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章 少年心思

颜烈很快就到了。

颜明德四下看了一眼,秦氏早就带着下人们离开了,将正厅留给他们三人。

颜明德看没有外人后,低声说道,“圣上今日早朝晕过去了!”

元帝的身体竟然这么差了?

颜宁和颜烈相视一眼,等着颜明德继续往下说。

颜明德叹了口气,“圣上的身子,今年本就不好。后来吃了金丹,现在诊出丹毒。听说在宫内也晕过去过,只是,早朝上晕过去,还是第一次。圣上醒来后,下令让我带着你二哥去玉阳关。”

颜宁明白了,元帝觉得自己身体孱弱,不放心颜明德待在京城了。

“不是马上走,再过些时日,等镇南王进京后再走。”颜明德看颜宁有些担忧,想起女儿的婚事还没谈呢,连忙说道,“为父和圣上说了,总要等你婚事定了,再离开京城!圣上也准了!”

“父亲,女儿又不是担心这个!”颜宁红了脸,刚才她的众多担心中,确实是滑过这一条的。

颜明德难道看女儿害羞,也不揭穿,“圣上身子不好,父亲带着你二哥去玉阳关后,家里,就靠你了!”他郑重地看着颜宁说道,“家里的事,你要帮着你母亲料理,别让她多操心!太子殿下的事,你一个女子,不要多掺和!等镇南王进京谈好婚期,你就安心待嫁。待为父到玉阳关后,打算让你大嫂带你侄儿回来住些时候,你母亲还没见过孙子呢。”

大嫂秦可儿,如前世一样,生下了颜家的长孙。

颜宁听父亲让他不要掺和太多太子哥哥的事,明白是什么意思。

元帝若是驾崩,太子哥哥储君继位,到时,颜家就是臣了。在外,大家总认为颜家父子无谋,若是自己给君王多智的印象,那就危险了。

她有些伤感,还是点点头,又问道,“父亲,圣上昏倒后,三殿下有什么动静?”

颜明德知道她对楚昭业的忌惮,“如今太子殿下储君之位稳固,最不希望圣上出事的,应该就是三殿下了。”

也是,楚昭业必定不希望元帝此时驾崩的。

“今日林家父子上了认罪折子,圣上对林天虎的折子发了一通火,就是在发火的时候晕过去的。为父估摸着,林家是完了。”

“林家通敌卖国,这要还不完,就是天理不容了!”颜烈说了一句。

颜明德看着他,想起昨夜秦氏说的婚事,“烈儿,圣上让我们尽快去玉阳关,你的婚事……索性你还年轻,要不就再等几年吧?要是杨家先定亲,时间倒是来得及……”

颜明德算着时间,又说了一句。

颜宁看颜烈期待的样子,想着还是趁早说了吧,“父亲,杨姑娘不同意这亲事。她说二哥娶她是为了顾虑她的名节,她若是下嫁,就是要挟恩人。”

“什么?要挟恩人?”颜明德瞪了眼,“杨宏文是怎么教女儿的?他一年一本参奏,老子也认了他是好意了!可他女儿这什么话?戏文里不是说——不是说——”颜明德踢了颜烈一脚,“戏文里是怎么说来着?”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颜烈脱口而出。

颜明德点点头,“对,以身相许!她竟然还不嫁?”

叫了几句后,颜明德泄气地道,“算了,算了,不嫁就不嫁吧!儿子,反正你现在娶亲也来不及,回头咱们再挑!”

颜宁和颜烈听颜明德叫得恼火,还以为这父亲要帮忙抢亲呢,末了,居然是这么一句话,都是有些泄气。

颜烈神情恹恹的说了一声“好”,不再开口了。

颜明德看儿子那副样子,问道,“你真看上人家姑娘啦?那我再帮你去问问杨宏文去?”

“父亲,人家姑娘已经说了不愿了,您不要逼人家。”颜烈却是拒绝了。

颜明德想了想,也是,他若一开口,不真成了施恩图报了?

“若是无事,儿子先告退了。”颜烈说着,转身出了厅,往自己院中走去。

他难得如此有礼,颜明德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了,若是其他事,他还纵容一下,可这婚事,人家都拒了,自己能如何。

他看着颜宁说道,“你去劝劝你二哥吧。”

颜宁连忙跑出去追上颜烈。

颜烈心中抑郁,一路猛走,来到家中的练武场,“宁儿,陪我练练吧?”

颜宁知道二哥心情不好,拿起武器架上的长枪,与颜烈对打起来。

两人从兵器到拳脚,直打了近两个时辰,最后,颜烈累得直接躺了下来,颜宁也累得坐到地上,两人大口大口喘气。

颜烈仰面看着天上,低声说,“宁儿,其实我连杨琼英的样子都没仔细看过,只是,只是觉得,她的性子不错。若是娶个没见过又无趣的,娶个她这样的,应该很好。”

他难得絮絮叨叨说着。他与颜宁自小亲近,现在,只觉得心里憋了满腔的话,想说出来。

颜宁也不打断他,听着他不停地说啊说,连当初在玉阳关,两人淘气上树挨揍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颜宁终于听烦了,撑着武器架站了起来,一脚踹过去,“喜欢就去告诉人家一声,对着我唠叨这半天干什么?累死本姑娘了!”

她说着,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就去问问人家有没有看上你,你要去玉阳关了,人家要愿意就等你两年,要不愿意就算了,婆婆妈妈干什么!”

“我这么去问,会不会唐突?”颜烈抬起头,满脸希冀地看过来。

颜宁撇了撇嘴,“放心,问人家姑娘有没有看上你,没犯大楚律条!快去快去,看到你这样就生气!”

颜宁嫌弃地摆摆手,颜烈呆了片刻,大叫一声“对啊”,跳了起来,飞快跑回自己院子里去沐浴更衣了。

颜宁看他那速度,愣了片刻,绿衣刚好找过来,她扑到绿衣身上,“绿衣,我浑身骨头痛,快帮我揉揉!还有,我头也痛!”

绿衣看她一脸哀嚎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露出来,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越来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