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颠倒梦想

阿南塔潜伏在水面之下,一动不动地窥伺着,它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雌蝙蝠忘却翅膀飞了过来,它认准了阿南塔,凶狠地冲过来,挥动它的利爪,向阿南塔抓来。阿南塔哪还会给它机会,嘴一张,又一支水箭喷了出去,雌蝙蝠早有准备,一闪身,躲了过去,阿南塔一击不中,回身钻入水底。

雌蝙蝠一个俯冲,从水面掠过,未等它飞上高空,水箭随后而至,打中了它的翅膀,雌蝙蝠的两只翅膀都被打断,再也支撑不住,从空中直坠入水中。它的翅膀想扑腾一下也不可能,只能一直沉了下去。

阿南塔冷冷地注视着它沉入水中,水面咕咕地冒起一串小泡,那只雌蝙蝠再也回不到它的洞穴了,一时的贪心造成了生命的完结。雄蝙蝠眼睁睁地看着它的伴侣为了帮它复仇葬身水底,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挪到水边,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阿南塔用尾巴拍打着水面,懒洋洋地游了过去,环绕水面转了一圈,它似乎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宣示权力,是不是还敢有谁向它发起挑战,怀疑它的实力。水面动荡起来,一群鱼冲向蝙蝠的尸体,很快将它们的血与肉啃啮干净,只剩下两具皮囊从水底浮了起来,在水面上随着波浪一起一伏。

阿南塔又游了回来,伏在距离林萧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神游天外,感应着他体内真气的流动,期待着他真神的回归。岛外有人在呼叫林萧的名字,阿南塔听得清楚,一遍又一遍,阿南塔听得厌烦了,身子一摆,游进了湖水深处,它相信,不会再有胆大妄为的家伙来威胁林萧的安全了。

再次醒来,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林萧认为自己不过只坐了一会儿,却不知道,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哈曼搜寻无果,只好伤心地回去了,心中郁闷难解,他来到维摩法师的住所,寻求法师的开导。

维摩法师正坐在大厅里等他,见他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没等哈曼说话,维摩法师开口说道:“施主现在有两件事放不下,一件是好友失踪,愧疚不已;二是宝石挂失,心中难安,不知何去何从。”哈曼惊呆了,愣了半晌,离大师开坐椅,跪倒在维摩法师的面前:“求大师解我心中困惑。”维摩法师伸出手来,把哈曼扶了起来,用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他,缓缓说道:“看你悟性过人,就是尘缘太深,心中烦恼如大山一样排解不了。你坐下来,什么也不要想,把自己忘掉,心就自由了。”

哈曼按他说的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种种事纷至沓来,一会儿是林萧掉到了水里,一会儿是毗湿奴菩萨把宝石还给他,一会儿是哈利曼跟他要宝石,一会儿又是他母亲被哈利曼抓了回来,披头散发地喊救命,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

维摩法师坐在他对面,满面慈悲地看着他,不由得暗自叹息,哈曼擦擦额头上的汗,无助地看着维摩法师:“法师,我该如何是好?”维摩法师问他:“何事因你而起,何事让你迷茫?”哈曼心说:这老和尚不是装的吗?什么事你不清楚?但还是说了出来:“林萧是死是活,请大师明示。”

维摩法师微微一笑:“你觉得呢?”哈曼紧盯着他的眼睛:“我觉得他还活着。”维摩法师咧着嘴说:“我也这么想。”哈曼一下来了精神:“真的?”维摩法师认真地点点头:“真的。”“那我怎么找不着他?他现在在哪儿?”维摩法师闭口不答,哈曼将信将疑:“你不会是骗我吧?”维摩法师睁开眼:“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疑心这么多呢?”

哈曼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你,我还能见到他吗?”维摩法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有缘自可相见,天机不可泄漏。还是换一个话题吧。”哈曼面容又添上了忧愁:“没有了宝石,我怎么回去交待?”维摩问他:“你要跟谁交待?”哈曼垂下眼皮:“跟哈利曼国王,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他做这事,现在连宝石也没有了,空着手回去吗?”

维摩法师向前探着身子小声说:“这事没有你想的复杂,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哈曼想了想:“要我去除宝石上的魔咒。”“这不就对了吗我告诉你啊,你的这位国王哥哥可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啊,难怪他能坐上这个位子。”维摩法师坐端正了,脸色又恢复了平静。哈曼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就对了,法师,求求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他觉得自己猜不透维摩法师说的话。

维摩法师见他实在是冥顽不灵,叹了口气:“你的悟性实在太差了,我跟你说了吧,哈利曼国王根本就没有说要你把宝石带给他,他根本就没有要把宝石据为己有,是你想歪了。你看,他说把宝石上的魔咒去除,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哈曼恍然大悟,是的,是自己的心太窄了,哈利曼没有说要自己把宝石带回去的话,这都是自己臆想猜测出来的,是自己的想法,不是哈利曼的话。

哈曼之前的疑团现在都解开了,难怪在自己把母亲送到美国去时,他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亲手把宝石交给自己,而只是托哈希姆把宝石转交给自己,在他眼里,这宝石并不是归他所有,只是通过哈曼的手送它到应该去的地方。至于最后能去哪儿,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对这事,他的态度是非常豁达的,因此也无须把哈曼的母亲留下来作人质。哈曼想到这儿,心里十分惭愧,不知道哈利曼会如何笑话自己,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事想通了,哈曼的心完全放了下来,再看维摩法师,又闭上了眼睛专心打坐,他也把眼睛闭了起来,沉浸在维摩法师强大的气场中,安静祥和,他的心完全放了下来,一点杂念也没有,心神相依,气息缓缓进来又出去,他真的入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