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食其力
白牧轻轻地点着头，道：“老夫欠了付茗婳那小姑娘父辈的一个人情，她既然开了口，老夫就顺路过来瞧瞧。不过，以老夫目前的状况，还真不敢保证能够解除你身上的神罚锁链。”
于灵贺一怔，讶然问道：“前辈，这是为何？”
“嘿嘿，老夫昔日受过重伤，一身修为废了十之**，虽然有点儿见识，但是动手能力却弱了许多。”白牧毫不在意地说道。
于灵贺的心中一凛，对于白牧愈发的心惊了。
适才两人暗中较劲，于灵贺可是全力以赴，以他那身恐怖的，几乎已经达到青色极限的怪力，竟然也无法压制白牧。但这竟然是因为人家身受重伤，修为几乎尽废的原因。那么，如果此人在全盛之时又会有多大的力量呢？只要想一想，就令人心惊肉跳了。
怪不得蔚宣洋和上杉炳都对他如此地恭敬，果然是有其缘故。
白牧伸出了手，在眼前抹了一下，他的那双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于灵贺身上的汗毛顿时根根倒竖，就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了。这是怎样明亮的一双眼眸，那双眼眸简直是超出了人类能够想象的极限，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形容的话，几乎与于灵贺在神殿中见过的神灵之眼有些相似了。
在看到这双眼眸之时，于灵贺甚至于在怀疑，这家伙究竟还是否一个人类啊。
不过，白牧眼眸中的神采却是迅速地黯淡了下去，仅仅是一息之间，便已恢复如常了。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憔悴，似乎刚才那一眼已经耗费了他巨大的精神。
片刻之后，白牧道：“你小子的修炼果然有些门道，那神罚锁链基本上被你化解了。不过，还有着最后一点残留和束缚。”
于灵贺真心佩服道：“前辈神目如电，晚辈敬服。”
白牧摆了一下手，道：“如果神罚锁链完好无损。老夫也无能为力。但现在神罚的力量既然如此稀薄，那老夫破解就没有问题了。”
于灵贺闻言大喜过望，这最后一点神罚锁链就像是附骨之蛆般，始终缠着他不肯彻底消除。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头大患。若是有办法解决，他当然是喜不自胜。
见到于灵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白牧突然道：“你想清楚，这样做不会后悔。”
于灵贺一怔，他迅速地冷静了下来。道：“请前辈指点迷津。”
白牧正容道：“你这样的情况可是极其罕见，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他顿了顿，道：“这神罚锁链固然能够锁定一身修为，让修者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但同时，它也是一种修行之法。在上古之时，若是有强者陷入颈项，就会给自身施加神罚锁链，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凭自身力量挣脱，那么将会获得异常丰厚的回报。”他的表情无比严肃，道：“你的神罚锁链已经被你的力量消耗到了这等程度。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必将能够彻底消除。这时候，我若是出手，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于灵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闻。这种方式如同作茧自缚，然而如果最终破茧而出，那么肯定会有非常大的蜕变。
白牧的目光炯炯，转移了话题，道：“老夫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时候。就听说影城出现了一种新颖的斗兽棋。城主蔚然手中，更是有着启蒙宝具级别的棋子。普通人观摩启蒙宝具修炼，可以大幅增加凝聚观想神物的机会，而使用启蒙宝具级别的棋子下棋之时。普通居士甚至于有着神恩降临，变成神恩居士的可能。”他凝视着于灵贺，一字一顿的问道：“这些，可否属实？”
于灵贺犹豫了一下，道：“完全属实。”
“这斗兽棋可是你发明创造的？”
“是晚辈拿出来的。”于灵贺沉吟片刻，十分巧妙的回答道。
也不知道白牧是否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了想，道：“跟在你身边的那些少年，都是观想八大神物的吧？”
“是。”
“你以为，他们日后变成神恩居士的概率有多大？”
于灵贺嘴角一撇，道：“您老想要听实话，还是听假话呢？”
白牧一怔，他放声大笑，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于灵贺双手一摊，道：“你若是想要听假话，我告诉您，我也不知道。”
“那真话呢？”
于灵贺的神情一凝，这一刻，他变得无比严肃，道：“我告诉您，半年之内，他们都会成为神恩居士。”
白牧的目光一闪，良久之后，他轻叹道：“好一个斗兽棋。”
这斗兽棋虽然神妙，但那启蒙宝具的数量实在太少，虽然不少人能够从中获益，但若是将这些人融入所有的基数之中，那就变成不起眼的一颗小水滴了。
所以，于灵贺并不会因此而特别忌惮。
白牧沉吟片刻，道：“于灵贺，你考虑好了么，是否要我出手？”
于灵贺怔了半晌，他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苦笑，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还是自己慢慢解决吧。”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莫名的感到了一阵轻松。整整三月，那每时每刻都牵肠挂肚，心事重重的神罚锁链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无足轻重了。
一念通达，天地自由，他似乎是领悟了另一种迥然不同的人生道理。
白牧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道：“好小子，不错啊！”他赞许的道：“你有此决心就好，嘿嘿，多努力吧，争取尽早接触神罚锁链。说不定，那庚楚的百城挑战会终结于你的手中呢。”
于灵贺心中微动，道：“前辈，庚楚想要开眼，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吧，他为何还要挑战百城呢。”
白牧嘿然一笑，道：“那小子野心勃勃，普通的开眼又岂能满足得了他。以我之见，挑战碧岛仅仅是他的第一步，若是碧岛中无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他就会前往烬海和方海。嘿嘿，若是真的让它败尽所有居士，让他的精气神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境界，那他或许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于灵贺听得是心神震动，虽说他并不理解白牧口中的奇迹是什么，但只说这等挑战四海的魄力，就足以令人心向神往了。
他的心中隐隐地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够学着庚楚的样子，踏遍四海挑战天下，那才是男儿当世，不负此生！
仿佛是看透了于灵贺的心中念头，白牧哈哈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了一下，道：“小伙子，努力吧！”
说罢，他背负双手，一摇一摆的离去了。
于灵贺双手握拳，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
新苑城，距离影城千里之遥，在居延大陆之上，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虽然它的规模和实力未必就能胜过影城，但底蕴之深厚，却是未必在影城之下。
这一日，新苑城所有高手聚集一堂，他们默默地看着前方高台。那高台上，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他们都是居士修者，但此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之强大，却连一些普通的开眼信徒都为之震撼和自愧不如了。
所有强者的目光都是凝重之极，他们的面色沉重，更有的人隐隐可见一丝悲观之色。
终于，擂台上瞬间光华四溅，神恩居士最强大的具现成像在这一刻被台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激发了出来。
那激荡的光芒仿佛世间最耀眼的颜色，绽放出了无比艳丽的色彩。
只是，在这颜色之中，却伴随着数道充满了失望的长叹声。
光芒收敛，台上两人分开。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双脚齐肩分开，他昂然而立，就像是一座山岳般屹然不倒。而在他的对面，一位二十多的英俊年轻人却是跌坐在地，他一脸死灰，仿佛已经失去了斗志。
高大年轻人不再看自己的对手，而是向着四周环目一圈，朗声道：“还有人上台么？”
擂台上下，一片死寂，再也无人开口。
别说是居士了，就连一些开眼信徒此刻也是心惊肉跳，几乎不敢与这位年轻人对视。
片刻之后，依旧是无人响应，高大年轻人微微摇头，他转身走下擂台，就这样笔直的离开了城内，朝着远处缓步而行。他的脚步看似缓慢，但却是快到了极点，不过多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位老者上前，将失去了精气神的英俊年轻人搀扶起来，道：“不要灰心，你遇到的可是千年不遇的绝代之才，输给他，不算丢人。”
那年轻人的身子一颤，低声道：“是，爷爷，您说，我们碧海之内，可有人能够赢他？”
老者犹豫片刻，道：“我曾见过一人，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却是天纵奇才，若是与他相斗，倒也难说鹿死谁手。”
年轻人的双目一亮，道：“是谁？”
老者苦笑一声，道：“可惜，那女子已经开眼，不可能再与他一决高下了。”
周围人一片叹息，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一个疑问，究竟是谁，才能够拦阻此人的连胜步伐，若是真的被他挑战百城，那碧海从此在鱼海人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高大年轻人离开了新苑城，朝着某个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他的口中喃喃的道：“影城，别让我失望啊！”
他一双赤脚洁白如玉，踩过砂砾，踏过丛林，不染尘土，一路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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