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牛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小时候村东头的娃无缘无故就发了高烧,然后住进县里的医院好长时间,医生都束手无策;再比如,村西头的老婆子忽然就疯了,见人就砍,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有解决的办法,解决的办法就是去找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村子里的家具柜子什么的,大多数都是由他来打造的。

咱们村里穷,所以大的物件基本上都不会添置什么,但人活着就会死去,我们村的传统就是人死之后必须要入土为安,所以到了最后,我爷爷做出来最多的东西,反而是——棺材。

说白了,我爷爷就是一个棺材匠。

不过爷爷似乎又不单单是一个棺材匠,因为只要是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会去找爷爷,而那些奇怪的症状,到了他手里,不知怎么就消失地无隐无踪。

令我最记忆犹新的,是我的小伙伴张大牛的事情。

张大牛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虽然名字叫大牛,但长得却很瘦弱,看上去面黄肌肉的,一阵大风就有可能把他给吹跑。

据说张大牛是早产儿,出身就三斤重,当时差点就一尸两命了,还好由我爷爷出手,才将一大一小都给救回来,也就是因为这样,张大牛才起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名字。

当然,这个事情我是后来听村里的那些老人家说的。

我们村子里没有城市里的那些什么自来水,农村嘛,都是那种挖掘出来的水井。水井很深,井口大约直径在一米五左右,是那种四方四正类型的。这一口水井,就养活了整个村子里的人。

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张大牛在井边玩耍,那里总有几个大妈在淘米做饭、洗菜刷碗,说着家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说一些我们小孩完全听不懂的话题,偏偏她们一个个笑得还都合不拢嘴,甚至还时不时地就朝着我们这些小孩子的下半身瞅来瞅去。

为这事,我和大牛经常会被她们用粗糙的手,狠狠摸一把我们尿尿的东西,再往我们嘴边一抹。

大约是在我七岁那年的秋天,大牛出事了。

那天大牛的母亲,是在井边洗衣服的,而我和大牛则就在不远处玩耍,正玩着,不知道怎么了大牛的浑身一震。

随后他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眼神也就好像是变得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和我闹着玩的呢,就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牛,你干什么?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哪里知道,大牛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当时他的眼睛就变得像是墨染成的一样,没有一点感情。

大家都知道,人的眼睛大部分都是棕色的,而大牛也不例外,他的眼睛忽然就改变了颜色,确实将我吓得不轻——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

我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指着张大牛说,“你,你怎么了?”因为太过慌乱,差点跌到井里去。

而我的反应,也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时候大牛开始口吐白沫,抓住地上的一块石头就直说“钱,钱!”

大牛妈吓得比我还厉害,立刻就抱着大牛跑到王麻子那去了。

王麻子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医生,平时村子里有什么大病小病,都直接找他。他倒也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很擅长中医,我小时候,也跟着他学了几手。

具体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一个师父。

这个王麻子一看大牛的病状,就摇了摇头,“这个有些麻烦啊,有些麻烦啊!”

大牛妈问他有什么麻烦,但是他也不肯细说,只不过是取出了银针,然后给大牛扎了几针。

大牛全身颤抖的症状立刻就停止了,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不过看上去给人一种精神萎靡的感觉。

“你抱好他啊!千万不能摔倒在地上了,先回去吧!”王麻子就这样嘱咐大牛妈。

大牛妈点了点头,就紧紧地抱着大牛,朝着外边走了过去。

我问王麻子,“王麻子,大牛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王麻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要叫我师父!大牛没事,就是受了惊而已。”

等我再问他的时候,他就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了,而是捋着他那山羊胡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懒得理他,就回家找我爷爷去了。

小孩子嘴快,才回家我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当时正在给一口棺材上油漆,听了这话以后也是愣了愣,微微地沉默了下。

我心里想,大人还真奇怪,就跑去睡觉去了。

就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出门一看,是大牛他们一家,此时正跪在我爷爷的面前,不断地磕着头。而大牛则被大牛妈紧紧地给搂在怀里,不过已经面色发青,看上去气若游丝了。

我不敢出去,就掀开门帘的一角,看着爷爷的脸色。

爷爷的神色很凝重,他叹着气说,“我才听起尘娃子说起这件事,正准备过去一趟呢。王麻子不是嘱咐说不要让大牛跌倒吗?你们怎么没抱好他?”

大牛妈哭着说,“刚我去做饭去了,将他放到床上好好的,哪里知道等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掉到地上了,而且变成了这个模样。游老爷子,我求求你救救大牛吧!”

我爷爷想了很久,才答应下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人给我放在这里,然后你们就出去吧!等明天一早才过来。”

大牛的爸妈听了以后立刻大喜,点了点头就小心翼翼地将张大牛给放在了地上。正准备出去,我爷爷就再次开口了,“起尘,你出来吧!”

原来爷爷发现我了啊!我挠了挠头发,嘿嘿一笑就走了出去。

“你们将起尘给我带到王麻子那里吧!顺带将情况和他说一下,让他照看一下这孩子。”

我说,“爷爷,我才不要去王麻子那里呢!满屋子的药草味,难闻死了!”

平时爷爷很宠我,我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过这一次他勃然大怒,“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第一次被爷爷这样训斥,我就气呼呼的出了门,直接去找王麻子了。

到了王麻子家,我就将事情和王麻子说了一下,然后撅着嘴说,“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王麻子若有所思地说,“你爷爷其实是为了你好。”

“王麻子,你说说,大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很快又好奇地问。

但是王麻子沉默了一下,却摇了摇头说,“我是一名医生,有些话我不能说。你和我学医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以后真的当了一名医生,就记得我说的话。”

我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当什么医生呢!我以后长大了,要去当一名老师!”

当晚我就在王麻子家睡着了,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地上,散落着一些黄色的符咒,还有一些黑色的血迹之类的。

这符咒我知道,爷爷以前有事没事就喜欢画这些东西,还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它烧成灰,让我掺着水喝下去。我虽然很不乐意,但每次我不喝的时候,爷爷都会勃然大怒。

“爷爷,大牛呢?”我问,

爷爷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大牛已经好了,现在回去了。”

不过自从那以后,张大牛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沉默寡言了,而也就是因为那一次,我才认为爷爷不单单是一个棺材匠,他好像还有其他的本事。

我毕竟年纪很小,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PS:这段不咋样,但是我的亲身经历。放在作品相关里分享给大家看看,与剧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