只求仙姑能够照拂糖糖，保他平安长大。”

“仙姑，糖糖这个孩子，我就交给你了。”

坐在张敏渐渐冷下去的尸体旁边，张妍放声痛哭。

放声的悲伤中，除了对熟悉的人去世的哀伤，更多的，是茫然。

纪淑妃和张敏，两个人，一个个的，都说要把糖糖交给自己，都说，请自己照顾糖糖。

可是，自己是要回现代的啊！她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可是，面对这两个已经逝去的人，这份嘱托，带着这么厚重的鲜血，让张妍，只要有一丝拒绝的念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承担的窒息感。

门，被轻轻推开，糖糖，走了进来，看着张敏的尸身，脸色惨白，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

“糖糖……”看着跪在张敏尸身面前的糖糖，张妍走过去，轻轻搂住糖糖。

自己跟纪淑妃和张敏的相处，算上上次穿越，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面对他们两人的逝去，张妍都是很崩溃。

更何况是糖糖。

逝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从小到大照顾他长大的人。

“糖糖，想哭就哭吧。”张妍手上加了一把力，重重搂住糖糖。

张妍的声音，已经是浓重的沙哑，纪淑妃死后她就已经大哭过一次，现在又碰到张敏去世，张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都有着充血的感觉了。

糖糖静静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张敏的尸身，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嘴角紧紧抿起，一句话也不说。

默默跪了一会，糖糖轻轻挣开张妍的手，双手撑地，对着张敏的尸身，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

看着认真磕头的糖糖，张妍捂住嘴，已经干涸的眼眶，再次涌出了泪水。

看着这样的糖糖，张妍，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心中的哀伤。

纪淑妃死后，她的葬礼非常的盛大，整个葬礼的规格，完全配的上，她淑妃的封号。

这个葬礼，张妍懒得去评价，纪淑妃已经去世，死后葬礼再怎么豪华，那也是做给活人看的。

纪淑妃已经化为尘土，这一切，对她都没有意义了。

作为纪淑妃唯一的儿子，葬礼的全程，糖糖都参与着，张妍没有亲历，但是，也知道，文武大臣，对糖糖的评价很高。

哀幕如成人！最终的称赞，都化为这么一句话。

在后宫中，听到了这句话后，张妍只能叹息。

1个六岁的孩子，能够跟成人一样，这个背后，是怎么的心酸？想起糖糖知道纪淑妃和张敏死讯时候的模样，张妍心中，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纪淑妃的葬礼很是盛大，为她致哀的宫女太监数不胜数，明天就要下葬，致哀的人，更是虔诚。

这些人，都被糖糖赶到灵堂外间去了，纪淑妃的棺材前，只有糖糖和张妍。

“糖糖，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张妍端着一碗虾仁粥，柔声劝着糖糖。

“仙女姐姐，我吃不下。”糖糖轻轻摇头。

已经两日过去了，哭的红肿的眼睛已经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一开口，嘶哑的声音让人不忍去听。

小小的身躯依然僵直的跪着，脸上已经哭到没有表情，只是漆黑的眼睛中，浮现着浓浓的悲伤。

“糖糖，别这样！”

张妍的眼睛不由的红了，她放下粥，心疼的抱住跪在地上的人：“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你让九泉之下的淑妃和张敏，如何能安心呀？”

“吃一点好不好？”手中的粥往糖糖的嘴边凑了凑，张妍柔声说，“就当是为了我也吃一点好不好？我要照顾好你，别让我担心。”

她终究是要回去的，没有法子一直照顾糖糖，纪淑妃和张敏的期待，她只能辜负了。

不过，她还没有那么快回去，在古代还有时间，这剩余不多的时间，她一定要照顾好糖糖。

这样，也算，完成了一部分，纪淑妃和张敏的期待吧。

糖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接过张妍手中粥。

看着糖糖一点点吃掉半碗粥，张妍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接过糖糖手中的碗的时候，糖糖剧烈咳嗽了起来，之前吃进去的半碗粥，全部吐了出来。

“糖糖！”

“我没事！”看着张妍吓的脸色惨白的脸庞，糖糖笑了笑，轻轻摇头，“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