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是什么?我想,没有人能过回答。但是,这却可以看到。遍地残缺的尸体,燃烧的营地混杂着血腥以及能量块泄露的各种味道,令人作呕。

“咳——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静。一个年纪仅3岁的黑发少年在地面的一个金属障碍物边悠悠睁开了双眼,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丝毫也不在意这空气的污浊,沉闷。他甚至没来得及观察这里的环境,头脑就一阵剧痛,令他下意识抱紧了脑袋,但头痛欲裂,最终,他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又醒了来,再次咳了两声,深深呼吸了一下后,眼神逐渐汇聚,令他稍微清醒了些。眼前的景象让他稍微有些邹眉,四肢无力的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攀爬起来,随手抄起身边一根不知什么材料的白色棍条,这跟棍条入手十分轻便,末端处有着明显的断裂痕迹,他才管不了那么多,杵着棍条便向营地外走去。

“这是在哪儿?”他有些困惑,他记得,他周围的环境不应该是这样,低头一看之下,发现很不对劲,但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刻,所以他咬着牙向前一直走着。同时也一直在思量这一切。是的,他便是指李零。

李零向前走了很远很远,直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才就地坐下,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砰——!”的巨响从之前那燃烧着的营地传了过来,李零下意识的卧倒,然后剧烈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几乎要将他掀离地面。

冲击波后,又再度归于了平静,李零无力的躺着地上,回想着路上看到的一切,这里的地面黝黑,坚硬,远处零零散散耸立着圆柱状的高高低低的不知名物体,这些物体大约有数十至数百米高,更远处是一些如山般大小的物体,而脚下所踩,不是岩石,不是土壤,而是合金材质,平整,光滑,还有些许锈迹。想来,那些大大小小的山也是人类文明的产物。星空中的两个太阳,更加昭示了他所遭遇的一切,这里,让他很是困顿。

李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又变回了幼童的形象。甚至如同上一世,又变成了一个弱小无助的孤儿。自己应该是死了吧,他想到。因为他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难道是师尊,给了他重生的契机吗?这像是一个梦,重生并没有带给他生的喜欢,心中仍有难掩的失落,任务失败了,他的部下,一个代号毒鼠的队员背叛了大家,特种部队全军覆没。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全部心血,是国家的重点培养。李零本可以全身而退,但他选择了进,他要杀掉叛徒,防止更多绝密情报的泄露。因此,他死了。那么,现在的他又是怎么回事呢?他这么变成三岁的模样了?而当前不是思考这样的时候,他得恢复气力,虽然随意坐着,但他呼吸很有节奏,想要调动真气内力。果不其然,他的功夫也全部遗失了,不过,李零毫不在意,他相信,只要勤加练习,他会超越前世自我,因为,他最宝贵的记忆,经验都没有丢失。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李零的体力完全恢复了,然后他步履沉重的回到了营地想要翻寻一些有用的物品。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状态,但这里的重力似乎不太对劲,每迈出一步都有些吃力,记忆之中就算他系上20公斤的绑腿铅块也不会如此飞机。难道,这里不是地球?思量中,李零已经来到了杂乱破损的营地。

“这是,机甲,这是,呃,枪?”李零有些不确定,不过从模样上看,应该没错。他拿起地上一把还算完好的枪?没有找到弹匣,扣动扳机也没有丝毫作用,应该是在刚才的爆炸声中损毁了。前面有个箱子,打开后有一件拼凑的灰白衣物。由于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他也不客气直接穿上。说来奇怪,这衣物似有极强韧性,竟然根据他的体型大小而慢慢缩水,本是成衣大小的衣物变成了童装!不容李零思考,他的注意力就被角落的非人形怪物吸引开了。“咦,这是什么怪物?”这怪物形似蜥蜴,眼眶偏大,略微向外凸起。通体覆盖有细小墨绿鳞片,生有四足,足尖皆有尖刺,不过躯干短小,尾部有蝎刺。当然,如果它还完整的话是这个样子,眼前这只怪物至腰间便被完全斩断了。出于好奇,李零走到怪物面前。就在李零靠近的瞬间,怪物蓦地睁开双眼,腹部一阵扭动,竟是想用尾部的尖刺进行攻击。

李零被吓了一大跳,接连退了几步,不想这怪物生命力如此顽强,怪物腰腹一下被斩断,自然无法伤害到李零,见攻击未果,它两只前足支撑着就面向了李零。李零可不敢面对它,慌忙闪开。怪物张开嘴,舌头极速探出数米。李零虽然躲避及时,但舌头破风的声音令他心有余悸。

怪物攻击无效后,摆动头颅对着李零就喷出一口墨绿液体。只见李零就地翻滚,袖口上一个不知名的开关因为地面的挤压而被触发了。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墨绿液体溅落在烧成灰黑的机甲残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李零不知这怪物还有什么手段,不敢停留,一边看向怪物一边远处跑去。李零刚跑出不远,这怪物似乎受伤过重,栽倒在地。李零几次试探之后,确定怪物已完全死亡,这才再度上前。现在是几点了?李零看着如同白昼的天空,心中暗自问道。

“现在时间,公元6003年,第24地球日,6点43分。”不知从哪响起的声音吓了李零一跳,不过在报完时后,一切又静了下来。

“公元,6003年。”李零喃喃自语,他想在确认一下时间,结果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是公元6003年?不管了,还是找些有用的物资吧!李零心想,生存的本能将他放回了现实。

“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可用物资。”一个声音回响,似乎在他脑海。

“是谁?”李零下意识的问道,但四周空旷,也只有他一个人。

“智能辅助控制系统已激活。”这个声音回答道。原来,李零刚才穿上的是一套极为廉价的恒温服。在之前的闪躲中他不经意激活了恒温服,这套恒温服对于作战还是有些帮助的,不用用处也就仅仅是保暖,防寒,问答,小范围侦测的效果,仅此而已。李零身上这套恒温服还有着极为明显的拼装痕迹。

“这里是哪里?”李零问道。

“庚北星域,编号丙4592号行星上,第6区,边缘。具体地标,不明。”看来,这个聚居点还不曾有资料入库。

“那是什么怪物?”李零心中想道,而智能辅助控制系统已经给出了答案,这种怪物名为长舌蝎,在这个星球上大量分布,群居于地底洞穴,营地也正是它们破坏的。

李零仔细询问了半天,对这颗星球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后,强行在拾荒者营地里搜出了十来块几乎透支的轻武器级能量块,在一处尚且完好的简易建筑内,李零找到了大量的食用级能量块,还有些许水。然后,踏上了去往安全点的路途。所谓的安全点,曾经是军方的一个前哨基地,由于长期废弃,被星际流浪者给完全占据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但是方圆几千里内,根本没有更好的去处。

丙4592号类地行星,是人类在公元3232年发现的一颗偏远星球,重力约为地球的1.31倍,拥有原生大气层,经过适当改造后人类可以无障碍呼吸。初期吸引有大量移民,但是这颗星球没有矿脉,而且气候环境恶劣,一年只有夏冬两季,可别小看这夏冬两季,这颗星球上的一年约等于地球上的7年半……夏季白日气温高达80摄氏度左右,夜晚则在20度,倒也十分凉爽。冬季则就完全相反,白天零下20度,晚上零下80度。地表水资源缺乏,地下倒是有厚厚的冰层,而且地底深处还有层出不穷的异兽,几千年来也没见清缴完。由于昼夜温差大,时常有巨风袭来。更恍若天上那两颗恒星时常爆发的离子风暴,因此,这颗星球逐渐废弃,最后,军方名义接管这这颗星球,将这颗星球作为武器试验场。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漫长的补给促使军方也放弃了这颗没有丝毫价值,而且还要花费无数资源对原始异兽进行处理的星球。之后的几千年里,这里就成了军方退役战舰的墓地。也就变成了今天,整颗星球被废弃物堆满,星球体积为此几乎增加了三十分之一!

“警告,警告,恒温服储能偏低,请及时补充。”听到这声音,李零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恒温服的体温调节系统就要失效,到时他不得不找一个洞穴躲避炎炎烈日,而眼下平坦的路刚刚走完,前方又是成片不见边际的垃圾山,李零只望了一眼便不得不用手挡住折射而来光线。

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走的路!李零深吸口气,各式各样人类文明的产物在这里废弃,生锈,腐朽,杂乱无章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全部都是废弃的残骸,在里面难以找到一个平稳的落脚点,那些虽然腐败但足够锋利的残垣断壁也会令你望而生畏,而且由于辐射污染,原生态中有一些生物发生了突变,还有军方曾经试验的生化兵器。如果你贸然碰到的话,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欢迎来到废料星!成为废料……

眼前的景象出乎了李零的意料,原来这才是废料星的真是面貌,回过头去,之前他所走过的路不过是在一艘极为庞大的战舰腹部而已,这首战舰的尾部已经被这盘垃圾山给完全掩埋了。李零正站在尾部的节点处,心知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穿过去。因此,他又原路返回了,只能寄希望于拾荒者营地在长舌蝎袭击前发出过求救讯号了。

看了一眼恒温服的能源储量下降速率,出于前途渺茫,李零觉得没有必要耗费宝贵的能量来保持自己的凉爽,走到阴凉处后,除了探测和通讯系统,他关闭了其他所有的功能。

刚一关闭体温调节,铺天盖地的热浪几乎就要将李零给吞噬。而且脚底下传来的热量像把他置身于锅炉之中。没办法,李零只好再次开启体温调节系统,在营地中就地取材,写下了他恒温服上的通讯频道。李零在战舰侧面找到一个破损的窗户,思索了一会便将食用级能量块和水吊了下去,然后仰面卧倒梭到窗户边,轻轻跳了进去。战舰内部宛若迷宫,不过其中内部的安全门、窗几乎都是被打开的(拾荒者早早就搜刮一空了。)李零将一些食物和水分散藏匿起来,自身再携带些许干粮就顺着主通道一路向下探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零已经在战舰的底层部分了,外面的光线已完全不见,好在一体化恒温服的材质自带发光效果,也不太影响视觉。再次关闭了体温调节,虽然依旧酷热难挡,但李零尚能忍受。他寻得一个角落,盘腿坐下,修炼起道家静心三决来。道家静心三决有清心诀,静心诀,净心决。其中蕴含大道,李零也是上一世老道人手把手才学会的,不像现代,变成只有寥寥数语、一言弊之。纵然天纵之才也根本无从学习,纯粹成了修身养性的学问。

很是奇怪,李零第一次就完整运行了一周天,他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为了完整运行这套心法,足足苦练了十六年。按照老道的话说,他也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了。学习这道家心法,需要心诚,心静,思想中不含有杂念。也就是说,这套心法,非武痴和疯子不可学会。或许,与李零上一世的无欲无求,一心为国的心态有关。

感受到体内丹田处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李零发自内心的欣喜起来,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有办法,在这个星际时代大放异彩!