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千人一面

三人赶紧出门向维摩法师的住处走去,只见路上熙熙攘攘的人都在向前走,他们也混在中间,想不到的是这些人都起身维摩法师门前的广场。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足足有上千人,挤满了小广场,大家都静默无声,站在那儿。林萧注意到,这上千人穿的是一样的衣服,都是青色的僧袍。

几个人走进维摩法师的房子,进门便见他坐在椅子上,身着大红法衣,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双眉低垂,口中念念有词。阿那律站在一边,身上也穿着青色僧袍,见他们进来,微微点头示意,把他们带到一边,地上堆着几件青色僧袍,阿那律说:“这是为你们准备的,都换上吧。”利马看着好奇,赶忙拿了一件披在身上,哈曼刚要问,阿那律说:“法师都知道了,这是他安排的。”

林萧看着低头打坐的法师,心里暗暗敬佩,这老和尚还真厉害,什么事都想得到,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一招跟我调出租车逃跑的法子差不多。他正想着,却看维摩法师似乎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再仔细一看,好像又没动过,他怀疑是自己的眼花了。

三人穿上僧袍,相互看着都觉得有趣,阿那律走到维摩法师跟前,躬身行礼说:“师父,都准备好了。”维摩法师微微一点头,轻声说:“那就出去吧。”阿那律向三人一招手,一起走了出去,四人站在广场上数百人中,竟也难以辨认出来。别说是警察来了,就是他们四人走散了,要想找到对方怕是也难。

不知在谁的带动下,广场上的人都坐了下来,相互挨着,一起念起了经咒,声音浑厚悠长,阿那律也大声念着,哈曼三人不会,就在那儿瞎哼,沉浸在这诵经声的海洋里,慢慢地心沉了下去,静了下去,人就像漂浮了起来。林萧仿佛又回到了来印之前的那个早上,他的心又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当老头和艾瑞带着警察来到科瓦兰,几辆警车在村口停了下来,老头和艾瑞下了车,他们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在村子上空回响。开始他们认为是海浪的声音,但又不像,老头指挥警察兵分三路,先守住路口,再分头进去搜查,他们敲开每一户人家,却村子里空无一人。他们继续向中心前进,越往前走,那个声音越响。

警察们最后全来到了中间的广场,顿时吃了一惊:原来人全在这儿了,上千口人,穿着一色的僧袍,盘腿坐在广场上,口中齐诵佛经,声势夺人魂魄。老头看到这场景,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要抓的人在不在这里,这些人他不认识,只有通过查看证件才能分清。就让艾瑞去认,艾瑞转来转扶持,也认不清楚,看这个也像,看那个也像,只好退了回来。

老头把手一挥,让警察把广场团团围住,他说:“不要让一个人走开。”广场上的人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每个人都只顾念自己的经文。这时,维摩法师从房子里出来了,老头认得他,赶紧上前躬身行礼,刚要说明来意。维摩法师却没有看他一眼,已经走了过去,老头急了,冲艾瑞使了个眼色。

艾瑞走了过去,站在维摩法师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维摩法师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再走两步就要撞上艾瑞了,艾瑞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压来,他呼吸都感到困难,忙向后退去。他眼看着维摩法师并没有作出攻击的姿态,但那股压力却越来越强,他只好继续后退,两人中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开来。

在老头看来,艾瑞是自己主动后退的,眼看维摩法师就要走进广场上的人群中去,他急了,狠狠瞪了艾瑞一眼,艾瑞看到了,却无法解释,他现在只能保持站立不动,连张嘴说话都不可能。他一咬牙,任凭那股大力压了上来,脚下就是不移动分毫,维摩法师继续前行,目光下视,步履缓慢,手里捻动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一道由空气筑成的墙向艾瑞挤了过来,一点一点地挤压着他的口鼻,使他呼不出气来,挤压他的肺,里面的空气往外冲,他撇的脸发青,眼睛向外突出。他与维摩法师的距离只有一尺远了,他被推得两只脚在地上滑动,身子前倾,保持直立不倒。这时老头看出来了,哪里是艾瑞主动后退,他是被逼的。

这时,维摩法师已经到了广场边上,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人群,艾瑞向前的压力突然消失,他不由自主地向前面跌倒,一口气用力呼了出来,鼻中鲜血直流,摔倒在地,头晕脑涨,站不起来。老头赶忙过去,把艾瑞扶起,叫了两名警察过来,把艾瑞抬上警车休息。

维摩法师从人群中穿过,诵经声更响了,他的到来给人们注入了强大的能量,等到他走到前面,诵经声慢慢地停了下来,广场上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看着维摩法师,像在瞻仰神灵一样,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献给他。

前面的人站了起来,后面也跟着一个个站起来,维摩法师转身走出广场,人们一个跟着一个排着队往前走。哈曼四人也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几百口人着装整齐,步伐一致,目不旁视,神态相同,看起来并无二致。

老头带着警察围在四周,眼睁睁地看着,无计可施,谁也不知道要找的人有没有在里面,也没有办法去一个个查问。艾瑞的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谁又敢去冒险一试?

维摩法师带着众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走出村子,向神庙走去,这壮观的行列,吸引了来往的行人,行驶的车辆主动停下,为他们让路。老头无奈,只好率领警察跟在后面,他断定哈曼等人就在其中,但谁也认不出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撤退,又不能强行拦住众人。有维摩法师,有哈曼四人这样的,他就是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老头只有等维摩法师把他们的事干完,再来找他要找的人。他干脆安排警察帮助维持交通,在每个路口拦住过往的车辆,让队伍先通过。老头回到车上,艾瑞已经醒了,头还有点晕,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他对老头说:“那个和尚是不是会妖法,怎么就把我摔倒了?”老头也不明白,他说:“我也不懂,都说这个法师道行深,谁知他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